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笑着的,可那笑意分明未达眼底,眼底的冰寒却一点点漫上来。
因为在他捉住关琪宁的脚的刹那,他分明感觉到了她的颤栗,更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慌。
“你一直都怕我,是不是?”
男子喷着酒气质问道,那目光中的森寒让人想要逃离。
“你醉了,请你不要这样。”关琪宁拼命想要收回自己的脚,不想被他抓住。
可她的话听在他的耳中却仿佛是一番讥讽。
“谁跟你说我喝醉了,关琪宁,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柔情蜜意,你是当我不存在吗?说!你到底和他怎么样了?我跟你说的话,你忘了吗?”
一连串的质问从他的嘴里蹦出,他倏得放开她的脚,用力置在一旁,疼的关琪宁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里的委屈让她忍不住申辩。
“我没有,没有!”
“你以为我没看到吗?那么多人也都看着呢,还敢说没有!”
罗文杰放开了她的脚,这次却离她更近了些。
两个人四目相对,罗文杰不去看女人眼中升起的雾气,那东西无法打动他。
此时的他只想撕碎她这张太会勾引男人的脸,不但吸引自己无法离开她,连他的表弟似乎也对她动了心。
他怎么能让别人来和他争抢她呢?即使对方是自己的表弟,也不能。
泪水终于还是夺眶而出,关琪宁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面对这样一个恶魔般的男人,她除了忍耐,别无它法。
她不能反抗他,不能违背他,她只想快快熬过这三个月,从此摆脱他。
女子的眼泪晶莹剔透,如一颗颗珍珠般滴落而下。
男子虽强势,却仍然无法忽视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竟然不由自主伸出手来,想要抹去那泪水,手伸到一半,突然像想起什么,那怜香惜玉的心思又压了下去,他怎么会对她有了恻隐之心?怎么可以?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人,是自己尚未失去兴趣的玩具,他没有玩够,怎么会送给别人?
“你听清楚,这三个月,不要妄想和任何男人有感情上的纠葛,因为你是我的,至于以后,也别太得意,你这样的女人是不配得到男人的,明白吗?以后都要离安亦扬远一点,再远一点,不要让他看到你。”
说完,罗文杰竟站起身,朝浴室内走去。
一屋子的低气压随着他的离开减轻了不少,关琪宁感觉呼吸也顺畅起来,可危机却并未解除,她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待两人都将自己收拾干净后,战斗便开始了,这天晚上的罗文杰比平时都要恐怖几倍,他不停地变换着各种方式折磨着,她并不想接受,她只是被动的接受,她被动地学习着,只为让那个男人满意,让他能对自己稍稍仁慈一些。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罗文杰似乎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温柔,如同世界上最浪漫的情人一般,让关琪宁的心有一刻为之疯狂,每次过后,带给她的又是极度的痛苦。
她矛盾的享受他带给她的欢乐与激情,这样的想法正是她痛苦的根源。
她不能接受自己有这样无耻的想法,她应该时刻保持清醒,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世界上最恶劣的事,她不该觉得是享受,只该去记住,那是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耻辱,只是这样矛盾的心理反复折磨着她,令她更加痛苦。
何时才是尽头?似乎永无止境。
另一边,看着关琪宁跑掉的安亦扬,本想快步追上女人并送她回家,却被王凝茹这么一搅,眼睁睁看着女人坐上出租车,很快消失不见。
安亦扬的心情可想而知,俊帅的脸孔像是结了一层寒冰,那温文儒雅的气质也消失不见,冷意越来越甚,似要将靠近他的人全部冰冻起来。
但王凝茹却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反而若无其事道:“好啦,人都走了,你也不用送了,就送我回去吧。”
她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你真想让我送你?”安亦扬也不拒绝,只是冷冷问道。
“你同意啦,那走吧。”女子自说自话,竟然又挽上他的胳膊,把他往停车场架。
安亦扬没有马上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而是顺从地跟她来到了那辆停在车场的冰蓝色宝马车旁。
王凝茹自动离开了他,走到副驾驶座旁。
安亦扬也不说话,很快坐进了驾驶室,待女人刚把保险带系好,男人只道了句:“坐稳了。”
车子发动起来,男子一踩油门,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个飘移动作,避开前面停放的车辆,很快冲上了宽阔的大马路。
王凝茹被他疯狂的动作吓得心惊肉跳,双手死死吊住车顶上的把手,看着仪表盘上早已飚出一百多码的速度,王凝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真是太恐怖了,他不拿她的命当回事,也该珍惜自己的性命呀。
“安亦扬,别开那么快行吗?我头晕。”女子的语气略带恳求。
可惜她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安亦扬加大油门,车子就像开得飞了起来一般。
“呕——”情况十分糟糕,王凝茹只觉得的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她只想吐,那车速真是快得让人无法接受。
见她如此反应,安亦扬终于减慢了速度,说出的话却是气得王凝茹想吐血,他竟然道:“别吐在我车上,我可不想把车子拿去重新翻新一遍。”
敢情他不是考虑她的身体,而是害怕她的呕吐物污染他的车子,这样的男人真是太过分了。
王凝茹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这么说,她就偏要这么做,想到此王凝茹竟然真的张开嘴,就要在车上大吐特吐。
一见她把嘴大张着,埋头的样子,安亦扬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忙来了个急刹车,想要停下车来阻止她的动作,这一停不打紧,毫无防备的王凝茹,头重重地磕上车前的置物台上,哎哟一声惨呼便脱口而出。
“我叫你别吐我车上,你还敢越说越来,现在撞了头,活该!”
