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沧海真的是最后一片净土了。
我明白在这里,有花婆婆照顾着。
花归就不会觉得孤单,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害怕。
沧海这个地方,他们也进不来。
更是不会想到花归被我安置在了这里,沧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屏障一样。
保护着沧海,保护着花归。
“花婆婆,有劳你了。”
我把花归的手给了花婆婆,花婆婆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大的情绪。依然是很平静的模样。她淡言道:“沧海。很安定。”
有花婆婆的这句话就已经够了。
我谁人都可以不相信,但是我绝对不能够不相信花婆婆。
因为与我而言,这一切,都是对的。
“夜笙,姜知音。谢谢你们陪我救出了花归,你们安然无恙便就是最好的一件事。谢谢。”我道谢,是因为我真的很感谢。
最令我安心的就是夜笙和姜知音没有受到伤害。
不管是他们谁受到了伤害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毕竟那些人不会顾忌那么多,有些事情我也的确是后怕的,后怕着会不会出现着什么事情。
但现在夜笙和姜知音平平安安的在沧海,我也就宽心了下来。
这样一来,就让夜笙和姜知音继续待在沧海,保护好花归。
接下来的事情,我和言生一起去完成就好了。
不至于在去搭上其他无辜人的性命。
夜风徐徐,但吹过来的海风几乎是温热的。
言生负手而立站在海边上,我与他并肩。
我未曾去看他的脸色,因为我知道。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言生也应该揭开到底是为什么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就是在泉州城。我敬重他,我曾经以他为榜样。我曾经是多么的憧憬着他,可当那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一切都毁了,一切都是假的。葛家原本是一个世家大族,但却因为槐都的缘故,父亲被诬陷,被佞臣所害,满门抄斩,我带着自己年迈的父亲逃脱,一路躲避追杀,种种辛酸苦辣,就像磐石一样压着我。可最后,还是避免不了……
言生的表情很复杂,更多的,或许是哀伤。
满门抄斩。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是受不了的。
更何况,还是因为了槐都真人的缘故。
那样,槐都真人究竟是做了什么?
“或许你不敢相信。可那就是真的,槐都分明就知道我父亲并未犯过那样的过错。却被他硬生生的告知了世人,欲加之罪!更可怕的是什么?是他竟然对我的弟弟说了那样的谎话,那可是我的亲弟弟啊!他竟然成为了他的徒弟,真是可笑。”
言生忽然转过头来冷眼盯着我,我深深知道这样的痛苦。
就像当时我的父亲被诬陷,我却无能为力一样。
现在,又是被自己所敬重,所憧憬的人从始至终骗到了尾。
这样的情况,或许我和言生是同病相怜的。
但是,言生却要比我理智的多了。
而我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或许,这是我也想不到的。
“那么,你想如何?”我问他,问的有些虚空。
我确实是在听他讲话,只不过是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言生古怪笑了一下,多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可是在我的眼中看来是那般的诡异,他答言:“到最后,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也清楚言生是在利用着我,可是,我们之间不是互相利用的吗?
又能够去责怪谁呢。
事已至此,我和言生都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地步。
只不过,言生比我好些罢了。
不至于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有时候,那些东西会是那般的美好。有些时候,也会是那般的伤人。就好像是看见了最美好的梦境一样,可触及一下,便就成为泡影。或许,那就是如梦初醒的滋味吧。”
我站的有些累了,便坐在了旁边的一个礁石上面。
我空洞而无望的看着那泛起层层涟漪的海绵,就像是许多事情一样。
看过风平浪静,就看过海势凶猛。
知道过自己的处境,也明白过言生现在的处境。
言生看向了我,他摇了摇头,我好像看见泪水在他眼眶之中打转一样。那样的通红,红血丝随即就布满了他的双瞳,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近乎于颤抖道:“如梦初醒?这场梦,永远都不会醒了……”
“我们都无法逃避,无法抗拒。所以我们才要去面对,面对这一切。虽然很荒谬,虽然谁都想不到。可是,就是如此。”我苦笑了一下,多有些自嘲的意思。
海风拂面,依然是那般的轻柔。
就像是阿娘的手抚过一样,我从未体会过母亲的爱如何,温暖如何。
可是我恳求,恳求这一切不是最坏的结果。
“你终究,还是心软。几次三番你都没有下手杀掉席戎。终究,你还是逃离不了道姑的本性。”他说的伤感,我却听的有些虚无缥缈了起来。
他说了什么?我为何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呢?
