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完成之后，洛璇觉得有些累就开车先回家了，越尧抓住机会，邀请李荣飞去B市最大的酒吧玩乐。
毕竟不能总是吃饭不是？
李荣飞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了下来。
越尧和李荣飞乘着电梯下到负一楼去取车时，李荣飞笑道，“没想到越氏小公子居然还有爱泡酒吧的不良嗜好。”
“这算什么不良嗜好？”越尧反问道，“我看荣飞哥你也并没有太介意啊。”
“年轻的时候常来‘Since’这家。”
“您现在也没多老啊。”
“如果你不对我用敬语，我可能还会年轻些。”李荣飞开玩笑地说，然后坐进了副驾驶。
越尧笑了起来，发动车辆。
银灰色的玛莎拉蒂缓缓驶出了停车场的出口，平稳地驶向马路，越尧说：“荣飞哥出去喝酒，嫂子不问问么？”
“我没有妻子。”
“您居然是黄金单身汉。”
“不算是，我二十五岁的时候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就再也没有找过。”
“没有孩子吗？”
“没有。”
私生活倒是很干净，也许是因为自身的缘故，又让他在越尧的心里加了分。
“您可真痴情，为前妻守身如玉。”
不知不觉间竟唠起了家常。
李荣飞笑着摇头，仿佛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那倒没有，当时娶她也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离了也好，省得做什么事还要受拘束，活得太累。”
“也是，女人挺麻烦的。”越尧应和着。
“所以我挺羡慕你的，你和洛璇小姐真是天生一对，有不少人都这么说吧。”
越尧不知道怎么回答，“啊……是。”
“冒昧问一句，越董事长怎么看？”
“他么，除了反对还会干什么？”越尧耸耸肩，“他觉得洛璇大概不能胜任他的儿媳。”
“看来你和我一样，不怎么喜欢你的父亲。”
越尧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居然“不怎么喜欢”这种话直接就跳了出来。就算他真的很反感越楚歌，但是毕竟也是在和这人的儿子说话，是不是有点太直率了？
不过自己刚刚那番言论，好像真的是有点在抱怨越楚歌的成分啊。
“我说对了，是吗？”
“其实我以前并不知道您对我会有那么大的兴趣，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越尧岔开话题说。
轿车一个刹车，在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那你对我又有什么兴趣呢？”对方自信满满地回答他。
越尧听到耳边这句话，再一次惊奇地将头转过去看着李荣飞。
“您……”
“你不觉得，因为你，我们的关系突然间浓厚了起来吗？”
“抱歉，我好像没听明白您的意思。”
李荣飞直接地说：“你完全可以在上回的时装展上无视我的，不是么？根本就不需要和我打招呼，更不需要找我聊天。”
“您当时如果不约我吃饭……”
李荣飞翘起了唇角，“吃饭只是个幌子，只想摸个底。”
“我有什么好让您摸底的？”
越尧不以为然，反正他这几年见过老奸巨猾的狐狸见多了，代表就是他的父亲大人，李荣飞还算是比较温和纯良的。
“比起这个我更想听你的解释。”
越尧继续开车，只不过方向盘握得更紧：“我喜欢您对时尚的见解，而且我的确很爱看《E·风尚》，想认识一下您。”
“可能你真的很爱看《E·风尚》，不过为什么你每次和我交流聊天的时候很少谈过杂志的事情？”
越尧抽了抽嘴角，真是个难应付的人，好麻烦。
“李先生，您对家父越氏的盛龙传媒集团怎么看？”换了个较为尊敬的称呼，越尧舒服多了。
“你指的是什么？”
“发展前景之类的，或者是家父个人，随意说。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何不问问您对继承人怎么看呢？”
“越氏集团令尊一手遮天，你来问我一个杂志总编，是不是有些太瞧得起我了？”
“您何时变得这么谦虚了？”
“说实话，我很看好越氏，不光是越楚歌本人，以及他的三个儿子——包括你。”李荣飞回答，“父子四人，都很聪明，尤其是你的父兄，是块经商的材料。”
越尧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还用您说？
“越氏现在仍在吞并时尚娱乐和文化传媒公司，不断扩充自己的团队和版图，目前他是Top One。据传令尊还不满足于这块肥肉，甚至开始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开始寻找别的商机？比如说房地产、电器的一些大生意。”
“我父亲控制欲很强。”
“所以让我觉得侥幸的事，《E·风尚》还没有落入他的手掌。”
“这个您不必担心，我可以保证。”越尧说，“您的杂志归属到越家，只会越来越好。”
他毕竟答应过越楚歌的，所以哪怕不为越楚歌本人想，也要为现在生意蒸蒸日上的越氏集团着想。
“我想，上次你来时装展，怕不是出于本意吧？”
越尧将车稳稳地靠在路边，“您怎么知道？”
“你好像当时回绝了主办方的邀请函，后来突然到场，是你父亲带你过来的。”李荣飞看着“Since”的店名闪闪发光，“我们到了。”
