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低的男声在我耳边漾开,“少爷的心脏怎么找不到合适的来换,那么我只怕他的生命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难道我病了,不是什么小的病症,而是因为我有心脏病吗?为什么爸爸一直没有对我说,为什么他要刻意的隐瞒呢。
“可是,这茫茫人海,又能去哪里找到呢。”
空气里是一份稀薄,甚至连呼吸也是难耐的。
喉头有一些紧,原来我是有了心脏病了,怪不得父亲一直着人看着我这些事不能做那些事也不能做,似乎连打篮球他也是不同意的,不过简单的运动他倒是没有阻止过我。
医生悄悄的离开了,而我也在父亲离开之后睁开了眼睛,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让我出国了,他是怕我受到刺激,怕我的生命有危险。
那个男人也知道吧,因为随后里当我找到他,想要跟他明明了了说事情讲道理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理我,他说他就是要气我,气到我死,然后他就会放过我父亲了。
这是什么样的逻辑呢。
我追问父亲,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竟是这样让人家恨他,可是父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他眼底那两滴晶莹的泪告诉我其实他也很痛苦。
他要气到我死,于是他选择抢走了你,茵茵,他要抢走你,你知道吗?你这个傻瓜。
他真的就做到了,他让你慢慢的爱上了他,然后他在我的面前宣示着你们一起的快乐,他求婚,然后结婚,这所有的一切场面他都不想让我错过,他就是让我知道,他抢走了我的茵茵。
而更痛苦的却是,他居然把你们在一起的照片一张一张的发到我的邮箱里,那些照片上是你快乐的笑颜,就连读书里的那份忧伤也似乎被他给抹去了。
缆车上他拥你入怀,草丛间他低吻你的情形,甚至还有一张床上你与他一起的照片……
太多太多了,每一次打开邮箱的时候我都不想看的,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就是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好奇心,我还是如期的打开邮箱再收着他发给的邮件。
那是一种毒,而我就是瘾君子,我上瘾了,我发疯的想要知道你的消息,即使是你与他一起……
每每都是心痛,可是我依然为着自己能够看着你的笑脸而欣喜。
而你旁边的他却总是让我的心悸痛着。
我的心脏也慢慢的似乎无法承受那些照片带给我的大喜与大悲。
医生警告我,说我不可以再钻进你的故事中了。
可是没有用,而柯正威他就是知道我的心一样,照片还是如雪一样的发到我的邮箱。
似乎再也无法承载这些了,心跳的过速让我甚至无法正常的去生活了。
而慧真她总是会守在我的身边,即使她知道我爱的只是你,她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守着我。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然而我的心只有一个,我无法骗自己也无法去骗慧真。
只是恨啊,为什么父亲会允许他如此的对待仲家,仲家的产业就要倒了,就要拱手而相让给柯正威了。
他与爸爸和我见面时,他是怎么样的盛气凌人啊,他高高在上,他就要把我们踩在脚下一样。
而爸爸也终是签了那一份转让的文件,如果不签我只怕那受损失的不止是仲家,还有那样多的员工啊,他们也是要生存的人啊,我们没有理由不对他们负责任的。
离去时,他的眸底都是笑意,他经过我的身旁,他轻轻的说道:“让你得到这样长久的父爱那其实是一种奢侈。”他说着转身便走了。
我慌了,他要夺去我的父爱吗?