我抬头看向了他,目光之中有些诧异,问他:“什么?”
“上善若水,从善如流。”他答言的没有任何一丝停顿。
好像这句话都已经成了他们经常会说的一句话了。
确实如此,上善若水,从善如流。
可现在的我无法做到平静释然,也无法做到人人都宽恕。
有时候我都会奇怪,自己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从前所有的虔诚都已经灰飞烟灭了。而现在就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我不知自己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晌久过去,我和言生都没有话。
接下来所面对的不知道又会是什么,但是我清楚,他们不会收手的。
就在我累了,要起身之时,却听得身后谁在唤我,“花玖。”
我转身去看,竟然是魔尊。
他又来到沧海是做什么?难道又是为了龙冢之剑吗?
我现在已经对他有了防备之心,所以脸上泛出来的神色是多有不悦的,我问他:“不知道魔尊来这里是有何贵干?”
“你难道忘了席戎是怎么对你的吗?你为何不杀了席戎?”魔尊竟然是以一种质问的口气来问着我。
他提醒了我,席戎所有的言语在脑海重现,我现在越发是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好像是为我铺了一张网一样。
可是我却又警惕起来,因为魔尊的话也不可全新,我质问着他:“那么,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是所谓何事?”
“我们已经为席戎铺了一张网,只要席戎落入这个网中。他便就会万劫不复,从而,灰飞烟灭。”我在席戎的眼睛里头看不到任何一点点的紧张和怜悯,更多的,只是平静。
据我所知,魔尊爱红衍,已入骨了。
怎么可能会放过席戎呢。
我轻笑了笑,多有些自嘲的意思,“所以,你现在是要打算让我助你一臂之力是吗?”
“是。是需要你的帮助。”他没有否认,看来是很急切的需要我的帮助了。
我也没有要打算否决魔尊,我答应,“好,我帮你。”
“那现在可否跟我回去一趟魔都?”魔尊的话说的有了一些冠名堂皇的意思,既然去就去,又何必那么多的客套话。
我点了点头,但却转过身看向了言生,对他嘱咐道:“我回来之前,请你在沧海好好守护着他们,一定要,谢谢。”
我说的很真挚,因为她们每一个人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
尽管我的妹妹那般,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家人。
心软,还真是心软。
言生点头答言:“你放心,我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有事情的。”
听见言生这么笃定的答我,我就放心了。
“我们走吧。”
和魔尊启程离开了沧海,很快便就抵达了魔都。
魔都的样子依旧是那般,而那位老者,似乎已经早早等候了。
可是他这一次看我的眼神却是有些不大对劲了,似乎是有些窥探,也有些古怪。
“魔尊,花玖,请跟我来。”
他手里头依然是杵着拐杖,走路依旧是颤颤巍巍的。
但好像魔尊都没有要催促他的意思,而是点了点头,答言着他:“好。”
这样一比较,花婆婆可是精神的多了。
那么,这个老者究竟是谁呢?
为何会让魔尊这般的尊敬呢?
尽管老者走的很慢,但是魔尊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跟在后头,没有要催促的意思,也没有任何不悦之意。
我也跟着走,虽然慢了一些,但不至于去那样雷霆大怒的去催促一个老人。
“现在的局势已经是仙界弱势了,只要我们在给他们施加压力。那么镇元鼎,马上就会毁了。魔尊你意下如何?”
这位老者突然之间就说出来了这样的话,也难免叫人多有猜忌。
他是谁?莫非和言生一样是一位占卜师?
“现在还不急。”魔尊就连回答也是都那样施施然。
看起来这位老者身上定然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当我与他四目相对之时,他眼神中透漏出来的是阴鸷,更是耐人寻味的秘密。
“那么花玖认为呢?”老者又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我,问着。
我认为什么?
他这般问我,肯定别有其他的一番意思。
我默不作声,摇了摇了头,没有回答他。
可他,也没有继续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