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晴苦笑，没想到厉承风还记得。
“郁晴，你想干什么？”
郁晴权当做没听到，继续挪动脚步，越是靠近，心中那种害怕的念头便扑面而来，充斥着她的脑子。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她迈不出这一步。
郁晴苦涩的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她痛苦的嚎啕大哭，“全天下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
声音之大，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振。
慕晩下车急急过来，当看到刚才那一幕，也被吓坏了，害怕郁晴做傻事。
“我很羡慕你。”
郁晴真诚的看着慕晩的眼睛，无比苦涩的挤出这两个字。
直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慕晩才是货真价实的人生赢家，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得到了厉承风。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当年在那种情况下，她居然都没死，都怪她的亲妈，用自己的身躯去救了她。
否则，她还有争取的机会。
羡慕她？
慕晩还羡慕郁晴做了这么多年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呢。
“郁晴，你羡慕别人，你不知道别人也在羡慕你吗？你知道我从小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吗？你知道我被家人当成筹码嫁到厉家吗？相比于你的自由自在，我只是一个玩物。”
慕家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亲人。
她的家庭，她的工作，她的人生……她一直在努力，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老天的馅饼也没有多眷顾她，她想不通，郁晴为什么羡慕她？仅仅是因为她现在拥有厉承风吗？
郁晴知不知道她的人生也有过一段非常黑暗痛苦的过去。
“彼此彼此。”郁晴何尝不是一个玩物。
她探头看了悬崖一眼，翘起了嘴角，“你们该不会是因为我要自杀吗？可惜我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今天我只是想完成我的心愿而已。”
起码跟厉承风走过这一段路，也足够了。
慕晩看到王妈松了口气。
她过去把王妈扶起来。
王妈错愕，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敢相信慕晩来扶她。
“你救过我。”仅此而已。
“对不起。”
王妈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站定之后，赶忙去把郁晴拖回来，“你接下来的人生，我会陪你。”
警车呼啸而来。
郁晴和王妈被押到了警车上，无论刑罚如何，总算是尘埃落定。
风还是那般大，这里回归了安静，仿佛刚才凄厉的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
见厉承风还在原地杵着，慕晩好奇的问：“厉总，你是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
“对不起。”男人思忖良久，说道。
慕晩撇撇嘴。
她要的不是对不起，是他的爱。
她把纤细的双手环在了他的脖子上，靠在轮椅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她故意生气的说：“说好了不要说这种话，你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我的错，以后我不说了，我做。”
“做什么？”
慕晩问出口之后，发现男人似笑非笑，脑海中想到了某些限制级的画面，她忍不住一拳打在了男人胸膛。
“不许捉弄我。”
两人携手回到家，感觉家里都明亮了很多。
“有时间我们去弄个秋千。”
厉承风想到慕晩荡秋千脸上肆意飞扬的娇俏模样，很惹人疼爱，想一辈子看到她那样的表情。
“好啊，暖心也很喜欢荡秋千。”
“遗传你的。”厉承风补充道。
想到女儿，慕晩脸一沉，她认真的问：“你是不是怀疑暖心不是你的女儿？承风，我们现在马上去警局，我也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还有亲子鉴定也要做。
她不想这些无谓的隔阂耽误他们一家人的团聚。
“我相信你。”
虽然男人的表情很认真，但曾经他说过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我们去警局吧，真的，不是开玩笑。”
厉承风也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只好跟着过去。
郁晴和王妈被关押。
王妈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策划的，跟郁晴没有一点关系，结果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而郁晴保持沉默，只是随口一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意见。”
两人亲耳听到警员的审讯，都快要气炸了。
“根本不是王妈做的，肯定是郁晴教唆的。”
慕晩乱了阵脚，一旦王妈承认这一切都是她做的，那么所有的罪责都会归咎于她的身上，后果是很严重的。
厉承风带她进去见了王妈。
王妈垂头丧气，她努力扬起笑容，“当年那个孩子还在吧？”
“王妈你为什么要承认？”慕晩不明白。
“因为就是我做的啊，我知道郁晴是我女儿，我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你们也知道，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王妈也不指望活着出来，她也没脸出来。
用自己这残破的一生，为女儿争取自由。
“愚蠢。”
厉承风忍不住怒骂，“你以为这是为了她好？你知道你女儿坏到什么程度吗？你纵容她，就是毁了她。”
“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
王妈一口咬定，很坚决。
警员反反复复审问过好几次，他们也亲耳听到。
“行，希望你别后悔。”
“嗯，我不会后悔，因为就是我做的，我承认，太太，少爷，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信任，你们恩情，我只能下辈子再来偿还了。”
王妈扫了一下这冰冷的审讯室。
这还算好的环境，要是到了监狱里，她已经预感到未来那单调的一生了。
也好，年轻时追求轰轰烈烈，闹下了不少恩恩怨怨，反倒是年纪一大把，开始期待宁静的生活。
她朝着那对美好的人儿挥挥手。
“再见。”
这辈子，也许再也不能相见了。
王妈忍不住痛哭，罪孽深重的她，一闭上眼睛，便想到这些年对慕晩的恶言恶语。
但她依然忍下来了，没有责怪她，还嘱咐医生护士多多照顾她。
只能下辈子才弥补这份罪孽了。
“再见！”
她默默的再次念叨了一句。
王妈恳求警员：“能不能让我见我女儿一面？求求你们了，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即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