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那人上来。”贺勇吩咐下去,此事是需要问个明白的。
守门人匆匆下去,没过一会儿便是带上来一个昏迷的伤员,与其说是带上来的,倒不如是说拖上来了,那人早就已经没有了知觉,已经是不省人事的状态。
小兵将人放到了地上,说道,“人带到了。属下告退。”
“嗯。”下去吧,贺勇吩咐道。
这个时候,房间内所有人的眼神都被这昏迷的人给吸引了过去,那人仰躺在地上,虽然脸上都是布满着泥土与血渍,可是也是让众人看清了样貌。
贺勇过去仔细的辨认了一番,说道,“不是十三营的人,看这衣服……应当是骁骑营的样式。”
“骁骑营?”萧逸有点吃惊,骁骑营不是驻扎在清水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墨谦之也有些许疑惑,当年,先皇刚刚登基的时候,那时,周围的一些小国都是蠢蠢欲动的。
其中当然包括这封信上所提到的梵部落,梵部落乃是处在烨梧国东部边境的一个小部落。像梵部落这样的部落,在边境地带有很多。
这些小部落生存在贫瘠的土地上,那里不像是中原地带这般有山有水而且土壤肥沃,生产农作物。反而是遍地的野草,土壤很是贫瘠。不是他们没有尝试种过那些五谷,可是由于气候、土壤各方面的综合原因导致终究是颗粒无收。
他们依靠着无尽的草场喂养着一些牛羊,依靠着这些牛羊来边境和烨梧国的人做一些交易,可是有些时候一场疫病便是要了这些牛羊的性命,没了这些牛羊,那么这些小部落都无法生存下去。
常常在边境触发一些或大或小的抢劫,使得边境地区的人苦不堪言。原本这并不足畏惧,这些小部落的行为在情理之中,而且没有伤害村民的性命,朝廷每次到了天气转冷的时候派人去治理一下,便是不会发生什么大碍。
可是长久这般,梵部落的人终是耐不住了,便是一统了这些小部落,成为一个大部落,那些地区的人常年善于骑射,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是擅长骑射,作战能力很强。
他们一心想要踏平中原,若说以前他们便是小打小闹,可是这个时候便是真的是要干一票大的,竟是想进驻烨梧,求一个安身之力,甚至是想要自立为王,推翻烨梧。
这下,烨梧国可是能容忍吗?当然不能,我烨梧平日里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烨梧的第一任开国皇帝便是教导后人——仁者无敌。
虽然开国的道路是凶残的,可是主要教育的是要仁者对 天下民,对一切事物。
可是那梵部落却是这般狼子野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烨梧国先皇李乾当时便是派了大将军直接前去平定叛乱,不过也是吩咐道,切不可打杀老幼妇孺,但凡弃械投降者,善待之。
众人都是夸赞先帝仁慈。
可是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原本极是散漫的部落,素然没有经过正统的训练,可是却是个个骁勇善战,不惧生死。
几番战斗下来,烨梧大军竟然是没有占到多少便宜,而且还伤亡了一批兵马。消息传来,先帝询问墨谦之,当时墨谦之只有一句话,“他们是为了活命。”
先帝了然,这些梵部落的人是为了自己部落的生存,千千万万的生命在战斗,他们的身后,家里的老弱妇孺需要他们胜利,需要活命,为了自己的命,为了自己的亲人的性命,为了自己的妻儿,那些人只能拼尽全力。
而烨梧国的将士,却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所以便是这般没有讨到好处。
后来,先帝也没有责怪大将军,反而是和墨谦之亲自赶赴前线,御驾亲征。士兵士气大震,而墨谦之的计谋又是天下无敌,且将兵法运用的极其娴熟,终于是全胜了梵部落。
梵部落的人以为以后便是没了活路,先皇却是下旨,善待那些放下这些仇恨的人,并且在边境开放了一个自由市场,鼓励烨梧的人民和他们交易。
墨谦之此时不明白的是,为何远在边疆的梵部落却是出现在了这清水镇?
骁骑营乃是当年先皇的四哥李愈的军队,隶属于他管辖,李愈在军中颇有声望。
当年李愈本是呼声最高的继位人选,母妃乃是太上皇最为宠爱的妃子,就连他的名字也是寄托了当时皇上的一番心思,愈是更加的意思,皇上希望这个儿子能超越自己,对他寄予了极大的期望。
可是最后终究是拜在了李乾的手下,这个骁骑营,最后便被拆散的四分五裂,核心成员已经四散各处,其中的一部分小兵也是拆分混入其他的军队。
骁骑营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骁骑营,就连驻扎地也被迁移到了清水县,那里并不是多么贫瘠也不是多么繁华,还算没有亏待他们。
这骁骑营此番这般赶来通风报信,这……?
