“不好了不好了!”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大叫传入正在营帐前焦急等候的人们的耳朵。
本就等得心急火燎,却不想好不容易等来的竟然并不是好的消息,这兵士如此慌张,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呢。
“不,不好了,大将军出事了。”许是刚才奔回来太过急促,这个兵士满脸涨得通红,根本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秦朗见此状况,连忙走过来给这个兵士顺了顺气,然后慢慢说道,“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随着兵士的嘴唇一开一合,梁毓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挑出来了,事情的结果似乎比自己想得更加糟糕。
“大将军,大将军他,他被月朗国的太子给擒住了!”说着兵士一口长气一叹,“你们,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啊!”
梁毓十分不解,“你说什么?我爹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被月朗太子擒住呢?你们不是去偷袭他们的粮库了吗?怎么会这样?”
问着,梁毓突然回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曾经看过的古代战争片,这个情况,难道,“你是说你们的偷袭计划被发现了,所以我爹才会被那边的太子抓住?”
那个兵士刚听到梁毓的问话,本来不断急速调息着,正准备回答梁毓,却发现她已经自己猜到了,于是一口气再次憋在了嗓子里。
各种难受之下,兵士不断地咳嗽起来,站在一旁的兵士立刻自觉地去帐中给这个兵士去倒来了一碗水。
平息半天之后,这个兵士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立即对着大家讲出了刚刚在敌军营帐中发生的惊险故事。
“我们跟着大将军进入敌军营帐的时候,敌军确实还有有警备的,只是我们从敌军营帐的一个小缺口进去的,我们以为是自己足够小心,所以才没有被敌军的呃守卫发现。”说着这个兵士的脸上神色越来越复杂。
“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我们要放火烧掉粮库的时候,月朗国的将士们就直接从四面八方跑了出来,把我们团团围住,然后他们的太子就突然出现了。”那个兵士急急地换了一口气。
兵士似乎还陷在刚才的情境里,满脸都是慌张的神情,“他们的出现让我们措手不及,在场的将士伤亡惨重,很快我们的队伍里就没剩下多少活着的兄弟了,没想到啊,那个太子最后竟然生生擒住了我们的大将军。”
“那我爹难道没有反抗?”梁毓十分不敢置信,之前在密林听巫师瑜介绍自己的父亲之时,明明说过自己的父亲是一代枭雄,怎么可能会叛国呢。
兵士的表情更加难受了,“|大将军怎么可能会投降,将军定是宁死不屈,只是我见形式不对,觉着我应该赶紧回来啊给这边报个信,不然再拖一会儿,我怕我自己也会被他们杀掉,这样以后连给将军雪耻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做的很对,若是日后我军将大将军救回来,你便是大将军的救命恩人,可是为国立了大功啊。”秦朗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小兵士的肩膀。
兵士憨厚地笑了笑,“我那能想那么多呀,只是将军对我们那么好,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无论如何我妈都要把将军救回来,小姐,您和先生快想想对策吧。”
对策?梁毓心中似有一团乱麻。刚穿越到这里,还未来得及了解自己在这一个时代的瘦弱乞丐母亲,她便突然离去,空留给自己一块所谓的寻父的信物——玉佩。后来自己结识了秦朗,在树林里得知了自己的亲身父亲的消息,历经漫漫边关路,终于到达这环境恶劣的疆场。
这才和自己的父亲相认不久,本以为父亲此次的计划必然是万无一失的时候,自己却得到父亲的计划败露,被敌军生擒的消息。
想着想着,梁毓的心中难过至极,这本不该是她的命运,而是那个原本在这个时代与母亲孤苦相依的小乞丐女孩的命运。
许是扮演一个人的角色的时间太久了,她现在已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现在所在的身体的主人,她会为她的一切遭遇而感到心痛。
不自觉的,有一行清泪从梁毓颊边滑落,梁毓在现代就是一个极其要强的女子,很少会放任自己在众人面前落泪,可是这次的境遇实在是让她觉得太过无助。
极乐与极悲太过迅速地过渡,尤是学心理学的梁毓都觉得承受不住,在这样的时刻,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呢?
从边关报信到朝廷,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即使到了朝廷,那里的群臣就真的能有办法救出自己的父亲吗?
“毓儿。”耳边秦朗温柔的呼喊打断了梁毓的思绪,“在想什么呢?别哭,一切有我!”
