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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凌君几千年的生命里什么都经历过,但对于何茂申的死还是极为觉得惋惜的,他曾无数次考虑过退下族长的位置,也曾无数次想过云游无极世界,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没有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会在来到地球之后才在药族后辈中产生,更没有想到会是一场空欢喜的结局。
药族与世无争,医的是“良心”,可终究这世界并不会给德善的品格一个好脸色,时光匆匆之下,尔虞我诈永远是主流,大同的共鸣仅仅局限在意想之中,药族的未来会怎样?千凌君不再有任何打算,他只希望药族一脉保持传承,有朝一日或许可以看到意想的和平。
何茂申的死看似是千凌君为了药族不被发现而做出的无奈之举,但这一次的无奈还是有所收获的,几千年来纠结于心头的一种不解稍显淡然,千凌君好像琢磨明白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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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药族来到地球之后一直躲避的小山村中,站在那山脉绵延之下的最高峰顶,千凌君一览众山小的与落日为伍,盘腿端坐在石椅之上,身前的古琴释放着一曲宛转悠扬的五味曲调,一切和谐里孕育着祭奠的情感,仿佛一个不经意的触及,便会嚎啕大哭,他面无血色,琢磨着难以琢磨的琢磨。
“难道……我在后悔吗?”
“如果当初让雪儿和那龙帝喜结连理,或许无极世界早该太平了吧?”
“不,我怎么会后悔那?已经又是几千年的流转,想必那龙帝早已霸权在握,得手了无极世界的大好江山吧!”
千凌君率领药族是第一批从无极世界来到地球的种族,所以现在他还不知道龙帝已经陨落的事情。
这一番感叹之下,言语间某些情绪已经流转的足见一斑。
手下的古琴曲调从宛转悠扬变得凌乱而不可收拾,忽然间一根琴弦不羁的折断,好好的一曲哀伤彻底释然,曲声停下的一刻,落日已去,黑暗里月光迎面,彼处缥缈的云朵多了几缕神秘。
这时身后脚步声传来,千凌君闻声便道:“雪儿,你看今天的夜色美吗?”
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千凌君的女儿千映雪,千映雪拂袖踱步间步态轻盈,虽也是几千岁的年纪,可样貌如二十刚过,柳叶弯眉,眼睛似会说话一般,瓜子脸标准至极,身形曼妙多姿,肌肤白皙,盛世妆颜,可谓是美的不可方物,冰清玉洁里透露着沉着的吸引力,这是一个任何雄性见到都会驻足的不想动的女人。
“这里的夜色再美,可以美得过落红崖边的夜色吗?”千映雪冷声回道,目光仰看星空,眼角泪光闪烁。
“唉,我的女儿,看来你终究无法原谅为父,终究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龙帝是吗?”千凌君依然是曾几何时的无奈,可这一次的无奈明显失去了以往坚定的力道。
千映雪再无回话,呆呆站在自己习惯的位置上,就这样仰着头看星空,已经是她千年不变的唯一爱好。
见此,千凌君站起身,踱步朝着山下而去。
……
千映雪闭上了眼睛,回忆飘到了那年花开百里的落红崖边。
“执君手,伴君右,今生但求与君老!”
“生也依,死也依,两情相悦无绝期!”
千映雪慢慢咏叹这一首与龙帝樊孑的对诗,心中的期待便是她活下去的勇气。
“你也一定在想我,对吗?”
每一晚,千映雪都会将这样的话重复,她的人生不用彩排,却是翻来覆去的重播。
时间刚刚好,该去睡了,要不然思念会消磨任何期盼,千映雪例行了自己该做的,睁开眼,慢慢的开始下山。
回头踱步,只见父亲千凌君又在眼前。
千映雪从千凌君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不免问道:“怎么了,父亲?”
“有一股不明的气息正在靠近……”
千凌君话音未落,不远处半空三道人影闪现,一人老、一人小,还有一人正当年。
来者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匆匆赶到的李逍遥、伏离,还有无忧。
当李逍遥、伏离、无忧三人落在峰顶,千凌君紧握的拳头已经光芒涌动,眸间杀意笃定,心底里更是无比躁动。
“终归还是被发现了!”千凌君心底暗叹,突然质问道:“来者何人?”