清水镇、梵部落叛乱、骁骑营这几个词反反复复的在墨谦之的脑海之中出现。是陷阱?还是真的有隐情?只能问这个人了。
墨谦之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那人,对准那人的腰腹处的一个地方,取出怀中的一个碎银,便是射了过去。
那里那是他的淤血堆积之处,这般一个撞击,便是打散了淤血,使得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稍微的有了点动静。
“额……”一声呻吟从躺着的人身上传来。士兵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在十三营之中。
“你且从实道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贺勇指了指那封书信。
“大人,在下乃是骁骑营的一位先锋官,名字叫孙武。这是小人的令牌以及我们将军的令牌。”孙武很是虚弱,从怀中掏出来两枚令牌递给了贺勇。
贺勇结果看了看,便是立马将这令牌递给了墨谦之,自己真是看不出什么来。
“不知什么时候,梵部落的后人混进了清水县,竟是袭击了我们的骁骑营,挟持了我们的首领,并将我们的营地全全包围。我是封了将军的命令,冒着生命危险出来的,当时,我们总共是五百人一并冲出,经过一顿追杀,最后……只剩下小的一人。”
孙武似乎是想到了那些弟兄,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他们都是为了掩护我而死的,我孙武,对不起他们。”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孙武虽没有嚎啕大哭,可是却是那般,默默地留着眼泪,却是更显得悲痛欲绝。
一屋子都是男人,可是仿佛都渲染到了他的悲伤,都沉默的不说话。
墨谦之也是这样,有所感触,可是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看了那些令牌,无论是材质以及刻工,甚至是上边的颜料都是真的。
贺勇看向正在鉴定这些东西的墨谦之,说道,“将军可是鉴别出了个结果?”
“是的,这是真的。”墨谦之肯定的说到。
贺勇这才是放下了心,可是随后却又是焦灼了起来,这梵部落叛变朝廷,可真是必须得压下去的。
“那将军,现在我们该是如何处理?”贺勇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便是赶去清水县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情。”墨谦之说道。
“那需要多少人手啊?”贺勇问道。
“那些梵部落大约有多少人?”墨谦之问道孙武。
“大约不到一万人。”孙武想了一下,说道。
“哦?才这么少的人,你们骁骑营?”墨谦之有点怀疑,骁骑营足足一万五千人,怎么会连这点兵力都没有呢?
“骁骑营现在真的是名存实亡啊,先帝各种打压,驱散了一些,后来年纪大的又是退役了一些,新晋的士兵有几个愿意呆在那里的,现在骁骑营剩下的只有五千人啊,还有老弱病残的。”孙武说道,一副很是悲伤的模样。
几人都是明白的,事实也确实是这样,骁骑营当年差点便是帮助李愈登上了帝位,若不是最后墨谦之神策令局势突变,这江山早就换了个人坐了。
而那梵部落,边境之外定是有大军的,想必是想来个里应外合吧。
“那我便带五千人马就足够了。”墨谦之说道。
“五千?这可怎么能?还是带一万兵马吧。”贺勇说道,生怕将军出了什么意外。
“不必,五千足以。”墨谦之自信的说道。
可是正是墨谦之的这份自信,最后却是差点将他送入地狱,当然,这是后话。
始元初年六月初一,墨谦之带领着十三营内的五千精兵,早早的便是就赶去了清水县。清水县距离烨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十三营驻扎的郊区乃是烨城以西,而那清水县却是在烨城以西,并且期间要穿过一座大山。
去哪里的路上,若是快马也得要两天两夜才能赶到。
墨谦之吩咐了自己的玄羽卫不必跟随,让他们仍然继续去寻找楚千璇,找到后务必是要拦住,不可动粗。
萧逸实在是不放心墨谦之一人前去,没人贴身保护,可是能行?可是墨谦之非常严肃的告诉他,必须留下来,他有五千精兵,还有姜勇跟随,是没有问题的。
萧逸这才是罢休,没有继续说。
而就在这边,墨谦之急匆匆的赶往清水县去对付梵部落,这边楚千璇也是一脚踏入了天机门。
晏清也是在这里,并没有出去招摇撞骗,这一副好相貌,若是出去招摇一番,定是会骗到不少的少女吧。
楚千璇看着那漫长的山路,唤来了一只飞鸟,便是飞了上去,忽然觉得,自己这后半辈子是不是都要削发为尼,不问红尘了,怎么这般悲壮的感觉。不就是算是被打击了吗?不就是小小的失恋了一次被人赶出来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出去,还是一条好汉。
“哎呦,我说今日这右眼皮怎么老跳呢?感情是您回来了。”晏清看到楚千璇回来,很是诧异的说道,那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楚千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这死晏清是说自己回来了便是一场大灾难吗?
