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烟从偏门出去后,故意绕了好一圈,走了许久,方才回到了将军府中。
此时的将军府中已经有人在正门候着她了,管家见到楚如烟缓缓走过来,立刻就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他的态度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只见他极为谄媚的问着:“三小姐,您回来啦,用过早膳了吗?奴才已经让府中的人给您准备好了。”
楚如烟见此却是淡淡的一笑,倒是没什么冷淡的态度。她知道自己这次在宫中的遭遇,可远远没有他们看起来的那般荣耀:“不用麻烦了,我在贵嫔娘娘那里用过了。”
“那请三小姐随奴才来吧,府中的人俱都已经在老爷那里等着您了。”
楚如烟闻言后,便随着他往正厅走去,进入到厅中后楚如烟赫然发现,家中所有人竟都来了。甚至连平素不怎么见到的大哥都在这了。
楚如烟略带诧异的笑了笑,先是给将军还有几个长辈请了安,而后问道:“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大家都在这里?”
二房夫人率先开口说道:“我们这不都是在等你吗!如烟啊,快来说和我说说,那皇宫是什么样子的?贵嫔娘娘可曾赏赐你什么宝贝?”
将军听到她这话,不禁是皱了皱眉头:“二房夫人,你不在你房中照顾二弟,来此处胡言乱语些什么?”
二房夫人闻言后,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我就是问问而已吗……”
平日里她敢和三房夫人吵,也敢和瑾淑夫人呛,但唯独却不敢和将军顶嘴,这家中可是全都依附着将军的,而且她也有些害怕自己这个长房哥哥。
楚如玉就站在瑾淑夫人的身边,显然是已经被其教育的,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此时眼中满是热络。
瑾淑夫人对着楚如烟摆了摆手道:“如烟啊,你在宫中可还好吧?”
“回母亲的话,贵嫔娘娘对女儿很好。”楚如烟低着头轻声回道,连弧度都掌握的很好。
“那贵嫔娘娘可叮嘱了你什么话?”瑾淑夫人又是问道。
楚如烟本来想说贵嫔娘娘昨日有些乏了,所以并没有同她谈什么,但随即想到自己若是如此说道,定会被人看成有所隐瞒,所以她想了一下,还是略带斟酌的说道:“贵嫔娘娘……她有说……”
这会儿,她的脸色都红了,而且头更低了,全然一副害羞模样。
“如烟妹妹,娘娘说什么了?你看你,脸怎么如此羞红了。莫不是女儿家的悄悄话,不能和父亲说?”楚如玉笑着说道,但是楚如烟总觉得她这笑容格外的刺眼:“要不,姐姐帮你把他们赶走,你和我一个人说,如何?”
楚如玉这话一出,将军不禁也是笑了,等着楚如烟回答。
楚如烟却是摇了摇头:“倒是……也可以说。”她故意装作是鼓起勇气似的看了将军一眼,随即说道:“娘娘说……之前给女儿找了门亲事,现在觉得那家不大合适,以后女儿的亲事,她会负责照看着。”
几个姨娘闻言后不禁都笑了:“看看咱们如烟,真的是好福气,不过也是难为你了,这样的话让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瞧瞧,这小脸红的。”
将军见此也是大笑起来,而瑾淑夫人却是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连楚如玉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
他们那日回家,了解了一下楚贵嫔说的那人家的长孙后,才知道那可不是什么良人,本想着待到楚如烟回来,就当着大家的面,和将军把这件事一并说了,如今万万没有想到,情况竟变成如此这般!
既然楚如烟已经把楚贵嫔的话给搬出来了,那瑾淑夫人自然也不能劝将军把楚如烟嫁出去了!
于是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还端庄的笑道:“是你姐姐的不对,非逼着你说,以后如烟的亲事啊,可不光是贵嫔娘娘,母亲和将军,也都会帮你照看着的。”
楚如烟闻言后,极为“感动”的回话:“多谢爹爹!多谢娘亲!”
楚将军也是点了点头:“这次楚贵嫔能化险为夷,多亏了你啊,如烟,且快说说,你想要些什么,爹爹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楚如烟低着头,眼睛却是一亮,当真没有想到,自己竟还能得到将军的恩典。
那自己应该要什么呢?钱财的话,楚贵嫔已经给过了,住的地方也挺好,说她一个女子想要打理生意,将军必定不会同意,想来想去……
楚如烟跪了下来,神情哀婉:“爹爹,女儿斗胆求您一件事情。”
楚如玉的手一直揉着帕子,甚至那帕子都已经被揉皱了,看到楚如烟如此模样,心想她肯定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将军倒是神色未变:“说吧。”
“女儿这次进宫,有些感触。贵嫔娘娘疼爱十五公主,却无法常常见到,总归是有些寂寥的。而女儿由此便想到了府中的祖母。祖母年岁已高,父亲的公务繁忙,更是不能常伴祖母身旁,如此祖母是否也同贵嫔娘娘那般呢?所以女儿请求父亲,让女儿到祖母的身下侍奉,伺候祖母。”
待到楚如烟话音落下,满屋的人,瞬间都惊呆了。
楚如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呆愣着说道:“你……去祖母那里做什么,吃斋念佛吗……”
要是有人把自己送去祖母那里,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她从小就害怕祖母,而且她那院中规矩着实繁多,何况祖母也是不好伺候,整日尽是吃斋念佛,谁能受的住?
此时此刻,就连瑾淑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孩子莫不是傻了吗?没看她这个儿媳妇,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点个卯,亦都不靠近那院子的吗?
楚如烟知道自己这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若是赌赢了,那么自己以后就会从老夫人的院子中出嫁,身份和地位亦都不一样。而且她是真心想照顾老夫人,上辈子老夫人是由于自己做出的那些事,而被活活气死的,她对老夫人终归是有些亏欠的。
另外,即便自己赌输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清淡了两年,待到两年后出阁,她依旧会是贤王的侧妃。
如果老夫人压根不同意自己去侍奉,那也没关系,自己在这一家子面前,也已经是赢得了好名声。
将军在听到楚如烟这话后,一向喜怒从不行于色的他,竟也是微微红了眼眶。
这个楚正清可是个大孝子,即便所有妻女加起来,也不足以同一个老夫人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