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从前也对我像现在这样关心,也许我会比现在过得更舒服。”Ivan合起杂志,将它放回原处,“桌上的咖啡我可以喝吗?”
“就是为你准备的。”越楚歌笑笑,这笑容绝对称不上是慈祥,“十九年默默无闻,现在我让你大红大紫,你是受不了其中的落差?”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现在这样,这是你一手造成的。”Ivan冷笑着。
他从来没有想过做这种工作,整天在闪光灯下、娱记的摄像头下大摇大摆地出门,从宠物店买一只小狗都能变成公众焦点,什么事情都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稍有不慎就会被狗仔曝光在网络上……他真的是恨透了这种生活……
如果不是为了……
越楚歌端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是么?难道你就没有背着我做一点别的事情?”
“你不是已经不关心我的行程了吗?我是X。Y。的艺人,不是你们越氏的。”
“我们越氏?呵,如果不是我,X。Y。会收下你?”
Ivan刚刚进X。Y。的时候,虽然从外貌、身材、身高等外表都非常符合做偶像的要求,只要一包装就会得到惊人的效果,但是他性格安静,实在与此种工作毫无默契之处。后来公司的人知道他是越楚歌的小儿子,才走了后门。
“我宁愿他最好那天不要收我。”
越楚歌就像是没听见他说的,突然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出:“为什么他们不要他们给你新换的助理?”
“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从中国带过来的那个人?”
Ivan打个马虎眼,辩解道:“那是我的司机。”
“我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司机。”
看到儿子久久没有答复,眼睛却一直与自己对视,越楚歌说:“前几天娱乐媒体的热搜榜上你的大名一直是居高不下,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你身边小助理的杰作吧?”
“你想说什么?”Ivan警惕地望着狡猾的父亲,不说他是“老狐狸”简直就是便宜他了!
“让我继续猜猜,”越楚歌的脸上始终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容,他将青花茶杯放回托盘里,“你继续留在C市和天秦合作,难道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
“是么?你和天秦的总裁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居然肯一帮再帮?”越楚歌一边注意着儿子脸上的表情,一边淡淡说。
“我为什么与天秦继续签约,那是我的私事,希望您不要插手。”
“这点小事倒还真不值得我插手。”越楚歌摆摆手,“虽然和那位助理未曾谋面,但我心下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女生吧?”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Ivan脸上难得闪出了无措,他不像现在的情绪在父亲面前表露得太明显,便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大拇指在杯沿上摩擦着。
“你听得懂。”越楚歌打断他继续说,“越尧,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也别忘了你到底姓什么。”
真是只老狐狸!他重重地放下咖啡杯,发泄他的不满。
很多东西是他一介凡夫控制不了的,比如生情,比如旧爱。
“你也答应过我,不要对她做出什么,到时候撕破脸,我们谁也不好看。”
不愧是老狐狸,越楚歌并没有被年轻气盛的小儿子的口出狂言给吓到,反而站起身往屋外走,“我对她做出什么,也是因为你没有履行你给我的承诺。现在出来,吃饭去吧。”
他披上一件松松的外衣就这么出门,就像没有听到背后书房内咖啡杯被人重重摔碎在地板上发出的巨响,神色淡定,仿佛他刚刚经历的只是一次平淡且温馨的父子之间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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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夏舞和罗嵩也正在当地一家中餐馆吃饭。
“原来美国中餐馆内的川菜还能做得那么好吃。”夏舞吃得满嘴流油,第一次在异国还能找到中国的美食,她的胃口大开。
“洛杉矶还是个不错的城市。”罗嵩点点头。
“是啊,你说现在Ivan正在干什么呢?”
罗嵩耸耸肩:“他到现在都没回来,肯定是已经在越家吃饭了。”
“啧啧,他和他爸爸的关系可真好。”夏舞唏嘘道,他也曾经看过关于越家的报道,家庭和睦美满,越董事长对Ivan宠爱有加,眼神中能看出对老幺的浓浓亲情。
如果他是韩忆……韩忆从前就总是想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如果找到了父亲,是开心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是难过更多吧,毕竟父亲抛弃了他那么多年,将他搁在一边不闻不问,就算过去再思念,也会被仇恨取代吧。
可是Ivan看上去也很幸福啊。一家亲。
罗嵩没有回答,而是问:“我总觉得Ivan对你有点怪。”
他本以为夏舞听见后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一拍桌子,笑眯眯地说:“你也发现啦?”
“
“我也觉得他对我挺奇怪的,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重新用我哎,真是没想过……”夏舞反复念叨着,像是在说一件特别骄傲的事情,“我真开心。”
“可是Ivan其实不是这种人,恰恰相反,他原来换过很多个助理。”罗嵩歪着头道,“真不懂为什么你会例外。”
“真的吗?他从前很频繁地换助理?”夏舞仔细问道。
他难道真的是韩忆?不然为什么会对她例外?真是蹊跷!