“怎么感觉你这个小丫头瘦了很多。”晏清仔细地打量这楚千璇,一副你本身女性特征都不明显,现在这个样子更是‘太平’。
“你才瘦了,你个色狼。”楚千璇一把将包袱甩到了晏清的怀里,便是进去一屁股的坐在了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水,一口便是灌了下去。
“哎呦,小姑奶奶,你这莫不是……失恋了?”晏清阴阳怪调的说道,都说女人失恋的时候便是会瘦,并且心情阴晴不定,这便是全都对上号了。
楚千璇喝水的姿势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伤感,逞强道,“你才失恋了,你全家都失恋了。”
晏清在一旁被这句话给堵上了,八卦的欲望没有被满足,心中呢喃道,这要不是失恋啊,定是更年期。
“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吃的。”晏清说道。
楚千璇眼冒绿光的说道,“好的,还是晏清对千璇最好了。”
晏清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便是去准备了。
楚千璇一个人,在桌子旁,一杯一杯的不小心便是不知不觉只见灌下去了一大壶的茶,知道茶壶之中没了水,者才发觉道自己已经喝下去了一大壶的茶说,并且这会儿身体反应过来,便是一阵恶心。
感觉每一个动作,胃里的水都是在翻滚着。
放下茶杯,呆呆的望着窗外,自己时何必呢?以后都见不到了,就当是陌生人吧。从现在起呢。我楚千璇要吃好、喝好、睡好,把这天机门管理好,然后随着晏清游遍大江南北。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这般幸福怎么还会伤心呢?
千璇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为什么,感觉这里跟空了一样呢?自己丢失了什么?
晏清将饭菜端上来,看到千璇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免的有些心疼,他自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是说道,“吃吧,小姑奶奶。”
忽的感觉有点口渴,便是想喝杯水,拿起茶杯茶壶,准备倒一杯水。可是一提茶壶居然是——空的。
“我说小姑奶奶,你是多久没喝过水了啊?”晏清无奈的说道。
楚千璇在一旁认真地吃饭,彻底选择无视他。
晏清扇子一摇,便是离开了这里,楚千璇一人默默的吃起了饭。
晏清离开了这里,出门却是招来了一只飞鸟,去寻了应如是。
轻轻巧巧的过了迷阵,便是来到了竹屋,应如是穿了一身白衣,在院中打理花草。似是料到晏清会来,没有太过于惊讶。
“她回来了。”晏清说道。
“她还会走的。”应如是说道。
晏清吃惊,“为何?千璇似乎和墨谦之之间出了点问题。”
“一对互相爱慕的情侣,是不会这般轻易分离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应如是幽幽的说道。
晏清若有所思的想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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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元初年六月初三,傍晚时分,便是来到了距离清水县不远处的山谷——清水谷之外十里处。
这个山谷便是清水的标志,过了这个山谷,不远处便是清水县。
一行人便是有了动力,还有不远就要到了,这两日来的时间,人人都是将自己拴在了马背之上,除了夜晚稍微休息一会儿,其他时间都是在马背之上。就连吃饭都是随身带的干粮,在马背上解决。
还好军中的马倒是耐久,这般长途跋涉,也不至于累倒。
傍晚之时,本就是天色昏暗,而今日的天,似乎比起来往常更加昏暗,天空都变成了黄色,似是要下雨的节奏。
本就是六月份的天气,老天爷阴晴不定,这是个多雨的季节,所以这么一下子变得天气,似乎也没人觉得奇怪,不过就是自己身体会受一些罪罢了,可是这些岂会难道这群精英。
他们看向队伍最前边的那个人,那是以前他们的将军,现在的摄政王,在这个烨梧国内,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乃是千金之躯,可是却是受着和他们一样的苦。
他们其实一直都很崇拜墨谦之,此次能和墨谦之一同前去,都是很是荣幸。
暴雨果然如期而至,还未到清水谷,雷雨已经哗哗的下了起来。豆大的雨滴噼噼啪啪的打在人的身上,大湿着众人的衣衫,模糊着众人的视线。
清水谷虽说是清水谷,可是还未到谷内,便是看到了谷内的泥泞,这清水可真是名不副实。
清水谷传说以前是一条大河冲刷出来的,是那条河的支流,而那条河便是叫做清水河,那清水县也是因此而命名的。
后来,人民开凿挖渠,将这条清水河改道,这个直流便是不复存在了,渐渐地形成了现在的清水谷。
所以清水谷内的地势很是松软,多泥泞,特别是现在这种雷雨的天气,更加是显得泥泞不堪。
刚打清水谷,墨谦之忽然一个止身,为什么自己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是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