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叫您来是想了解一下当年的具体情况，还请您把当时的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越详细越好。”穆子昂对这位饱经风霜的妇人格外和气。
“当时我是被上官夫人找来的，也就是你的外婆，她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照顾你的母亲顺利生产。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母亲，她还是个瘦弱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很美，名字也很美，好像叫如……”
“如敏。”穆子昂淡淡。
“对，如敏。她很忧郁，我和医生都劝过她，过度忧郁对母体和胎儿都不好，可她就是不听。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伤心事。她怀孕期间，只有上官夫人和她姐姐来看过她，但她对她们都不冷不热，甚至说有些抵抗。你母亲虽然不苟言笑，但从不麻烦我和护士，本来日子也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有一天……”
保姆啜了口茶，继续缓缓道：“那天夜里，你母亲摔碎了药瓶，用碎片割腕了。还好我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件事后，病房外又多了几个上官夫人派来的保镖，你母亲也不哭了，但也不笑。到了临盆的时候，我跟护士们都很紧张，你母亲太瘦了，生产的时候几度晕了过去。万幸的是你还是顺利生了下来，虽然比平常婴孩瘦但也算健康。”
“那后来呢，我是怎么跟我母亲分开的。”穆子昂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的哺乳期还没过完我就被上官夫人辞退了。我收了上官夫人的钱，答应她就此改名。”
“我知道了。”穆子昂激动的情绪又平静下来，示意黄鹏将酬劳给保姆，送客。
“飞飞，你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吗？”穆子昂握住顾飞飞的手，望着她，仿佛很期待她的回答。
“可能有些添油加醋，但大体应该不假。”顾飞飞若有所思道，这位妇人脸上皱纹横生，想来经历了不少风霜。后半生应该也没受到上官家照拂，也没理由帮她们隐瞒。
“照她这样说，当年如敏……我母亲应该是被强迫的。”
也是，一个私生女在家庭里扮演着牺牲的角色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顾飞飞想到先前的千晓云，不禁有些感慨。
“现在一切都好了，不是吗？如敏的儿子、儿媳都很孝顺。”顾飞飞安慰道。
“嗯，今晚我们跟宝贝一起去拜访一下艾琳一家吧。宝贝应该也想跟赛德玩了。”
“好呀。”此时二人十指相扣，穆子昂终于放下心结，顾飞飞心里也轻松了下来。
下午顾飞飞跟穆子昂去接顾宝贝，不想艾琳也在，带着赛德似乎在等待他们一家。
“顾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去我家做客如何？”
“好。”顾飞飞回答的很爽快，倒是让艾琳有些意外。
“赛德，赛德！”一阵童声响起，众人望去，见顾宝贝站在正朝这边奔来。
“宝贝你慢一点儿。”见顾宝贝奔来，顾飞飞又是喜悦又是担心。
“妈妈，今天我们去赛德家玩对不对。”顾宝贝看到赛德开心得不得了。
穆子昂一把将顾宝贝抱起来，玩笑道：“有了赛德哥哥都不跟爹地打招呼啦，你个坏宝贝。”
宝贝撅起小嘴，粉脸一别：“爹地眼里只有妈咪，哪里顾得上宝贝。”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淘气。”顾飞飞将宝贝接到车上，简单地跟艾琳说了几句后，穆子昂也上了车。
一行人到了艾琳家，如敏早早地在门口等候，见穆子昂三人，年迈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如敏很少笑，至少顾飞飞看见如敏笑容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能正因为这样，她的笑容略有些僵硬，皱纹也比同龄妇人少一些。只是身子实在孱弱，早显老态。
“你们来啦。”今天如敏并没由人搀扶着。
虽然不至于风吹吹就倒，但步履终究不如年轻人稳健，顾飞飞想前去搀扶却被穆子昂拦下。
如敏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笑了笑：“是我不让他们扶着的。”
还真是个倔强的老太太。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飞飞这样想到。
餐桌上，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艾琳和伍德也附和着，顾飞飞也很自然地融入到了他们的话题中，气氛轻松自然，倒着实像一家人聚在一起。
顾飞飞瞥向穆子昂，见其望着如敏，目光带着几分柔和，显然是不再抗拒如敏了。
这是知道如敏秘密以来，唯一不尴尬的一次聚餐。顾宝贝今天也玩的格外开心，只是她忘记给赛德带礼物了，这让宝贝有些遗憾。
穆子昂放下芥蒂后，生活又步入了正轨。顾宝贝多了一个好伙伴，穆氏集团也多了志承公司这样一个可靠的商业伙伴。
“如敏要回法国了。”几天后，穆子昂跟顾飞飞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顾飞飞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如敏之前那么想接近穆子昂，这才亲近几天，她就要回法国？
“就是这几天，志承公司的主集团在法国是由如敏的另一个儿子亲自主持的，她回国这么久了，说是想儿子了。”
“如果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们带着宝贝去送送她吧，毕竟也是亲戚一场。”顾飞飞故意把如敏与子昂的关系说成亲戚，怕亲人二字太重。
至于如敏的另一个儿子，应该是伍德的长兄。
“嗯，送是自然。如敏说想带宝贝去法国玩一周，她儿子在国外孤零零的，也想见一见宝贝。飞飞，你觉得呢？”
“子昂，虽然如敏对我们还有宝贝都很好，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可能是千晓云的事太让人心惊了吧。”顾飞飞想起千晓云的事，还是有些后怕。而且，虽然如敏的另一个儿子算得上是顾宝贝的大伯，但素未谋面，又能有多深的情谊？就怕这又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已经拒绝了。”穆子昂搂住顾飞飞，却被顾飞飞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