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呢？”
宋可乐回头，看到靳子居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说不上来那瞬间涌上来的惊喜是何感觉，总之莫名觉得心安。
“这就是你要我来看的培训大会？”靳子居压低音量在宋可乐耳边问道。
看着眼前混乱一片，宋可乐垂头，貌似她又搞砸了。
“唉呀，靳顾问你来了啊！”宋仁敬带着狗腿似的微笑从人群中迎了过来。
这些工人摸不清靳子居的喜好，平日见他也少，再加之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孤傲气质，大家伙不自觉就齐刷刷往后退了开来。
得救的毛秀秀赶忙跑到宋可乐身边，还不忘朝那李晓红瞪上一眼。
“各位，利用大家休息的时间来培训是我欠缺考虑，但请各位理解，培训的目的不是质疑大家伙的工作业务能力，而是想提升和巩固我们团队的工作能力，现代科技发展多快大家应该也知道，如果我们不努力赶上时代前进的脚步终会被淘汰。”宋可乐站在人群中间语重心长道。
她身旁的靳子居挑了挑眉，嘴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们就是打份工而已，什么时代进步，什么淘汰不淘汰那是你们做老板才该操心的，我就想问你，培训给不给加班费？”先前那个脱外套的男子率先提出异议。
看得出他平日在车间有些号召力，他一说话，那些员工也紧跟着举手附和。
宋可乐有些埋怨望了一眼毛秀秀：“请大家放心，加班费我们一定会给。”
“可是毛主任她说迟到早退缺席要扣钱。”
“既然给了加班费你们就要像上班一样遵守纪律，我那样说有错吗？”毛秀秀觉得这些人太过得寸进尺，暴脾气的她又冲了出来。
“好了，秀秀，你少说两句。”宋可乐轻声斥道。
可是一直静观的宋仁敬不满意了，他一把拽过宋可乐：“你搞什么？我们现在每个月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你还在这里充大方给他们发什么培训加班费？我看这培训就算了，加班费也别发了，有人上班开工就好了，我们这是小地方，也不是什么国际型大企业，你就别整那些五迷三道的花把式了。”
“不！”宋可乐斩钉截铁否道：“就是因为管理者报着这样的心态员工才会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培训势在必行，我们先让出条件，等工人们习惯了也就养成意识了。”
“钱呢？钱从哪里来？”宋仁敬叫道。
宋可乐看了一眼又隐隐要作乱的工人：“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宋可乐，你……”宋仁敬回头朝兄长投诉：“哥，你看看她，这样搞下去，别说两年了，我看茶厂一年都撑不过去。”
宋仁杰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女儿决绝的背影。
“正如我刚才所承诺的，钱不会给大家，现在请大家各就各位坐好，我们的培训马上开始。”
“慢着！”一直没说话的靳子居突然出声制止。
所有人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靳子居冷眼将全场打量了一遍，修长的手指在塑料座椅上来回摩挲：“培训要做，但加班费不能给。”
此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
除了毛秀秀以外，大家都把愤怒的焦点放在靳子居身上。
宋可乐急了：“我好不容易安抚好大家的情绪，你就别再来添乱了。”
“宋可乐，你认为能找到人来注资是靠你的本事？”
“我是总经理。”
“我是管理顾问。”
“你……”
靳子居扭头对着毛秀秀说道：“毛主任，该轮到你发挥长处了。”
“我？”毛秀秀突然被Q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下周开始，工资算法由综合计时改成计件式算法，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每日整体产能达标后折出一个小时培训。”靳子居淡淡说着：“毛主任，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这话说到毛秀秀的心坎上去了，本来对靳子居那么一点点小意见也瞬间消失殆尽，只恨没立个正步行个军礼了：“不难，我明天就去调整。”
“计件？”
宋可乐低头思索着这个方案，在这之前她完全没想到用这个方法来提升产能效率，没想到他居然一针见血就指出了问题的症结。
“计件是什么意思啊？”李晓红听不懂问身旁的工友。
那人摆摆手：“事做得多钱拿得多，这以后可有得玩了。”
有人担心问道：“啊？那手脚慢的怎么办？”
“凉拌，怎么办？卷铺盖走人呗。”
“那这不是想着办法赶人走吗？”有人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我以前好歹一个月能做两三千块钱，计件的话那我岂不是千来块钱都拿不到了？”
“我看这个靳顾问就和他老婆是一伙的，感情这夫妻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要的就是榨干我们的血啊！”
大家说着说着不自觉就把对宋可乐刚升起的好感给忘记了。
“行吧，今天培训就算了，你们下去给没来的同事传递一下计件这个事哈。”宋仁敬出来组织员工散去。
大家一边讨论一边出了礼堂。
宋仁杰最后看了女儿和女婿一样，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言不发跟着出去了。
偌大的礼堂瞬时只剩宋可乐和靳子居二人。
“你怎么知道有人注资我们茶厂？”
宋可乐没有问他是怎么想到计件这个方法，倒是问起了其他，靳子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你到底调查我多少事情？”她又追问。
没料到她会如此较真这个问题，靳子居开始反省自己对宋可乐的误判。
难得看他没有理直气壮教训自己，宋可乐胆子又大了几分：“靳子居，你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再来好奇我是什么人你不会觉得太迟？”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靳子居逼近宋可乐，她受不了他身上的强气场，只得双手紧紧撑在塑料椅上，但力气用得过大直接把椅子给撑塌了。
就当宋可乐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一个孔武有力的怀抱将她拥住。
他的胸膛冰冷一片，冷得她都听不到他的心跳声，但为什么这个怀抱如此熟悉？好似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