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理中心果真有着很多伤员。
看着医生护士们跑前跑后地忙碌着，夏安然紧张地问舒楠：“我做什么？”
“吃饭！”舒楠将夏安然拽进紧邻的厨房，盛一碗饭给她，“我是叫你来吃点东西的——饿了吧？”
经舒楠一提醒，夏安然才记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夏安然连忙接过碗：“鬼鬼也没有吃东西耶，这儿都有些什么肉？”
“人肉！”舒楠嗔道，“喝上粥都困难，还肉！”
夏安然愣住了。
“几乎所有的建筑都震坏了，很多粮食蔬菜都埋在瓦砾下。”舒楠解释，“就我们现有的一点儿食物，还是好心人找到捐赠的！”
“没有外援吗？”
“外面有些地方比我们这儿更惨！”舒楠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神情，“这次的受灾面积很广，有些城市甚至无人生还！”
夏安然吃不下去了：“操场上那些人有没有饭吃？”
“每人一碗粥应该是有的，那些叔叔阿姨正在计划。”
“明天呢？”
“撑过今天再说呗！”舒楠心里也没底，“妈妈已经吩咐了好几个老师出去筹备粮食。”
夏安然担忧地说：“还有人被源源不断地送到这儿来……”
“这里是最先筹建起来的安置中心嘛！”舒楠有点儿不耐烦了，“赶紧吃吧，妈妈说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姑父也在这儿吗？”
“爸爸哪可能待在这里？”舒楠说，“他救人去了，他说现在最紧要的是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救出最多的人。”
夏安然连忙问：“姑父知不知道爸爸妈妈的情况？”
“我连他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帮你问？但我问过从制药公司那边来的人，他们说你爸爸妈妈失踪了。”
“失踪？”
“失踪就表示有可能活着！”舒楠安慰道，“你爸爸妈妈有可能是去救其他人了。”
夏安然的心稍稍踏实了一点。
“还不赶紧吃？”舒楠催促道，“我还有事要做！”
“做什么？”
“照顾伤员！”
“你？”
“当然！”舒楠骄傲地说，“事发第一时间我就跟着妈妈来到这儿，组织幸存的老师们筹建这个安置中心，搭帐篷、安置人员、照顾伤员我都会！”
听着外面嘈杂的人声和压抑着的呻唤，夏安然心里很紧：“有很多人受伤呢！”
“能被送到这儿来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舒楠遗憾地说，“很多人要么死在家里，要么死在来这儿的路上。”
夏安然垂下了头：“张妈和李大爷被塌下来的大山埋在屋里了。”
“走了的人已经走了，既然活下来就要好好地活着！”舒楠宽慰道，“他们如果知道你能侥幸存活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嗯！”夏安然坚定地说，“等会儿也安排我做点什么吧！”
“你？”舒楠嫌弃地瞥了眼夏安然，“我安排你乖乖地回四十号帐篷呆着！呐，这个是给鬼鬼的！”
“牛肉干？”
“别人送给我的！”
“谢谢！”
“……37，38，39，40！”
夏安然发现像舒楠那样子查找帐篷真的好快。
撩起帐篷，夏安然傻眼了：“我的鬼鬼呢？”
“飞走了。”
“我们真的没碰它！”另一个女孩儿连忙说，“我们还帮你追过，没追到。”
“什么时候飞走的？”
“你和楠姐一离开它就在帐篷口探头探脑的，趁我俩没注意一下就飞走了！”
“有没有看见它朝哪个方向飞的？”
“学校外面！”女孩儿指了指校门口，“它直直地飞到学校外面去了！”
它能去哪儿呢？
看见夏安然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女孩儿追了上去：“你去哪儿？”
“找鬼鬼。”
“找不到的，它飞得又高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它没吃东西飞不了多远。”夏安然对女孩儿说，“见到楠子麻烦你们告诉她一声，叫她别担心我。”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玉盘一样的月亮高高地悬在空中，用她清冷的光芒照耀着每一处断壁残垣，像是悲悯地抚摸这块受到重创的土地。
虽然是晚上，路上仍有着许多像夏安然一样踽踽行走的人。
耳边偶尔还会飘来一两声低泣。
站在一望无际的瓦砾中，夏安然犯难了：鬼鬼会去哪儿呢？
想到鬼鬼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进食，内疚不已的夏安然走向曾经的综合市场。
“鬼鬼？”
夏安然一边走一边小声呼唤着。
“鬼鬼？”
偶尔路过的行人见惯不惊地从夏安然身旁走过。
“鬼鬼？”
综合市场塌了一半，残余的半边建筑突兀地向空中支棱着。
“鬼鬼？”
“干什么？”
断墙处突然探出一个脑袋，警惕地看着夏安然。
夏安然吓了一跳。
看清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儿后，夏安然状着胆子问：“你……你是被困在里面的吗？要不要我拉你上来？”
“是个女生！”男孩儿对着里面说，“一个人！”
男孩儿说完便灵敏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一个稍大的女孩扔出一个袋子后也从里面钻了出来。
稍后，一个青年男子也从里面钻了出来。
夏安然惊讶地望着他们：“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扫货！”女孩儿见夏安然和自己年纪相当，很爽快地说。
“扫……货？”
女孩儿开心地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吃的用的都有！”
“丫头！”青年男子以警告的眼神瞥了女孩儿一眼，打量着夏安然身上的校服，装着很老练地问，“你是从操场那边过来的？”
“……是。”
“跑来这里干什么？”
“找鬼鬼——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只鸟儿，是鹰！蹲着的时候这么大，翅膀张开的时候有这么大！”夏安然用手比划着，“羽毛全是黄色的！”
小男孩高兴地望着青年男子：“飞哥，有生意了！”
“闭嘴！”飞哥瞪了小男孩儿一眼，回头对夏安然说，“你算找对人了，我们是安然公司的，承接寻找宠物的业务！”
“安然公司？”
“对！”被叫着丫头的女孩儿热情地说，“只要你给钱，我们什么都可以帮你做！”
夏安然提醒：“我要找的是会飞的宠物鹰喔！”
“鹰算什么！”丫头骄傲地说，“我们还帮人找过鹦鹉、小狗、小猫、离家出走的少年！”
“小不点儿你说是不是？”丫头笑嘻嘻地望着那个小男孩。
“哼！”小不点儿有些忿忿的，“上次送我回家你可是很赚了一笔！”
“送你回家……”夏安然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他是觉得我们行动自由赚钱又容易，死皮赖脸要求加入的。”飞哥提醒夏安然，“你有没有钱？我们帮人做事是要收钱的！”
“就算我没有，楠子有啊，我姑姑也在这儿！”夏安然承诺，“只要帮我找到鬼鬼，肯定有钱给你们！”
“开工！”飞哥一挥手，丫头和小不点儿立即开始搜寻鬼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