“是啊,Ivan对助理很挑剔,有一个仅仅才做了四天就被开了,理由是英语太差。”罗嵩摇摇头,夹了一块肉扔进嘴巴里,“那时候他刚出道不久,性格也很叛逆,X。Y。那时候可没像现在这么重视他。老实说,如果不是学历低,没人愿意来做这种又苦又累的跟班,钱还少得可怜。”
夏舞反观自己,暗暗叹气,难道自己一个中文系硕士做他的助理真的像冯敬他们所说的那样,屈才了?
人家不愿意当,她倒是倒贴得起劲,难怪Ivan会对她有兴趣呢。
“助理也挺好啊。”她的口气似乎在安慰自己。
“洛璇,就那个女演员洛璇,人前风光,你可不知道背后,我看过爆料,她居然还抽过她助理大耳光。”
他还没说完,夏舞便放下筷子吃吃地笑了。
“你笑什么?”
夏舞捂住嘴巴笑个不停:“我原来在马尔代夫认识罗大哥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个挺内向的男人,没想到你也会关注娱乐新闻?”
“我好歹也是为Ivan开车的,多打听打听总能知道些。”罗嵩不以为意。他也是听那个时候Ivan身边的大眼睛小助理说的,可惜就因为这个,Ivan知道后以“嘴碎”的借口将她开了。
真奇怪,夏舞犯了那么大错,Ivan居然还能忍住,这个貌不惊人的女生真的有如此大的魔力?
夏舞道:“既然那么苛刻,那你猜猜我能做多久?”
罗嵩想了想说:“既然你捅了那么大的篓子Ivan还没动你,看来一时半会儿你是走不了咯。”
“真的啊?那太好了!”夏舞兴奋地就差没击掌了,她眉飞色舞道:“真想一直能在他身边待着,哪也不去。”
罗嵩看着桌子对面这个女人童心未泯似的,正像个小姑娘一样想入非非,便笑着叹气:“又是一个崇拜偶像的女人,你们多大岁数都是一个样,喜欢帅哥。”
“我可不是为了帅哥才去找他的。”夏舞说,“算了,其中原由我说不清,说来话长,还是吃菜吧。”
对于她“别有用心”地接近Ivan,她起了私心地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原因有许多。如果一旦发现Ivan并不是韩忆,这些人会怎么看她?一个疯子?再说,假如Ivan是韩忆,她刻意接近自己的前男友,被别人甩了还倒贴上来,别人又会怎么想?况且罗嵩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韩忆跟她的关系倘若广而告之,就会影响到他的工作和身边的人,这样为韩忆也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很多话,她还不想说太早。
罗嵩其实心里早就对此有所察觉,但不好直接问出口。多年在Ivan,他把这位性格捉摸不透的艺人脾气摸得透透的。Ivan是典型的臭脾气,虽然这点上他对夏舞表现得淋漓尽致,但很多事情还是不免让人怀疑。
可是这些所谓的事情都与自己毫无干系,自己身为一个司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就行,不需要在意那么多。
他点点头望着窗外,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
【越家】
对于Ivan来说,只要在这个越家庄园里的餐厅吃饭,就没有开心过的。长长的桌子,因为两位兄长没有回来,家里显得格外冷清,他顺理成章坐在了父亲的右手边,越楚歌的妻子则坐在他的左手边。
越楚歌的现任妻子很年轻,将近四十岁,是他三年前娶的。他的结发妻子自从知道丈夫在外面和别的女子有染并欲生一子后,气得离家出走,半个月都待在娘家与他怄气。其实嫁入豪门后这种事都是很常见的,她只要丈夫哄哄就好了,可惜越楚歌从没有过这么耻辱的时候,对家里这个哭哭啼啼的妻子也更加厌倦,便一怒之下逼她签了离婚协议书,给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额作为封口费,稀里糊涂地掀掉了这一页。
这也是越家两个兄弟对Ivan极度反感的首要原因。
现在的这个小妈,Ivan不得不说她真的比父亲那时的结发妻子会做人得多,凡是兄弟一回家,她便张罗起一顿精美的午餐或晚宴,亲自切水果、做糕点,仿佛兄弟几个都是客人似的。
“越尧,吃点水果再走吧。”正这么想着,小妈就在身后叫住他。
“不了,我要出去,您和父亲吃吧。”
越楚歌正靠在沙发上看报纸,闻言只是一笑,对着Ivan的背影说:“出去行,至于你要见什么人,我希望你自己清楚。”
Ivan的身影挺得笔直,走到衣架边抓起自己的风衣,动作麻利,“这就不用您操心了。对了,不出意外,我很快会回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