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天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陆乘风将车停在了河堤旁,她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满眼的灯光,宛如星光般璀璨。
“呦,都这么晚啦!”
季天兰笑着坐起来,陆乘风一边帮她调好座椅,一边开玩笑。
“你总算醒了,我才想把你直接拉到顾伯伯的医院去!哪有人这么能睡的,从早上一直睡到晚上,你昨晚是去干嘛的?不会又去偷人家树上的柿子了吧?”
“臭小子,这才几月,柿子熟了吗?敢拿老姐打趣,找打!”
作势拍打了陆乘风几下,两个人便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关于季天兰偷柿子的事情,还有个故事,当时年少气盛,恰巧学校旁边的一户人家的柿子熟了,季天兰看到,想着爷爷爱吃,就敲了门,想跟主人家要几个回去给她尝尝,谁知道那家的男主人横得很,说他们家柿子长了是留着看的,回到家季天兰越想越气,半夜干脆偷偷爬起来,跑到那户人家,偷了满满一口袋的大柿子,却不小心掉了只鞋子在人家院子里。
就在第二天,季天兰得意洋洋地昂着头从人家门前过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拿了那只鞋往她脚上一套,正正好,拖着就送到学校……
为这事,她不仅被狠狠收拾了一顿,还在全校师生面前作了检讨,不知道被那些同学笑了多久,说她是学着灰姑娘,丢水晶鞋呢,没想到为的不是王子,是柿子!
“好了,既然醒了,咱们就走吧!”
陆乘风坐坐正,启动了车子。
“去哪儿?”
“秘密!”
二十分钟后,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季天兰瞟了一眼身后的陆乘风。
“切,还秘密,不是就来你家吗!故弄玄虚!”
陆乘风弯腰换了鞋,顺便把季天兰那双黑色的高跟鞋摆放整齐,起身扯着唇笑笑。
“我饿了!你呢?”
季天兰重重地点了点头。
“早饿了,还以为你是要带我去吃点东西,估计你这儿也没什么可吃的!”
看了一眼那个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的开放式厨房,季天兰撇撇嘴,突然瞄到酒柜,立刻眼睛放光,踮着脚小跑过去。
“没吃的不要紧,有红酒就好!红酒就是我的命,快快快,给我拿杯子过来,我要续命!”
季天兰拿起一瓶已经开过的酒,拔开瓶盖,凑上去用力吸了一口酒香,随即嚷嚷着要陆乘风给她拿杯子,可却被他一把将酒瓶抢过去,塞上瓶盖,放到一边,季天兰眯起眼睛,装作一副恶狠狠地样子看着他。
“怎么?藏了好酒,还不舍得给我喝是不是?臭小子,越来越抠了,再不拿过来,我可就要满清十大酷刑伺候了啊!”
陆乘风稳稳接住她张牙舞爪过来的双手,温柔道:“我的东西,什么时候不舍得给你过?先吃东西,不能空腹喝酒!”
错愕的季天兰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神,随后便撇撇嘴。
“你知道的,我不吃外卖。可是你这里能有什么吃的啊?嗯……菜倒是不少,可是这么晚了,你总不会还要喊钟点工过来做饭吧?还是我们把酒带着,去外面吃?”
季天兰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打开冰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食材,心想着这个钟点工挺不错的,做事情有够仔细。
陆乘风一路拖着季天兰,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转身端过来一杯温水。
“先喝点水,我现在就做饭!”
五分钟后,季天兰再一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确定,挽着袖子,在厨房飞快地洗菜切菜的人是陆乘风。
“乖乖,我该不是出现幻觉了吧!先不谈你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就你这身手,绝对啊!小风子,可以啊!这是偷偷练了多久?跟你们家钟点工阿姨学的吗?有模有样的呢!”
陆乘风头也不太道:“我从来没用过什么钟点工!”
“那你学这一套,是为了泡妞儿吧!难怪你身边的小姑娘,前赴后继的就没停过,你呀,肯定没少带姑娘回来,给她们表演这一套!老实交代,就这一手,糟蹋了多少好姑娘?”
陆乘风笑了笑没搭理她,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真的假的啊?”
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季天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香菇木耳小油菜,油菜碧绿,木耳黑亮,香菇更是香味四溢;蒜蓉开背虾,虾壳粉红,虾肉雪白,蒜蓉混着小葱,冒着呲呲的油花洒在上面,那味道,让她忍不住重重咽了一口口水;番茄蛋汤,看着清清爽爽,就那样子,如果味道不是太糟的话,季天兰估计能喝两碗。
对了,还有一道花蛤蒸水蛋,外形堪比饭店厨师的水准,他尽然还把花蛤在蒸蛋上摆出了一个心形,还说不是用来骗女孩子的,骗鬼呐!
季天兰瞟了陆乘风一眼,却不动筷子,他笑着道:“怎么了?怕我给你下药啊?”
“切!”
白了陆乘风一眼,季天兰便甩开膀子开吃,先恶狠狠地夹掉了心形花蛤最底下那一个,陆乘风瞥见,偷偷掩唇笑了。
一个花蛤下肚,季天兰立刻又勺了一口蒸蛋,紧接着有夹了一个大虾,吃了一根青菜,喝了一口汤,这才瞪大了眼睛对陆乘风竖起大拇指。
“小风同志,不错啊!可造之才,可造之才……”
“呃……”
喝下最后一口汤,季天兰终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放下勺子,推开碗筷,夸张地捂着肚子挪到沙发上,瘫倒。
“撑死了撑死了,我大概有二十年没吃过这么饱了!”
陆乘风笑着起身收拾好碗筷,洗完后,先切了盘橙子给季天兰送去,这才缓缓地回头拿出红酒,倒了两杯,走到客厅,在季天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哝,你心心念念的酒!”
接过酒杯,季天兰美美地笑了。
“谢啦!”
一手枕在脑袋一下,一手举起酒杯轻轻地摇晃着,季天兰看着红色的液体从酒杯壁上慢慢地淌下来,突然淡淡地开口道:“睡了一觉,醒来感觉之前的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好像是在做梦!”
“那现在,梦醒了吗?”
“醒了,却还是恍惚的,因为我,修阳他现在妻离子散,我们那个家,也早已没了家的样子,突然醒悟,却让我变得胆怯了,我甚至不想回家,因为我害怕面对修阳,面对那座空荡荡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