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难得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你这一身行头,不会刚刚从练马场过来的吧?”思雨悻悻地说。
小允其实很讨厌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出于共同的利益关系,他只得来见她,看她有什么花样。
“我和我老公要离婚了,那样的话,他和你的小舒俪就能双宿双栖了。你觉得这个消息怎么样?”
小允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甘心,但是他的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直言不讳地说:“我不像你,如果小舒俪真的能幸福,我也可以放手,你太自私了。”
“但是我怀孕了,你觉得这个时候她嫁给我的丈夫,会幸福吗?即使我们真的离婚了。有一天我丈夫后悔了,后悔自己因为她抛妻弃子,那她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吧。”
“你这女人,不会是在说谎吧?”
思雨是有备而来,从容地从手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孕检证明,递给了小允。孕检证明上面赫然写着周思雨几个字,显示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这个女人果然很适合做个政客,分析起事情来总是一套一套的,小允尽管鄙视她,但是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两个人没有达成协议,在思雨分析完这些后,她很识趣地离开了。因为她确信,小允不会毫无作为的,她告诉他只是希望她亲自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这样消息的可信度也许会更大些。
原来一个孩子,有时候也会成为女人的筹码。
话说这个时候,我还在办公室里热火朝天地忙企划案,因为林淮给我好消息:法院已经把传票寄给了思雨。
想到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也许能尽快结婚,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喜。自从我遇到他,便目光离不开他了。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只是对他的好奇心使然,但是去法国后,我怎么忘也忘不掉、放不下,我才更加确信,这个男人是我的预约爱情。
Mandy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到了我的身后,“Hi,在做什么美梦呢?”Mandy是企划部的头号美女,这个时间居然没去约会,也在赶方案,真是罕见。
“你怎么不去约会?”
“吹了。”
“我说的呢,你一般都把方案带回家,下班了总是速度闪人,跑去约会。Mandy小姐,您换男朋友的频率够高的。”
“好男人太不好找了。高帅富的男人也不一定靠谱。”Mandy一边说着一边不忘拿中的小镜子照照,理理自己长长的秀发。
这女人真是爱美,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打扮,“你嘞?和那个小开怎么样?”
“你说小允啊?我晕,我俩只是好朋友好不?”
“可是人家貌似不这么想,姐姐,你可别挑花了眼。”Mandy说着目光就瞥向了站在门口的小允,“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帅哥,你好。”Mandy和小允打了个招呼就火速闪人了。
只见小允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笑容可掬,这家伙还真是在对我展开浪漫攻势,有些返老还童了吧,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玩浪漫。
要是搁别的女人,估计早就投入他的怀抱了,还好我定力很强,笑眯眯地对他说:“你对我这样不大好吧,林淮要离婚了呢,之后我俩就可以结婚了。
小允笑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把花束递给了,做出一个很绅士的动作,双手向前奉上了鲜花。
任何女人都是喜欢鲜花这类糖衣炮弹的,我自然也不例外。凭我对小允的了解,他后面一定还有话要说,我接过花,给了他一个无比淡定的笑容,潜台词是:说吧,我能接受一切暴风雨的考验。
果然不出所料,小允拉过一把椅子,刻意和离近了距离,像要保密似的说:“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什么时候他也学会这么俗套的开场白了,我不喜欢打哑谜,于是接过他的话说:“好消息是我能和林淮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坏消息是那个女人吧。”
“我的小舒俪就是聪明嘛。不过对你来说的好消息对我可不是好消息,但坏消息你猜得没错。”
“她怀孕了。”
“怀孕?”我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那声音的豪放程度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来自我的身体。
我突然觉得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他和她夫妻,她怀孕再正常不过了。法律不会阻止一对夫妻发生性关系,再说怀孕的女人台湾从来都不少。
“正常嘛。你怎么会这么大惊小怪的。”我继续笑,声音依旧没有压低,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小允,“这就是你的坏消息?”
隔壁工位的同事都有些吓到了。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还好现在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家都有些心猿意马,在MSN上另一半聊天聊得正high。对于我的抽疯举动,大家表示同情,尽管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扭曲的笑声转而变成了呜咽。
“小舒俪,你冷静点儿。”小允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我有些故作坚强,赶紧用纸巾擦拭了眼泪,强硬地说:“我没事,真的。”这个时候,我真的不想因为女人的软弱而利用眼前这个爱我的男人,不想随意显示自己的软弱。
“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你从不骗我,但我还是想知道真相。”
“那个女人拿她的孕检报告给我看,我想她是为了要我告诉你,但是我找人查了,她没有撒谎。”
“嗯?”
