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红衍没有告诉我。
她一身素衣,就像是要吃清斋素菜的修道之人一样。
可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就是红衍似乎没有多么大的波动,因为她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而且,也恨。
过了把个时辰,红衍还是没有说话。
她依然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这件事情和她无关一样。
也本来就是,这件事情本来就和她无关。
白狐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多有纳闷,转过脸去问她:“怎么了?”
“我渴了。”白狐委屈的有些憨态可掬。
就好像是她被我欺负了一样。
我赶紧看向红衍,问着她:“这里有水吗?”
红衍也是顿了一下,才回答着我:“水?那桌上就是。”
她的目光随后就落在了那桌上面,我又赶紧对白狐道:“快去喝吧,水在哪里。千万不要把你自己渴着了。”
白狐点了点头,就好像是如饥似渴一般,端着那个水壶就“咣当咣当”喝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若澜鼓捣了一声,脸上似乎是对白狐很是不满。
白狐估计是把那一壶水都喝完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打了个“嗝”。
若澜白了一眼白狐,不,看那眼神应该是瞪了一眼白狐。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竟然如此亲近的人,对对方都是有些嗤之以鼻的意思。
若澜似乎对白狐有着很大的不满,但是上一次白狐被冥皇抓走的时候,她又是那般的急切。
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说也都是说不上来的。
不,应该是人与妖。
“时间到了,你们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红衍这句话说的不疾不徐,慢慢悠悠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怎么了?
没事,我勉强笑了一下,“那我们,就行动吧。”
若澜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就好像她方才是在闭目养神一样。
白狐拿出了东西来,我和若澜赶紧把那黑色诡之者的袍子换了起来。
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和若澜出了这里。
红衍依然是一副施施然的模样,淡然盯住着我和若澜:“我就在里面。你们把这些黑蔷薇结界弄破,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出去了。”
我和若斓也没有说什么,就坐着自己的事情。
“白狐。”若澜叫了一声。
我和若澜铸下破解这黑色蔷薇结界的织网,困住。
它们将无法继续生长,也无法继续肆虐。
只见若斓好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那阻止的手都已经是有些发颤了起来。我也同样,尽管没有多大的法术,但是能帮若斓就帮若斓,毕竟,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既然是伸头一头,缩头一刀。
那还不如伸头给我一刀。我紧咬牙关,尽管心中多么的不想坚持下去。但是为了花卉观中的弟子,为了百姓可以安宁,我就必须那么做。
“啊!”
若斓这一声也确确实实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和若斓的功夫终于没有白费,那光芒汇聚成了一个大大的织网,将缠绕着的黑蔷薇全部困住。
若斓手上快速划着什么符咒,好像是把这些黑蔷薇封印了,又好像把黑蔷薇驱散一样。
我顶着这样的风口浪尖,直至我看见那些黑蔷薇化为黑色的碎片,此起彼伏。
那些碎片之中,好像是记忆。
又好象是为了把红衍控制,让这些记忆看管着红衍。
原来,有些人的心思已经缜密到了如此地步,也确确实实是叫人刮目相看。
“碎!”