简单的四个字却给了在绝望边缘的梁毓最大的安慰,梁毓什么都没说,只是直直地撞进秦朗的怀抱,任凭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脸庞还有,秦朗的衣衫。
这时白狐刚好从营帐中出来,她的身份本就不应该在这种公众场合暴露,可是她见梁毓实在难过,便想着也许自己可以给梁毓一些安慰,却不想,一出营帐,见到的却是;梁毓伏在秦朗的肩上大哭。
白狐心中忐忑不安,之前便告诉过梁毓,她哉哉这个时代最终是会被大火烧死的,与其到时候与这里的人难舍难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太过的交集。
也许这世间的男女都难逃一个情字吧,不论是梁毓还是秦朗,他们都没有错,只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们慢慢地被对方吸引。
只是现在他们相恋有多深,到时候分别就会有多么痛苦,白狐本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无奈自己却也是阻止不了,索性就不再管这件事情,再次踱步回了营帐。
不知道哭了多久,梁毓终于慢慢平复,最后抽泣了一声以后,梁毓慢慢从秦朗的怀抱中脱离,伸手拭去自己颊边最后一滴泪。
梁毓好像是刚刚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十分抱歉地看着秦朗被自己弄湿的衣衫说道,“那个,真,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衣服的。”
秦朗本还陷在心疼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子的时候,她却突然清醒过来,最令秦朗不能理解的是,这个女子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为自己刚才弄湿了他的衣服而道歉。
场景这样的急速转换,让秦朗觉得措手不及,他哭笑不得地安慰道,“没事的,以后你难过的时候,我愿意借给你肩膀。你要相信,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嗯。”梁毓乖巧地点头,可是心里还是对父亲的事情放心不下,正准备再次向秦朗询问如果解救父亲的呃时候,秦朗却好像是洞察了她的动机。
秦朗诗伸手修长的食指,置于梁毓的唇瓣之上,“天色已晚,不管怎样,先休息再说,不休息好明天怎么有精力来思考对策呢?乖,听话,先去休息!”
“可是……”梁毓还欲还想再说说,因为她心中实在有太多顾虑。
“乖,听我的,你先去休息,睡一觉起来,我就告诉你我的对策。”秦朗的话语信誓旦旦,莫名地让梁毓感到心安,梁毓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信任秦朗,相信他一定会想出好办法,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一定,会救出自己的父亲。
在秦朗善意的呃“哄骗”之下,梁毓终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眼睛由于太用力地哭泣而有些红肿。
进营帐的那一刻,她再次看到了白狐默默地独自靠着帐内的床边浅眠着,看似已经睡着,不过梁毓心里清楚,刚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以白狐这么明锐的知觉,她不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沉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她知道梁毓现在很难过,所以故意装作睡着,不希望梁毓感到尴尬或者是由于再次被人问起,再次感到难过。
一路上,白狐虽然再没有了法力,可是她现在就像是自己在这个时间最好的朋友,即使她不能在众人的面前暴露她会说人话的事实,只要她在身旁,一句话都不说,梁毓也会觉得自己变得坚强得多。
穿越过来后,虽然历经磨难,可是她也不得不感概,命运在折磨她的同时,也给了自己很多很多的朋友,让自己在承受苦痛的时候,显得不那么孤独惆怅。
走到白狐身边,梁毓习惯性地伸手抚了抚白狐细腻的绒毛,嘴中只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谢谢你!”说完便暗自转身到床上歇下了。
梁毓起身后,察觉到梁毓呼吸渐渐平和,白狐看着营帐门帘边透过来的丝丝月光,心下五味杂陈。
而在另一个营帐之中,清竟然和秦朗坐在一起,互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看见二人的脸色也是十分的严肃。
“所以,你是计划用自己去换大将军?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放任自己去做,你这样梁毓醒来只会更加难过,你知道吗?”清劝阻着秦朗。
“你凭什么觉得你跟元烨说要用你交换大将军,元烨就会同意?你的身份和大将军相比,显然是囚禁大将军比抓住你对自己更加有力,到时候即使双方言和,有着大将军这个砝码,他们也可以多索取一些战事赔偿,可是你呢,你能给他们什么?他们凭什么愿意交换?”在清看来,秦朗的办法实在是缺乏考虑。
秦朗又怎么会不懂清的意思,他并不多做解释,只是坚定地说道,“只要我保证今夜大将军就能够回到这里就行,其他的呃事情你就不要再多问了。”
说着只带了一小队兵士,径直跨上马背,再次回到了月朗国驻扎的营地,秦朗跨着高头大马,行在队伍的最前面,竟然让人觉得是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月朗国将士听好,我是太阳国太子秦朗,有要事要与你们太子相商,还望你们能去帐内叫出你们的太子来。”秦朗在马上对着营长外已经对自己短刀相向的月朗国士兵说道。
却不想那个兵士满脸的鄙夷与不屑,“天阳国的人阴险狡猾,最爱实施骗术,你们的大将军刚被我们抓过来,然后这里就立即有一个自称是天阳国太子的人出现,怎么之前从未听过天阳老儿有派自己的儿子来这督战?”