这个男人真是爱车爱到连人都不顾,她可真是被他气死了。
“你什么意思?安亦扬,过河拆桥也不是你这样的,当初热恋的时候,你从不忍心看我磕着碰着,现在倒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你还是不是男人,真是让人瞧不起。”王凝茹骂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被她的叫骂一激,安亦扬不怒反笑,他把手肘搭在摇下的车窗上,神情闲适安然,嘴里却不紧不慢道:“是谁要主动坐我的车的,不是我请你的吧?王小姐,既然坐上车就该懂得,司机开多快,你都没资格说什么,因为没人请你上来。”
安亦扬拉长声音说出最后几个字,成功看到王凝茹怒气升腾的脸,她穿着香槟色高跟凉鞋的脚再也忍不住,揣上安亦扬的腿,然后迅速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王凝茹一下车,便听到有异样的声音从一旁的灌木丛里传来,吓得她立马又拉开车门上了车,眼神中尽是恐惧不安。
这次,她低声请求饶道:“就算我错了,行了吧,不该搅黄你和那女人开车兜风的好机会,下次我保证一定不会捣乱了。”
她几乎是双手合十于胸前,请求着,神态虔诚,语气哀恳,弄得安亦扬一脸不适。
眼瞪了女子一眼,被她滑稽的搞笑动作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安亦扬再不喜欢她,再想报复她,也绝不会把一个单身女人独自丢在荒郊野外,这样的缺德事是干不出来。
收回视线,男子的心情突然低落起来,他想到了那个从自己身边逃走的女人,还有她接电话时紧张的表情,她身后一定有一连串的故事,也许是她最重要的人打来的电话,所以她才会如此紧张,会是谁呢?
孩子的父亲?
不是没可能的吧,有了孩子,她又是那么漂亮迷人,是个男人都逃不开她的魅力吧。
重新发动车子,安亦扬再也没有了开快车报复身边女子的心情,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他额前的碎发被窗外的风吹动,衬得他越发俊逸的脸庞光彩照人,王凝茹默默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这样的他,也再没了刚才的骂人的活力,两个人坐在车上保持沉默。
车窗外的风景在夜色中迅速略过,远处有建筑的地方,灯光从高楼大厦中透出,万家灯火,每个人都在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而他们俩的故事似乎早在多年前就已结束,只是互相都没有完全退出对方的世界,而自己想要强行去做他的女主角,似乎都不太可能了。
她只是希望,他不会太怨怼自己,给彼此留下最美好的记忆,才是真的。
一直到两人分开,他们都没再说一句话,到了王凝茹所在的酒店,安亦扬放下她后,便将车子调转头绝尘而去,只余女人痴痴站在原地,看着亮起的尾灯,表情一派落寞。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底是谁的错,除了脾气差一点,自己对他并不差,甚至到冬天时,还想着亲手为他件织毛衣,这对她一个学工科的女人来讲是件多么困难的事,依照两个人家世背景来看,她也完全没必要亲自动手做这种事。
只是因为见电影里时常有这样温馨的画面,所以她也想浪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