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上还没轮得到他们抢人,就先有别人打上门来了。
商昭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刚走出来,还没来得及跟沐易拜堂,外面便有人鬼吼鬼叫地在叫阵,还是个女人的声音,朦朦胧胧地好像是在说黑风寨主“负心薄幸,不守婚约”,沐易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说道:“小勺子,你别听那个母老虎乱说,我跟她什么都不是,外面别理她,赶紧拜堂。”
黑风寨的二当家赶紧大声唱喝道:“一拜天地……”
他话音未落,商昭跟沐易的腰才弯下去一半,一块砖头便砸了进来,正好砸在叶飞扬他们那一桌的酒坛子上,登时之间,酒水洒了满地。
那块砖头过后,愈发不可收拾,什么木凳子、烂瓦片,接二连三地砸了进来,喜堂被砸得一塌糊涂,这拜堂是无论如何都拜不下去了,沐易扯了自己身上的大红花,怒气冲冲地说道:“这母老虎都上房揭瓦了,看我不去收拾她!”
他带了一帮兄弟便走出去了,出去之前还对商昭说道:“小勺子你等着,一会儿我就回来娶你。”
商昭头上也没盖红盖头,扯着笑点点头,说道:“你快去快回。”
他人一走,商昭便对长安说道:“我估摸着他回不来了,我的婚礼又黄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都嫁了多少回了,从没能嫁出去过。”
祁煜看到黑风寨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冲上台子便拉住了商昭,说道:“趁他不在,我们赶紧走。”
商昭一把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拽回来,谁知道祁煜抓得很紧,那一拽没能把袖子拽出来,反而把整片袖子都给撕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商昭当即就挂了脸,一脸怨愤地问道:“你们是不是都见不得我好啊?”
“说什么呢?我是来救你的。”
“不需要,难得有人愿意娶我,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别等了,没人愿意娶你,我娶啊!”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他就是下意识地说出来的,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莽撞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
商昭一怔,长安也跟着一怔,她们都被祁煜给吓住了。
祁煜也懒得解释,拉着她们就要走,吴周跟叶飞扬也走了过来,招呼她们快走,趁着沐易应顾不暇,正是他们逃走的大好时机。
等出了礼堂的大门,他们才发现,怪不得沐易都不派个人看着他们就自己走了,因为他们根本就出不去。
出了礼堂之后往外走,一面是悬崖,另一面是一条下山的路,可是现在下山的路上堵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下不去。
堵在路上的一共两拨人马,一拨就是黑风寨的,现在正守在寨子门那里,不让寸步,寨子门外面是另一拨人马,清一色的女子,年纪有大有小,个头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她们当中有几个特别撞的,手中拿着巨型的弹弓,刚刚那些砖块,凳子腿,就是她们用这些“弹弓”投射进去的。
叶飞扬一行人出不去,只能混在人群中看热闹,他向旁边那人打听道:“外面那帮女子是什么来头?”
黑风寨的人用很鄙薄的口气说道:“飞虎寨的母老虎。”
飞虎寨寨主是个娇俏的少女,腰上围着虎皮,手上拿着马鞭,带着一帮人堵在门口,大声叫骂道:“你个死没良心的,今儿娶妻都不跟我打声招呼,我同意你娶妻了么?”
沐易不甘示弱地瞪着她说道:“小爷我爱娶谁娶谁,你又是哪里跑过来的大葱?凭什么跑我婚礼上来唧唧歪歪?”
“你可别忘了,我跟你可是定了亲的!”
“娃娃亲而已,那是我爹给我定的,你要想嫁人,去地底下去找我老爹去,小爷我可不奉陪。”
“哎哟,我真嫁了你爹,你可还得叫我一声娘,来,乖儿子,叫声娘给我听听。”
他俩这打着嘴仗,打着打着,双方都按捺不住,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吴周一脸郁卒,“我怎么觉得这个黑风寨也好,飞虎寨也好,都跟过家家似的?”
叶飞扬说道:“你没说错,他们这两个寨子的寨主,都不大正常,我们不要混在他们中间搅浑水了,找个机会赶紧跑吧。”
趁着别人打架的功夫,他们一行五人小心翼翼地从人群的缝隙中往前蹭,人挤着人,挤了半天才挤到了寨子大门口,叶飞扬跟祁煜打头阵,替他们拨开人群,眼见着就要出门了,天上突然飘来一堆白花花的粉末,他们俩避之不急,各吸了一大口。
他们俩对视一眼,心知不好,不知道自己又吸了什么东西,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沐易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个母老虎,在小爷身上洒了什么东西?”