无忧一人飞天带着伏离和李逍遥,元气已经大损,一落峰顶便随便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逍遥倒是无碍,但见千凌君和千映雪,顿时目光就被千映雪吸引了,这可不是他色心有显,而是那种莫名的强烈熟悉感让他目光无法移动。
所以,千凌君问话之后,伏离笑颜回道:“几千年不见,千凌君可还好啊?”
“你是?”千凌君顿时目光放亮,喃喃道:“伏离?龙帝的殿前右使,你果真是伏离?这是怎么回事?”
“唉,老友不必惊讶,这件事说来话长啊,一路劳顿,可否找个地方喝口茶水休息一下,再听我娓娓道来啊?”伏离卖笑,心中却也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千凌君一言不合就动手。
千凌君顿时没了分寸,突然这时大哭声传来。
“呜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里夹杂着若干种情绪,可谓是世间哭声中最为复杂的一类。
哭声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千映雪。
千映雪已经来到李逍遥身前,两个人的目光像是被绑在了一起,任何事物也无法将他们分割。
“龙帝,是你吗?”千映雪虽是发问,却是极为笃定。
虽然李逍遥早已不再是前世龙帝的模样,但那种愿与之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伟大爱情,使得千映雪就算看到龙帝曾踏过的泥土,也都会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啊?”李逍遥顿时懵逼,真心不知道如何回答,可眼见千映雪哭的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惊诧之余柔声而道:“是的,是我!”
“呜呜呜……真的是你,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忘记的……”
千映雪再也忍不住几千年的相思之苦,一把就将李逍遥揽住脖子抱住了。
“哎呀呀……少儿不宜,嘿嘿嘿……”一旁的无忧笑嘻嘻的捂着眼睛,指缝却很诚实的分开,瞩目着这月光下发生的一切。
“龙帝?几千年都过去了,还想打我女儿主意?今天老夫和你拼了,拿命来!”
千凌君忍不住了,抬手就要照着李逍遥打来。
见状,伏离二话不说,生扑的朝着千凌君而去,这要是修为在身,他一招就能驳了千凌君的攻击,可眼下自己修为没有,所以只能苦逼的抱大腿了。
千凌君还好修为不高,但也不是盖的,可由于生气来的太突然,一时间攻击的手法有些俗套,伏离这抱大腿还真起了效果,又或者说,千凌君是看在女儿喜悦的样子不忍打扰吧,给自己的后悔找了最后一个台阶,并未真的打算攻击。
抱住千凌君的大腿之后,伏离赶忙劝慰道:“我说老家伙,都几千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我家龙帝与你女儿的伟大爱情已经经过了时间的考验,你难道还是想不开吗?为了破坏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姻缘,你拖着整个族群跨越时空来到这破地球,你难道还没后悔?你要是真想要我家龙帝的命,就先踩碎我这把老骨头吧!”
“师父,你没事吧?”无忧一见师父伏离狼狈的抱着千凌君的大腿赶忙问道。
伏离回道:“别废话,赶紧过来阻止这老家伙,他要发飙师父可就废了。”
听此,无忧赶紧快步抱住了千凌君的另一条大腿。
千凌君气的更甚了,横空出掌,灵气汇聚掌间,眼看着就要直奔李逍遥而去。
“龙帝,小心!”伏离提醒道。
李逍遥和千映雪抱的正紧,全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哪里听得到这些。
眼看着汇聚掌间的灵气就要化成攻击波袭击李逍遥,忽然电闪雷鸣夜色不再美丽。
“咔嚓!”
倾盆大雨说来就来,一道闪电直直劈在了千凌君的手腕处,那一抹骇人的灵气终归没有发出去。
“啊~~~~”
千凌君紧握手臂,灼热感从脚后跟提到了嗓子眼儿。
见此,伏离狂笑道:“哈哈哈……老家伙,你看?这都是天意啊!是天意啊!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