“就是,那是不是如果我们今天没抓住大将军,你这个太子就永远不会出现?反正我们不是你们太阳国的人,也没办法来查证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那太阳国的太子。”另一个兵士随即附和。
“别以为只有你们天阳国的人才聪明,你们的这些幌子我们也知道,你们不就是想假冒出一个天阳国的太子,然后一命换一命,用他来交换陆政将军吗?我们都敬陆政将军是一条汉子,却不想他的部下竟然都一群蠢驴,也难过将军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抓住了?”刚才那个兵士眼中的讥诮十分明显。
秦朗平时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这样做也肯定是做了周密的准备,他伸手探入怀中,拿出一个纯金制造的腰牌,“你们若是不信我,我有腰牌为证。”
正当月朗国的将士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邪魅的声音远远传来,“没想到天阳国太子竟然不惜以身犯险,就为了救一员大将,你该知道自己的性命可是比那将军值钱得多!”
秦朗正抬头望向来人,想看看到底传说中阴险狠戾的月朗国太子究竟生得如何模样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格外熟悉,短暂的回忆过后,秦朗立即认出了来人。“竟然是你?”
秦朗的语气于是说是疑问还不如说是强烈的肯定,这个男子,就是当日在城门前挡住自己的梁毓,莫名其妙地打过招呼然后走开的男子吗?他竟然是月朗国的太子!
“怎么?你至于如此惊讶吗?”元烨的脸上还是那副惯性的邪肆笑容。
秦朗完全不敢置信地看向元烨,“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晓我的身份,所以你当时才会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
“不然你觉得呢?”元烨一脸痞笑,伴随着这个笑容他好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
秦朗气结,“你到底有什么意图?你既然当时就知道我的身份,那为什么当时不和我交手?还有,我到了这边疆你是不是同样早就知情?”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会气死?”一贯的不羁笑容依然不减,真的是让人看着恨不得一手捏死他。
秦朗于是也就不再废话,“我们其他的也不再多追究了,说多了无益,你直接说你到底愿不愿意用我换陆政将军。”
“这么跟你说把,虽然你贵为太子,但是对于我来说,收服陆政将军对我来说更加有益,陆政将军可是一员猛将,这些年在这边疆杀了我不少月朗国将士,也是为你天阳国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你们自己想想,这些年你们给过陆政将军什么?甚至连将军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元烨最后竟然站到了道德的高度来谴责秦朗。
秦朗当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主,“你还好意思来提这个,陆政将军的妻儿当时不就是被你父王派人去灭门的吗?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来怪起我们天阳国来了?”
“当时两国交战,不管什么计策,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都需要执行,但是你们作为将军的后盾,将军在前线拼死保家卫国,你们连一点守卫都不曾派到将军府上,不然我们的暗卫哪有那么轻易就能做到这些。”元烨嘴中明明说着人命关天的大事,可是他偏却用了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
他的这种态度让秦朗大为不满,若是平时,秦朗指不定就会大发脾气,可是现在的境况,根本由不得秦朗自己有所顾忌。
“若是你们抓了我,我父皇必会派使者前来言和,这样你们想得到的金银财宝自然不在话下,你们还有什么条件也尽可以像我父皇提,这还不能让你们满意吗?”秦朗循循善诱。
元烨转了转自己大拇指尚待呃扳指,语气轻松地问道,“那若是我要你的‘妹妹’,是不是也可以答应我?”
“你要我的哪个妹妹?”秦朗还十分好奇自己那几个妹妹几乎都是小姐脾气,他元烨能看上谁,转念一想,却是心下一惊。
“我不信你会不明白,我自然要的是你的假妹妹。”元烨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可是却在秦朗的心间激起千层浪。
秦朗连连摇头,“不可以,出来梁毓,谁都行,梁毓是我的,我不会让给天下间的任何人。”
“若是我执意要她呢?”元烨语气变得狠厉,似要发作。
秦朗依旧不放松丝毫,“坚决不让!”
“不让也的让!”说着就挥手示意随身兵士将秦朗抓起来,本来秦朗所带的人马就极少,这下很快便被元烨的手下所制服。
“你们去带陆政将军出来,让他们和将军一起回去,也给天阳国的皇帝老儿捎句话儿,就说他最心爱的儿子现在就在我的手中,要救回他就拿出点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