“还记得那次party吗?他失约的原因根本就是因为和她在一起。他们的邻居看他们那天整晚都在家。推算下日子,和她怀孕的时间刚好吻合。”看来小允不但是完美情人,还能兼职私家侦探。
小允要和我一起吃晚餐,要陪我去玩。我都拒绝了。我不需要用麻木的快乐来忘却痛苦,也没有心思这么快就跟自己的旧爱出双入对。我再难过,也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因为我伤不起了。
“林淮,你来接我下班吧。”我给他传了一条简讯。我知道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更严峻的挑战。
我把事情告诉他了,他没有言语。只是默默低着头。他只最后问了我一句,“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这三个字一语双关。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是在说,我相信他不是故意在说爱我的时候,还和自己的妻子亲热缠绵,让我觉得我真的是个没有自我的可耻的小三。还是我相信他能处理好妻子怀孕的这件事。或者是我相信,小允的调查到的事情之外令有隐情。
不管是哪一层意思,我愿意给对方和我机会。
“法律是不会允许我们离婚的,会保护我和孩子的,你做梦吧!”思雨有些激动地说。
林淮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到底充当一个什么角色。他知道妻子这个时候怀孕,自己的胜算少了好几分。他不爱妻子,以后他们的孩子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也不会幸福。
“思雨,你就算是拿孩子绑住我,也只有一年半载的时间而已,你生完小孩,我还是会和你离婚的。如果你同意协商解决,我和小舒俪会帮你抚养孩子的。”
“我的孩子凭什么要那个女人抚养,难道她夺走我的老公还不够吗?”思雨有些情绪失控,她尽管不是真的怀孕,但是还是感到受伤了。真假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继续吵着,简直有些发疯了。眸子里的泪光是做不了假的。头发很蓬松的披散着。
这样的情绪激动,林淮确实有些招架不住。
当爱已成往事。留给当事人的多是伤痛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台北最有名的bbs上都有了我和林淮关系的各种爆料,一夜之间,我们成了最神秘的网络红人。论坛上没有写明真实的姓名,但是之中涉及的四角关系,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知名专栏作家脚踩两条船,生猛无谓成小三。
连锁企业小开为爱争风吃醋。
上面还配有我和林淮拥抱的图片,只是脸部被人打了马赛克。和小允一起到他公寓的相片,脸部还是马赛克。
但是从照片的整体效果来看,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我们来。
我又一次成名了,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为了避免再有人曝光我的事情,我最近已经很少和林淮见面了。小允仿佛很乐于媒体的曝光,仍旧时不时地来公司找我,或者吃个饭,或者只是送两件小礼物。
开始的时候我总是拒绝他,但后来迫于舆论的压力,我也还是赴约了。我的心底里有私心,想着与其媒体关注我和林淮,不如误会我和小允。法院开庭在即,不能在这个时候在生出什么事端。我想,在小允面前,我还是有些自私的。
终于,法院开庭了。
作为原告,林淮的律师在法庭上分析得头头是道,指出他们夫妻没有了感情维系的婚姻,并申诉实在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
我坐在旁听席上,如坐针毡。我们好像知道这是一场必然失败的硬仗,却还愿意背水一搏。思雨眼神犀利,不屑地看着我,目光在我身上打量,像在嘲笑一个失败者。
思雨的律师也不示弱,终于也开始了一场精彩的陈述,在这过程中,原告律师也逐一应答,双方在进行激烈的舌战。
好戏总是在后头。是故意的吧,思雨的律师最后抛出了她有孕的信息,这一刻,我们所有的努力宣告失败。
原告的律师也有些萎靡了。他是全台北顶尖的律师,离婚案件很少败诉的。今天却因为林淮的坚持,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即将承受最大的一次失败。因为林淮告知了律师对方的这个筹码,他知道自己输定了,却还是希望律师能坚持起诉的全过程。
律师先生当然不同意,他们满脑子都是法律的条文,逻辑思辨的能力超于旁人。但是他拗不过当事人的苦苦哀求,说他为了向自己的爱人证明,他必须背水一战。他也在打赌,打赌思雨会放自己自由。
他的赌注,是自己和她多年的感情。
但悲哀的是,正是这多年的感情令她不会轻易割舍。这个既是赌注,又是囚笼。
判决如期而至:原告唐世杰的诉讼请求失败。法庭不予批准。
思雨在这次对决中,轻而易举地胜利了。她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战胜者的骄傲,在法院门口,来到我和林淮的面前,“亲爱的,你不回家了?法律保护咱们的夫妻关系,你好像不该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