“特地为你准备的十斤桃花散,今儿就把你抢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叶飞扬跟祁煜平白无故受了沐易的连累,碰上了这种无妄之灾,俱都吓了一跳,但是现在眼下也顾不上这些,带着人冲出去才是。
“吴周,你看好她们两个,我跟祁煜把人冲开,你们记得跟好我们。”
叶飞扬跟祁煜现在毒上加毒,咬着牙,将人群冲开一个豁口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出几十丈远。
“她们人呢?”
跑了很远之后,停下来往后一开,吴周他们根本就没冲得出来,又被人给堵了回去。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回去,把她们拉出来。”
他们二人在这么冷的天里,身上已经被汗给浸湿了,急匆匆地往回走,走了没多远,便见到飞虎寨的人都退了回来,看情形,是她们跟黑风寨的混战已经有了结果,这是败北了准备撤退。
“寨主,前面两个挡路的。”
飞虎寨主抬眼一看,看到了两个脸生的男人,便说道:“大概是姓沐的那个小子请回来的贵客,不管了,先抓起来再说。”
叶飞扬跟祁煜两个昏昏沉沉的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几个又高又壮的女人给捆了起来,拎回了飞虎寨。
飞虎寨的女人很彪悍,直接拎着他们扔进了地牢,不过好在替他们把绳子给解了,还扔了几个白面馒头给他们,说道:“不好意思了,两位兄台,打搅了你们喝喜酒,这几个馒头拿去垫垫肚子吧。”
“为什么抓我们?你们试试天太黑看错人了?你们要抓的不是沐易么?”
祁煜一边说着还一边把头往大牢的木柱子中间挤,想让她们看清自己的脸。
“没抓错,我知道你们是他请来的贵客,等他愿意嫁过来做压寨夫人了,我就放你们出去。”
说完她们一行人就走了,留了叶飞扬跟祁煜两个坐在大牢里大眼瞪小眼。
祁煜用手掰了一下大牢上的木头栅栏,根本就掰不动,愤恨地说道:“插鸡毛的那个兔崽子不是说婚礼结束,我们身上的软骨散就能解开的么?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还是提不上力气?”
“不知道,或许时间没到吧,我们再等等。”
等了大半个时辰,他们身上的软骨散没解开,桃花散倒是开始蠢蠢欲动了。
“喂,姓叶的,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热了?”
“嗯。”
他们两个都是年纪不算小的大男人,这种感觉太熟悉不过,现下只觉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桃花散是用来干嘛的。
“那个母老虎下手太毒了,等我出去,非把她的老虎皮扒了不可。”
叶飞扬说道:“你别说话了,坐下来打坐,静静心。”
祁煜学了他的样子,在旁边打坐,可是根本不顶用,只觉得浑身难受,坐立难安,便又站了起来,开始绕着地牢转圈儿。
“你别走来走去了,要不我教你念经吧,念段清心咒?”
“这事儿是靠念咒就能压下去的么?”
气氛越来越诡异,两人滚热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叶飞扬一开始还能张嘴说几句话劝劝祁煜,后来干脆不说话了,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地打坐。
祁煜浑身烧得通红,声音有些嘶哑地喊道:“叶飞扬!”
“干嘛?”
叶飞扬几乎是用尽全力把这两个字吼出来的,双眼猩红,就跟食肉的野兽差不多。
祁煜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们都公的,我也帮不了你。”
“滚!”
叶飞扬继续闭上眼睛,一心一意地打坐,从额角到眉梢,再到绷得笔直的下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叶飞扬,我实在受不了了……”
叶飞扬仿佛已经关闭了自己的听觉,根本就不听他说话。
“其实吧,这种事儿是可以自力更生的,你也是男人,你会的吧?也是,你禁欲惯了的,说不定没做过,要不要我教教你?”
“闭嘴!”
祁煜撇了撇嘴,说道:“随便你,反正受罪的是你自己。”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离我远一点。”
祁煜找了个远离叶飞扬的墙角,厚着脸皮开始自力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