若斓这极具威严的一声。这些蔷薇花全都消逝不见,独立的,就只有一座冷冷的宫殿。
而四周的花海,还有花钟,是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就只有这一坐宫殿而已。
虚为实。实为虚。
幻由镜,心自生。
原来也不过如此,当结界被打破的那一刻,红衍缓慢出来,我好像看见了红衍额头上的那朵彼岸花。
就好像是在给红衍灌输着什么思想一样,而红衍眼底的恨意,也是透彻无比。
不光光是我看的清楚,若澜和白狐也恐怕是心里头和明镜一样的吧。
“我助你们离开断葬山,抵达仙界。”
红衍的这句话就像是从地狱里头传来的一样,她的这句话说的还要比阴池鬼吼更加的阴森。
穆崇。是个贱人。
的的确确是个贱人,他不仅仅挖走了红衍的灵心,事到如今还要挖了我的灵心。
而且还使出了那么卑劣的手段来,让我无从抵抗。
若非是上一次海后菱鲛救了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前,是一道虚幻的门。
红衍说,穿过这里就到了仙界。
但是。想要穿过这道门没有那么的容易。
我明白,我也清楚。
红衍说,要用灵心来祭过。
我那个时候不明白,我此刻,已经是明白的透彻心扉。
我划开了自己的手掌,看着那殷红鲜血滴入了虚幻之门之中,一点点被那虚幻之门吞噬。
而灵心也已经渐渐有了反应,就好像是心中是真的在滴血一样。
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但是为了我的承诺,我就必须做到。
我已经是跪地咬牙坚持了,那虚幻之门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坚持住,你别无选择。”
红衍这样冷冷一声,不知道是在火上浇油,还是说的平淡无奇。
对我而言,既然要出去断葬山,那就要拼尽全力。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坚持了起来。
而那虚幻之门似乎也是很给面子的意思,缓缓打开。
若澜赶紧扶起了我,快速进入了虚幻之门。
如若差了分毫,恐怕都进不去了。
就好像是一条永无止境的长路一样,怎么走,好像都是走不到头的。
反倒是红衍,她觉得没有什么。
步子萧条而款款,她其实并不开心。
她活着,她要出断葬山,就是为了复仇。
仅此而已。
一个人活到了这种地步,除了仇恨能够让她快乐,除了仇恨能够让她坚持,还有什么可坚持下去的理由呢?
我确实是心疼着红衍的,因为,我也曾感同身受过。
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不知道了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才终于出来了。
而接我们的人就是言生,他看了看四周,赶紧道:“冥泽之剑就在席戎上仙那里。他尘封在了自己的炼丹房。赶快走!”
我和若澜对视点了点头,就在快离开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赶紧停住脚转过身对红衍道:“是魔尊让我救你。你去见见魔尊吧。”
她脸色怔了一下,很复杂。
我叹了口气,之后也是 什么都没有说。
就赶紧跟着言生去了席戎上仙的炼丹房,几乎都是偷偷潜入的。
到了炼丹房之后,言生赶紧让我拿冥泽之剑。
而冥泽之剑就在我的眼前头,可是,不是被尘封了吗?
为什么言生叫我拿呢?
难道真的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赶快!”
言生呵斥了一声,我也没有在继续多想,一把就拿起了冥泽之剑。
好像,没有被反噬。
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你拥有灵心,而冥泽之剑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所以,不需要你来解封,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拿到。”
言生的解释让我全然明白了起来,原来是因为了那个原因。
果不其然,还是因为了灵心的缘故。
“赶紧走吧!”
言生说着,就推了我一把。
我和若斓就赶紧出了席戎上仙的炼丹房,和若斓快步走着。
但是刚走出了炼丹房,便就听见了质问一声,“什么人?”
我几乎是一同和若澜停住了脚步,而这个声音,为什么会那么的熟悉呢?
正当我想过来是琼夕榕的时候,她已经是挡住了我的去路,上下打量着我,质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我不开口,若斓也没有说一个字。
就是因为这样,琼夕榕似乎就更加的激动了起来,拔出了剑,威胁道:“不说出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就不要怪我剑下无情了!”
不知道怎的,我手中的冥泽之剑就好像是要我杀了琼夕榕一样。
我好像看见了镜面中的自己,那额头上若隐若现的彼岸花,的确是那样的清晰却绝望。
就好像是我离死亡更进一步了一样。
我紧握住了冥泽之剑,缓缓拔出了冥泽之剑,从容淡定的指向了琼夕榕。
“冥泽之剑?你到底是谁?!”
琼夕榕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看起来是知道冥泽之剑的威力在哪里了。
我压低了声音,命令着琼夕榕:“让开。”
而这个声音,怎么也是那般的陌生?
但琼夕榕没有听我的话,依然是不肯退让。
我知道,她有心拖延时间,等席榕上仙过来,但是已经没有那个可能了。
我狠狠的砍向了琼夕榕,她一个措不及防,手中的剑竟然被砍成了两半。
她怔然看向了我,怒气冲冲。
但是她的剑已经断了,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走!”
我近乎于嘶吼,拉着若斓就冲了出去。
尽管后面琼夕榕喊了一声,仙界的人都来围堵我们,但是因为有冥泽之剑在手中,她们都是不敢近身。
终究,我们还是逃了出来。
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