可是爱是无法夺去的,那是人世间最神圣的一份感情。
到了最后我才知道,其实他要夺去的就是我的生命,因为没了生命,那么我也便没有了父爱。
一张一张他与你的照片传来,而我也只能一天一天的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小空间里。
那一天,我告诉慧真,让她阻止你的婚礼,可是慧真没有做到,这或者是源于她的自私源于她对我的爱吧,可是却是害你永远跳进了火炕。
我以为你嫁给了他,那么所有的一切也都将结束了,因为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再让我痛心的了。
可是有,他就是有,他继续源源不断的发着你的照片,他在宣示着你是她的所有,那般的王者之风,他在向我挑衅。
父亲病了,而我也终于耐不住胸腔里的那一份无奈,我的心脏病发了。
当痛楚袭来的时候,我知道这一次我似乎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会睡去,因为我想要逃避,逃避痛苦,逃避对你的思念与怨念。
我知道慧真在发着短信,她没有打电话,她知道我不喜欢求乞,所以我不会求你到来。
那个短信她发了好久,可是也过了好久,你终是没有来。
我把我手中的日记合上,这是我留给你的唯一的礼物,它会告诉你,我曾经有多爱你。
……
那下面是一些水痕,是泪痕抑或是水不小心的洒落,可是已无人去查证了。
轻轻的阖上这本日记本,一切已明了,因为一个在昏睡中的人他是不会说谎的。
那么说谎的就只有那一个男人了。
为什么他要对仲家如此的狠然,为什么他固意以她来激发宇凡的病,有一些事,还有许多的不解,似乎不止是她,甚至连宇凡也不解。
而那个答案或者就只有当事人柯正威与仲爸爸才清楚吧。
泪水悄然而落的瞬间,她甚至不懂得了去恨去怨。
原来自己只是他游戏里的一个玩偶,原来她只是他用来惹起宇凡心脏病发的那个引子。
可是他真的很厉害啊,他每一次认真的看着她,每一次吻着她都是让她感受到一种真诚。
却不想一切只是真诚的假象。
不想知道他与仲家的恩仇,她的骄傲不允许被他如此的践踏。
轻抚着肚子,那里面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的长大,曾经在她知道的那一刹那她想要保留孩子的存在,可是如今,为了那个男人,这值得吗?
然而再去把孩子打掉,却又是多么的可笑,曾经他也是期待这孩子的到来呢。
除了自己除了那个医生,再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只要她打掉了,那么无声无息的没有人会说会笑她。
好吧,既然是他先不珍惜的,那么她就不要他的孩子,她会不顾一切的运动跳动让那孩子消失于无形之中。
因为她真的不可以让那男人如此的对待她,因为她付出了太多的真心给他。
把那本日记轻轻的放回去,她轻唤着,“宇凡,醒醒……”
可是宇凡依旧还在沉睡中,或者他也不愿醒来吧,醒了,其实这世界更多丑陋,更多难堪。
突然就放弃了让他醒来的念头,茵茵起身向门外走去。
一切就只任其自然吧。
走廊里,慧真正靠在座椅上睡得正香,或者她很久都没有睡好过了吧。
为爱,总有一些人会痴狂无限。
没有打扰她,让她多睡一会才是正确的,她要照顾宇凡。
走吧,其实这病房的里与外中最多余的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宇凡错了,选择慧真才是他的幸福。
轻轻踱到窗前,向着窗外而望时,果然如她预料的她看到了那个靠在一株芒果树上吸着雪茄的柯正威,看不清他吞吐着的烟雾,却能够感受得到他似乎就在那里等她。
依然还是爱还是关心吗?
然而不用回首,不用看着此刻病房玻璃窗里那个昏睡着的人,她都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只是他欠她一个解释。
而她似乎已经不再需要。
她需要的只是从他的手中带回她的薇薇,然后,从些远离。
可以相信的人似乎只有美蓉了,可是美蓉是绝对没有办法与他抗争的,所以要回薇薇的希望是那样的渺茫。
脑子里在快速的翻阅着,她终是渺小,终于还是需要帮助。
当一个人影跃然在脑中的时候,她决定就是她了。
可是她眼前最大的任务不是先去找她,而是如何逃过柯正威的视线,然后从此逍遥而去。
决定了,就在放下宇凡日记的时候她就决定从此离他而去了。
就这样在窗前伫立良久,可是窗外的那个男人依然屹立不动的守在那里,似乎他比她还要更加坚持。
其实他的速度真是称得上快,他能猜到她会来看宇凡那就证明他知道她的一切。
楼道口,清洁女工正在辛苦的扫着地板,轻轻扬起的灰尘在她的口罩间止了步,而那口罩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她的模样,心思一动,茵茵已经有了主意……
当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清洁工时,当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她满意的笑了,只是那笑容却是隐没在白色的口罩之后。
“阿姨,这些给你,谢谢你会帮我。”刚刚她对阿姨说她被坏人跟踪了,所以她没办法离开医院,想要离开就必须换一种身份换一个样子离开才行,于是她请阿姨帮忙,却不曾想阿姨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看来她真是好命,遇到好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