“您是怎么知道我回绝掉他们的邀请函的？”
“《E·风尚》是他们的赞助商之一。”
越尧恍然大悟：“这就是您出席的理由。”
“我相信这也是你和越董事长出席的理由。”李荣飞微微一笑，“Ivan很少会和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接触吧。”
越尧将车停到了一个宽阔的停车位上，与李荣飞一起下了车，并带上墨镜和口罩，他可不想有狗仔看见他泡吧，“李先生，你比我想象得更聪明。”
“越董事长派你接近我，不是吗？”
越尧不置可否，锁上车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面。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水都那么深？
没想到不是周末时间段内的酒吧依然这么热闹，背景音乐是慢节奏的摇滚，还有酒吧的舞女在台上激烈地热舞，与男性客人互动。
灯红酒绿，五颜六色的光束在幽暗的大厅里跳动着。这的确是一个适合年轻人消遣、享受生活的好地方。
“欢迎光临‘Since’酒吧，两位提前预定过吗？”前台的服务员问。
“没有。”
“好的，二位要点什么？”
“一杯现调的奥林匹克。”李荣飞说，然后看着越尧。
“玛格丽特。”
“两位先生稍等。”
“你把墨镜和口罩摘下来吧，这里没人会注意你的。”李荣飞说，“再说，明星来这里消遣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越尧依言摘了下来，露出清秀的脸，皮肤在前台的灯光下显得分外白皙。
“抱歉，我习惯了。”
“你点了玛格丽特鸡尾酒，据传这种鸡尾酒是上世纪的调酒师简·杜雷萨先生用他不幸死亡的情人玛格丽特的名字来命名的。”
“您对鸡尾酒的知识知道不少。”
“不过有一次在网上看到了，点开翻阅了一下罢了。”
越尧笑道，还是切入正题：“睿智如您，本来不想那么早告诉您实话，可如今我也就不想瞒您了。家父希望李先生进入越氏工作，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荣飞自命不凡，越楚歌能上门找他，他也没觉得多荣幸，反而觉得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我在《E·风尚》工作得很好，还没有辞职的打算。”
“或许《E·风尚》也可以与越氏融为一体。”
“越董事长终于开始把算盘打到我这里来了。”他似乎知道有这么一天，“为什么他不去找《E·风尚》的总经理？”
“和总经理相比，您比他要有名气多了。”越尧说，“父亲欣赏的是您个人，我想他对你们的文化公司没什么兴趣。”
李荣飞坚定地道：“我不会离开《E·风尚》。这本杂志如果没有我，它不会连着几个月都是销量榜首，我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做出成绩后离开，这对公司也是不公平的。”
“薪资上，家父是不会亏待您的。对于《E·风尚》的未来，您也不用担心，如果您愿意，家父也会同意与《E·风尚》合作。”
“合作？不过是‘吞并’冠冕堂皇的另一番说辞。”李荣飞打量着越尧，“你父亲下错了一步棋。”
“什么意思？”
“他以为我对你有兴趣就是对越氏有兴趣，实则不然。”男人把玩着前台桌上的高脚杯，“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谈合作，——是真的合作，你签下《E·风尚》，作为我们每次推出新款时装的御用平面杂志模特。可惜我没想到你会离开这个吃香的职业。”
“我也只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希望多一些空闲的生活。”越尧回答，“我并不喜欢在T台上来来回回耍酷。”
“很多杂志在私下争取你，可你并没有给我们机会，你去了天秦这家不大不小的服装公司。这个职业本来会让你更有前途，而你却选择留在C市。”
话中似乎在抱怨什么。
“二位的鸡尾酒调好了。”服务生端了上来，看到越尧的脸愣了一下，“您是……”
越尧看着她。
年轻的女服务生脸上泛起了红晕，支支吾吾地说：Ivan……吗？”
“我素颜你也能辨认出来。”
其实越尧化妆前和化妆后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服务生细细地说：“我们酒吧也经常有明星们来喝酒，但能见到Ivan您，真是太巧了。”
越尧看着她发烫的脸蛋，嘴角不自在地弯了弯。
李荣飞端起酒杯道：“我们换个地方吧。”
最终他们在玻璃圆桌四周的两个软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原来在C市待过一段时间。”越尧抿了一口玛格丽特，清淡爽口的酸味，带着悲伤恋情的苦味涌上了口腔，霸占了他的味觉。
他的大脑里，夏舞跑得好辛苦，简直无处不在。
牵扯到越尧的私事，李荣飞也不会刨根问底，他说：“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模特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