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春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天放。他能够感觉得到,现在的沈天放跟当年的沈天放,那是完全判若两人了,当年的沈天放,是何等意气风发,挥斥江山,身上无时无刻都是带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然而现在呢?如今躺在这里的沈天放,比起当年,多了几分随性,但少了那几分豪迈。
说到当年的事情,李长春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很多时候,人做的事情,都不能够随心所欲,尽心而为之,大多都是含有苦衷的,就比如,李长春做的许多事情,很多都不是自己愿意去做的,但是没办法,人在高位,身不由己。
“天放兄,其实,当年那件事……”
李长春犹豫了一下,开口想要提起当年的事情,应该是想要跟沈天放解释一下自己的苦衷和其中的身不由己,不过,沈天放却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听到李长春说起当年,便是笑了笑,摇摇头。
“他娘的,李长春,别跟老子提当年,你没那个资格……你毁了我这一辈子,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你帮了沈家,帮了沈氏集团,但是,你毁了老子,还差点弄死老子,所以,我不可能原谅你,至死都不可能!”
李长春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看着沈天放,心中也是有些复杂,更有几分苦涩在嘴巴里面蔓延着。他觉得自己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看着沈天放,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沈天放的身旁躺了下来。
“天放兄,其实,我还是挺想念当初的日子的,当时的我们,过的多随心所欲啊,过得多自由啊,无拘无束的,想干嘛就干嘛,那个时候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这话,哪是像现在这些小家伙们说说就忘了的……”
沈天放点点头,喉结上下动了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竟然就不害怕自己闭上眼睛之后,李长春会突然出手要了自己的命,他刚刚可是用刀子威胁过李长春的啊。
“说到这个,当年给你挡刀子留下的那道疤,现在还在我身上呢,你个老小子,老子当初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来回报老子……唉,不过也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搞来的那什么制造粗劣的手枪,老子也不可能这么好命还能活下来了,哈哈,说到底,也是命运啊。”
李长春也是跟着哈哈一笑,偏过头看着沈天放的侧脸,那道浅浅的痕迹,还是留在脸上。
“这是我当年那一下子划下去的……这么不光彩的事情,你说你只要给我捅出去了,我这个省长就完全没得当了,何必跑上门来威胁我呢?我之所以一开始害怕后来不害怕了,就是因为这个。天放兄,要不,我们再重头再玩一次?跟当年一样?”
沈天放闻言,突然一脸愤怒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的甩出一巴掌拍在了李长春的胸口上。
“他妈的,现在再玩一次,老子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老子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敢跟当年一样对我儿子,老子到哪儿都弄死你了!”
这一巴掌拍的李长春胸口一阵生疼,皱着眉头捂着胸口也是坐了起来,看着沈天放,咧嘴一笑。
“对啊,就是这个感觉,好多年不曾有过了,天放兄。对不起!”
沈天放咕哝一声,不过李长春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只顾着咧嘴笑着。当年那沈天放,沈天涯,李长春,这三人在龙江省,那可是真的……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当初亲的穿一条裤子的人,后来却又相残了呢。
“天放兄,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若是没什么好地方住,不如搬来我家里好了,家里地方大,而且,住得舒服啊。”
沈天放冷笑一声。
“怎么?还想把我放在你眼皮子底下监视起来?你放心,只要你不对沈骁还有沈氏集团做什么,我不可能对你怎么样,我也不可能跳出来给你惹什么乱子,记住了,别过分,做事儿,留点心眼儿,就你这些年在龙江省的所作所为,不需要我,随便一个有些能耐的家伙都能够给你闹个底朝天,让你这个省长的位子坐不住。”
李长春也不把沈天放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哈哈笑着,然后慢慢的蹲下身子来,将脚下的鞋子给脱了,然后给沈天放也脱掉了鞋,感慨的笑着摇摇头。
“好了,天放兄,先安稳的在这里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情,睡完了起来再说。”
沈天放倒也不客气,既然李长春给他脱了鞋,他也就顺势翻身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了,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竟然一点儿也不担心李长春会趁着自己睡着了对自己做什么。
李长春看着沈天放就这样安心的在自己的床上睡了过去,也是叹了口气,然后脸色有些阴沉的赤着脚,走到了一旁的床边,点上了一根儿烟,神色凝重的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龙江省的黑夜。
他的思绪很是复杂,脑海之中,很多的思绪都是在盘旋着,眼神之中,也是不断地变换着。
他不是没想过要趁着这个机会,趁着一会儿沈天放睡着了之后就要了沈天放的命,或者随便以一个什么罪名,把沈天放直接给抓起来,可是,说到底,到底应该怎么做,李长春的心里也很是纠结。
眼中不时的闪烁起来森冷的杀意,可是转而就变成了一种纠结,最后又变成了无奈。
当年李长春已经十分的愧疚了,到了现在,沈天放找上门来,没有做任何对李长春不利的动作,这让李长春很是感动,也很是感慨。可是李长春,没办法留着这个威胁,说到底,他还是想要保留住自己省长的这个位置和身份。
所以,当年的兄弟情,和现如今自己的权利,李长春在现如今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