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妃和五夫人姗姗来迟,刚迈进碧月的房内便听到杜思君问她的话语。
许妃被禁足在房内已经好些时候了,如今解禁的时间刚到,便碰上了碧月醒来,她脸色也有几分憔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床上的人没有言语。
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想要知道,当时将碧月给推入水中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疑云一天不解开,终究都是一个问题,困扰在了心中。
碧月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目光无神地望着头顶垂下来的纱帘,半天也没有回答。
晴儿在旁边瞧得有些着急了,连忙拽了拽碧月的衣角小声提醒道:“碧月姐姐,王妃娘娘问您的话呢。”
碧月恍恍惚惚得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丫鬟着急得催促,半晌才抬起头嗫嚅着嘴唇说道:“我我”
许静本来还担心她说出些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语来,如今瞧着她神智发聩,意识都已经不清楚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勾起唇角嘲弄地笑道:“这碧月都傻傻呆呆的了,王妃难不成还想要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话来?”
那叫晴儿的丫鬟一听顿时就慌了,她伺候在碧月左右最是清楚对方的情况。
若是碧月真的没有清醒,她也不敢去叫人把杜思君这个王妃给招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晴儿立即喊了起来,眼眶里顿时涌上了泪水,“碧月姐姐她已经好了,真的已经好了。”
碧月落水昏迷的这段时日,晴儿也饱尝了府中的辛酸与艰苦。
奴才都是靠着主子生存下来的,主子若是受宠,那奴才也就跟着高人一等,主子若是不招王爷的疼爱,那么奴才也就跟着受冷落。
碧月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没有人能够顾及到晴儿,她自然也遭受了不少的白眼。
连按照规定去给碧月要月例和吃食,都还要被挖苦讽刺一番,说她是在做无用的工夫,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没有出路,还不如早些跟王爷求情去伺候别的娘娘。
晴儿的性子顽强,又很念及情意,想到当初碧月对她犹如自己的妹妹一般,就怎么也舍弃不了,留在了她的身边。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碧月醒来,她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主子被旁人给欺负,听到许妃的讽刺便忍不住接话道。
“晴儿你过来。”
床上的碧月似乎是听到了她急切的声音,艰难地张开嘴轻声说道。
晴儿赶紧跑到了床边,将碧月冰凉的手握在了手中,泪水在眼里直打着转:“碧月姐姐,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怎么都暖不起来。”
碧月笑着摇了摇头,转而望向了站在床边的杜思君说道:“碧月不能起身行礼,还望王妃娘娘不要怪责。”
“你现在身子还没养好,不用去顾及这些繁文缛节。”
杜思君自然不会加罪与她,关切地望着她惨白的脸颊说道:“你慢慢得休息,千万不要着急,等身子养好了我再来同你说话也无妨。”
她虽然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也不想要急于这一时,给碧月增添负担。
真相来得永远不会晚,在这之前碧月只需要好好调理自己的精神状态,才是最重要的。
她刚想先转身离开,碧月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将她给拦了下来。
杜思君疑惑地回头望了过去,看到了碧月格外坚毅的眼神。
“娘娘,我没事我可以说”
她这样的执着,杜思君也随之停下了脚步,转身凝眉望着她。
碧月用力地吐出了一口气来,紧咬了下嘴唇想要叫自己的意识清醒,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推碧月下水的人,是许妃娘娘。”
她这话一出来顿时惊到了不少人,最诧异的莫过于站在旁侧的许静。
许静几乎是呆在了原地,瞪着眼睛注视着床上的碧月,甚至一时间忘记冲上前来。
茗越轻轻用绢帕掩了掩嘴,似乎也在思量着碧月的这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实。
“真是胡言乱语!”
许静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叫嚷了起来:“我看你是在水里泡糊涂了吧,谁把你推下去的都不记得了,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是我把你推下水的吗?!”
她吼得越大声,越是叫旁人看着可疑。
此时躺在床上的碧月更像是一个受害者,柔柔弱弱得手无缚鸡之力,被嚣张跋扈的许妃给欺负。
“许妃你先别说话,让碧月把话说清楚,再解释也无妨。”
杜思君一脸的肃然,似乎是铁了心得要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干净。
然而她这一开口,许静只觉得她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乱安罪名,反而还更加激动了起来:“真是反了还,凭着她一张嘴就想要诬陷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小小的丫鬟还敢在我的跟前放肆!”
“许妃!”
见她越说越过分,杜思君猛地一声怒喝将她给止住。
“你不要在这里失了礼仪,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许静抬头望着杜思君冷然的神色,只觉得那股子冷意直钻进了心底,让自己不禁一阵寒颤。
她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喘着气站在了旁侧。
杜思君转而望向了碧月,点头示意道:“你继续说。”
碧月微微垂了垂眼眸,声音忽地有些哽咽:“那日碧月去莲叶湖赏莲,殊不知会遇见许妃,许妃娘娘说碧月仗着王爷的宠爱目中无人,多加讽刺,碧月心里觉得委屈便辩解了几句,却不想许妃娘娘会动了怒气将碧月推入了湖中。”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喘不过气来,用力咳嗽了两声别过脸去,泪水顿时就顺着眼角滑落,一副惹人怜的模样。
五夫人茗越轻声嗤笑了一声:“这么说来,还真是跟许妃有着撇不开的关系。”
许静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气势汹汹地吼了起来:“你个小浪蹄子,居然还敢诬蔑于我,当真是不想活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