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突然感觉透不过气来。
“不好意思！”夏安然问，“洗手间在哪儿？”
“就那儿！”李萱萱指了指靠阳台那个小房间。
见夏安然面色苍白地走了过去，李萱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碰上洗手间的门，夏安然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她说的不是真的！
绝对不是真的！
似乎专与夏安然做对，岑澈早上喂李萱萱喝水的情景又浮现在夏安然眼前。
还有岑澈看见李萱萱受伤时那关切的样子。
岑澈抱着李萱萱往楼下飞跑的样子。
……
难怪岑澈从不与那些粉丝互动！
难怪岑澈虽然对自己好，却不说喜欢自己！
他心里只有李萱萱！
夏安然突然觉得好冷。
即便抱紧了双臂，那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的寒凉还是令夏安然忍不住簌簌发抖。
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
“然然呢？”是楠子的声音！
李萱萱平静地说：“洗手间。”
“然然？”
夏安然很怕被人听出点什么，张了张嘴，却不敢应声。
舒楠狐疑地走过来敲门：“然然？”
“等……等一下！”夏安然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一缕风都能吹走。
舒楠不满地踢了一下门：“叫你就应一声嘛，吓死人了！”
听到舒楠的脚步声远去了，夏安然才敢大口地呼吸。
待到镜子里的自己看不出异常了，夏安然拉开了门。
“你的脸……”舒楠的眼睛像探照灯。
“没什么。”夏安然慌乱地对着李萱萱挤出一个微笑，“我要回去了。”
“还早呢！”李萱萱满脸真诚，“再玩一会儿呗！”
“不了，拜！”夏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急不可待地向门外冲。
“明天再来！”舒楠匆匆和李萱萱道了别，追着夏安然跑了出去。
楼梯口赫然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夏安然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岑澈。
看见夏安然埋着头默默地从身边挤了过去，岑澈大步追了上去：“不舒服吗？”
“没有。”夏安然的声音很平静。
岑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发生了什么事？”
夏安然想努力挣开岑澈的手，就是挣不开。
“放开我！”
听到夏安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岑澈赶紧撒了手。
夏安然亡命般地朝外面跑去。
“喂！”舒楠慌忙追了上去。
听着身后执着的脚步声，已经泪流满面的夏安然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
舒楠紧跟着钻了进去：“怎么回事啊？”
“开车！”夏安然不敢看把住车门的岑澈。
舒楠朝岑澈摆摆手，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开吧！”
车子驶离学校很远了，夏安然才嘤嘤地哭出声来。
舒楠扳起夏安然的肩：“萱萱欺负你了？”
夏安然摇着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直掉。
舒楠只得安抚地抱着她。
听见车声，李耀祖疑惑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是让你们回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李耀祖还没说完，就看出了夏安然的异常，“怎么了？”
“没事。”痛哭之后的夏安然已经平静了不少。
“真没事？”
“我只想一个人呆着！”
夏安然甚至拒绝舒楠陪自己上楼。
“……好吧。”舒楠指了指楼上，说，“我去看看康仔。”
第二天早上，夏安然一开门就见到坐在自己卧室门口打瞌睡的哥哥。
“哥……”
夏安然的眼泪一下又下来了。
“傻瓜！”夏安康站了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夏安然果断地摇头。
夏安康皱了皱眉，说：“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你必须保证自己不会有事！”
夏安然哽咽着点头：“我保证！”
“今天上不上学？”
夏安然摇头。
“也好。”夏安康叮嘱道，“还是要赶紧收拾好下楼吃饭！”
“知道了。”
“对了。”夏安康回过头，“我给李哥说你和楠子闹了点小别扭，其他人问起你也这么说吧！”
“嗯，谢谢哥。”
望着哥哥的背影，夏安然的眼睛又湿了：哥哥对自己这么好都不会太过靠近自己，岑澈和李萱萱在校园里却总是出双入对，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夏安然看了一眼，马上挂断了电话。
才刚刚放下手机，信息又来了。
一来就是一串。
还是岑澈。
“康仔说你已经起床了，怎么不接电话？”
“现在好些了吗？”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萱萱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夏安然果断关机。
如果注定无缘何必牵连！
吃过饭，夏安然坐在钢琴前，继续昨天的识谱学习。
这些符号既单调又枯燥。
集中注意力来记忆时，头脑就不会再有想其它事的空间。
学会识谱之后也就没必要再和岑澈接触。
靠着岑澈头一天传授的基础知识，夏安然从头开始，将每一个音符都在钢琴上弹出来。
一边弹一边唱，像岑澈要求的那样。
如果不能确定自己弹唱的准不准，夏安然就打开电脑，跟着视频上学习。
除了吃饭和上洗手间，夏安然不会离开书房一步。
就算鬼鬼站在琴架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夏安然也假装没看到。
夏安然不想让自己的脑子空下来。
夏安然当然不会知道哥哥间或会过来。
靠在门框上默默地看看自己又静静地离开。
夏安然也不知道李大爷和张妈也蹑手蹑脚地来瞅了好几次。
夏安然更不会知道，烦闷不堪又毫无头绪的李耀祖已经在健身房呆了一整天。
功夫不负有心人。
先是简谱。
然后是五线谱。
到了黄昏，夏安然已经能熟练地弹唱练习曲了。
感觉差不多之后，夏安然便开始弹奏完整的歌曲。
旋律一出来，夏安然就怔住了。
怎么一下手就弹出彩云追月？
这首歌又不是被他垄断的！
夏安然只犹豫了几秒钟，又继续弹了下去。
“月光伴清风，月色更朦胧……”
夏安然唱的虽然是曲谱，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歌词。
还有岑澈那天唱这歌的样子。
只是偷偷想想而已，不会有人知道的！
心上紧绷那根弦放松之后，夏安然渐渐沉入歌曲的意境。
“……月色恰似旧人梦，遥问旧人可知否？”
手上那温热的感觉还在，岑澈却已经成为一个梦幻！
夏安然的眼睛雾了。
橙子。
太阳。
他对自己来说，真像太阳一样，能感受到温暖，却永远不可能接近。
“唯有请明月，带走我问候……”
从此之后，只能将喜欢他的心小心翼翼地折叠好，藏起来，偶尔在月光下晒晒。
“月光伴清风，月色更朦胧……”
或许连月亮也得瞒着呢。
人家已经有爱人了。
整整爱了十三年的人。
青梅竹马。
连偷偷喜欢都是不对的。
夏安然一遍一遍地单曲循环，也尽情地流着泪。
手指弹痛了，夏安然的泪也流得差不多了。
抹干眼泪后，夏安然从钢琴边站了起来。
琴架上的鬼鬼居然没有趁机扑过来。
见鬼鬼歪着脑袋专注地盯着门口，夏安然疑惑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