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毛秀秀不放心包装那边的情况,又跑过去盯了半晌,见李晓红确实态度认真,手脚灵活,她这才放下心来离开。
从包装车间出来,看到宋可乐办公室还亮着灯,想着白天江师傅说的话,她决定去找老友和解。
“秀秀!”
有人唤她名字,她扭过头,看到夜色里一身白衣发着光的方志廷。
“志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我们厂里了?”
方志廷指了指宋可乐办公室的位置,笑笑没做解释。
知道他是来找可乐,毛秀秀心里没来由得一阵失落,但还是喜笑颜开跟在他身边有说有笑一起上楼。
宋可乐还在低头忙碌,见到方志廷和毛秀秀一起进来有些意外。
“咦?你们怎么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文件,面上满是疲惫。
“我来接你回家!”
“我来请你吃饭!”
方毛二人异口同声道。
宋可乐一边给二人倒水,一边朝方志廷道:“我都说了不用你来接我,那条路我很熟。”
接过水杯,方志廷温柔一笑:“你加班这么晚,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好我今晚不当值所以就顺道过来接你了。”
“泉泉呢?”
“哦,泉泉已经吃完晚饭写完作业,我走之前盯着他洗完澡睡着才出来的。”
“嗯,你每天那么忙还要麻烦你帮我照看孩子,等我把这段时间的高峰出货忙完就不加班了。”
听着他们像唠家常一样的话语,坐在一旁的毛秀秀有些受了惊吓:“等等,你们在聊什么?怎么我完全听不懂,可乐你是搬出来住了吗?你不是住石板街里面的大院子吗?怎么泉泉又去了志廷那里?”
宋可乐面色微沉,情绪有些低落道:“我前两天搬出来了,现在正住在志廷家隔壁。”
“怎么好好的要搬出来住呢?那靳子居怎么办?你们俩是吵架了吗?不会是为了上次人事变更的事情吧?”毛秀秀急了:“上次那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会上顶你,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情让你和靳子居闹了矛盾,我可以去向他解释。”
“我和他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与你没有关系。”宋可乐伸手拍了拍毛秀秀的手背:“事实上,我们最近正在走离婚流程,再住在一起有些不方便,所以就搬出来了。”
“离婚?”
毛秀秀吓得站了起来:“事情闹得这么不可收拾了吗?你们俩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好好的要闹离婚啊?”
对于毛秀秀的不解,宋可乐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只得求助看向身旁的方志廷。
方志廷起身:“好了,你不是说要请吃饭吗?走吧,我们一起去撸串,许久没过过小镇夜生活了,今天我们也去体会一下。”
说完,他主动推着毛秀秀的肩膀,一行三人结束话题匆匆出了门。
就在白色小车行驶在出厂门口的路上时,一辆黑色的小车从他们对面驶了过来。
两车交会,总有一车相让,看那黑色车主身后明明有路却不想倒车,霸道的打着灯停在路中央。
坐在后座的毛秀秀扭头看了眼后面:“这不行,它不退咱后面退不了,必须得它退我们先过去才行啊。”
“嘀滴……”
方志廷摁了两声喇叭示意黑色车子往后倒。
但那车主却完全置若罔闻,继续一动不动卡在路中央,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嘿!这司机行啊,这么霸道,我下去看看。”
毛秀秀的暴脾气上头,解开安全带就准备下车找人理论。
“我下去吧!”宋可乐主动道:“你脾气不好,怕你两句话没说好就要和人吵架,还是我下去吧。”
说完,她先毛秀秀一步下了车。
两车的车灯对视,道路中间的空距被车灯发出的白光照得一阵刺眼,宋可乐用手挡了挡眼睛,正欲朝黑色车子走去之时,车里下来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一步两步步步逼近,在白色的光影中渐行渐近,像是从光中而来的人一样。
“我去!冤家路窄!”
毛秀秀诅咒一声,快步从车里下来。
驾驶位的方志廷被白光照得眼睛有些痛,一时间没认出那靠近的高大身影,见毛秀秀也下了车,他担心出事,赶忙跟着下了车。
“是你!”
其实从那身影下车的那瞬间宋可乐就已经认出那人是靳子居,按照正常逻辑,她应该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但也不知是跟谁在呕着气,脚底跟生根一样死死定在原位。
“靳总,麻烦你倒一下车,我们后面没路倒车不方便,谢谢!”
她冷冷道,眼睛被白光刺射完全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表情。
被她疏离客气的语气激到,靳子居面色如冰,今天是她搬出石板街的第三天,他以为她至少会活得有一点疲惫,有一点伤心,有一点无奈,但他好像真的是他错估了。
他问:“这么晚了还开着车是准备去哪里?”
“与你无关!”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双眸冒火:“你不忘了,你现在还是我妻子,我有权过问你的行踪。”
下巴有淡淡的痛意袭来,像瞪仇人一样冷冷瞪着他:“靳子居,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你……”
靳子居气到无语,见她眉头微皱似有痛意,他不自觉放轻力道。
“松手!”
下车的方志廷看到此幕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厉声喝道。
待他看清来人是靳子居后,整个人一下子楞到,竟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还是毛秀秀反应快,她一把用力将靳子居推开,将宋可乐扶住:“靳子居,你做什么?大晚上的拦着路不让走,现在还要动手打人吗?”
“毛秀秀,你最好闭嘴!”靳子居狠狠怒斥毛秀秀。
看了眼宋可乐微红的下巴,毛秀秀将她护在身后,指着靳子居的鼻子就开骂:“我先前还觉得你不错,现在看来是我瞎了眼,想不到你居然是会使用暴力的男人,怪不得可乐要搬出来住,要和你离婚。”
“离婚?”靳子居不理会毛秀秀,直接逼近她身后的宋可乐:“看来那天我在电话里的说的话你完全没听进去啊!”
宋可乐心里微颤,那日他在电话里说的话就像一个隐形炸弹埋在她心里,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黑瞳,她感觉全身一阵凉嗖嗖,一股难言的恐惧正在充斥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