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看的。”Ivan心不在焉地回答。
赵宇善八卦地问:“Ivan哥你真的对她有点意思吧?那个妹那么正点哦。”
“搭档,你不要想多了。”
“不会假戏真做的吧……”
“你到底有什么事?”
“什么啊Ivan哥,语气不要那么冷冰冰的嘛。”赵宇善跳上身边的桌子,“希望在下周的演唱会上你做我的特别嘉宾,献唱一曲,可以么?”
“就这点要求?”
“对粉丝们来说已经很惊喜了吧,最近Ivan哥的人气暴涨哦,这下X。Y。公司高兴坏了吧。”对方的语气中丝毫没有什么冷嘲热讽,只是由衷的开心。
Ivan将手机换了一边,“别拿我开玩笑了,宇善师兄。”
“话说哥,爆出真名,会对你事业有影响的吧。”赵宇善突然严肃起来。
Ivan转过头看了Kevin一眼,却发现Kevin也正在注视着他,显然赵宇善说话音量很大,连他也听到了。
“我无所谓。”
“我在公司里听人说过你是哪个富豪的儿子,没想到你有个这么有钱的爸爸愿意这么捧你。”
“宇善。”Ivan低沉地打断道,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太开心。
“……Ivan哥,我心直口快,你知道的,别往心里去啊。”赵宇善愣了几秒也发现自己失言了,低下头说,“下周你还会来帮我的吧?”
“会来给你助阵的,放心。”
“谢啦哥,我挂咯。”
“嗯,拜。”
Ivan放下手机,问Kevin:“你都听到了?”
“赵宇善说话就和Live(现场版)唱歌似的。”Kevin耸耸肩,“且看你父亲怎么解释这件事的吧,你别急,他肯定会有答复。”
“我没急,你我都知道,我的确是他一手捧上来的。”
他从来没告诉别人,为什么越楚歌命令母亲必须将他生下来。
说起来也是有趣,大概是报应,其实越楚歌应该是有第三个儿子的,前任夫人还是挺争气的,为越楚歌怀了三个男孩。这小儿子是越舜的双胞胎兄弟,后来因为孕妇难产,导致小儿子在母亲的肚子里窒息而死,护士抱出来的两个,一个是安然无恙、哭声整耳欲聋的越舜,再一个便只是死胎。
越楚歌悲痛欲绝,但却不怪别人。夫人孕后他仍改不掉花花公子的性情,就这样遇上了韩忆的母亲,当时她还是个清纯的女大学生。
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越楚歌来说,偶尔换个清粥小菜也未尝不可,霸王硬上弓,轻松收服了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
女孩有孕了,这对他来说算是个久违的好消息,他希望女孩可以生下他的骨肉,以此代替死去的、还未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一眼的小儿子。
虽然女孩爱他如命,但更在乎自己的清誉。说来惭愧,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干净了,却还奢望着可以打掉孩子,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越楚歌坚决不同意,便有了后来的韩忆。
韩忆十八岁后,一直在给他们生活费的父亲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时候,母亲已经生病了,但并不严重。
越楚歌看着母亲,只说了一句话,“你该把他还给我了吧。”
把我还给他?韩忆听不懂,他甚至还无法接受这飞扬跋扈的巨商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爸爸。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叫越楚歌,在日后会这么折磨着他。
“他也是我的儿子。”
“希望遵守我们的约定,韩茹卿。”越楚歌冷冷地说。
然后转向韩忆:“我给你母亲最好的治疗条件,这个可以保证,你也不想让她挤在这个连窝都称不上的家里苟活下去吧,她的病情只会更加严重。”
“那您是什么意思呢?”不知为何他猜出越楚歌后面还会有没说完的话。
“你是我的儿子,已经知道了吧?”
“我不否认。”
“我的条件就是希望你可以取代我多年前死在腹中的第三个儿子。”
“你儿子还真多。”韩忆冷哼一声,“不可能,我凭什么取代他?我就是我。”
越楚歌笑起来,“没什么需要考虑的,我是你的父亲,自然不会害你。”
“我不想有父亲。”
“那你就会失去你的母亲。”越楚歌看了母亲一眼,“你不怕她在这个住不下第三个人的屋子里悄无声息地死掉吗?”
“你说话注意点。”韩忆生气地说。
“看来韩茹卿没有给你看过她的病历,那我也无可奉告了。只能告诉你,你的母亲需要好的治疗,我不能保证她五十年后是否还活着,但至少会改善现在不断恶化的病情。”越楚歌抿了一口茶,“你本来就是我的儿子,我要回自己的儿子,没什么错。”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儿子?那为什么这十八年以来,你从来没找过我?”
“我人不在,但我给你们的钱,可是从来都打对了地方。”
“原来在你们这种富商的眼中,人情居然比金钱还单薄吗?”
“离开C市,和我去洛杉矶。”
“神经病。”
“出国深造,你今后的生活会比在这个小城市奔波要好得太多太多。”
“不可能,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听,我会自己挣钱给我妈致病,而你,”韩忆指着门口,“你赶紧出去,不要惊扰到我的邻居。”
“真是个孩子。”越楚歌摇摇头,却毫不生气儿子的冒犯,然后对韩茹卿淡淡地说,“别忘了我们的协议,我会静候佳音。”
从那天开始,母亲便一反常态,怂恿他一同去洛杉矶。
他奇怪,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听那个男人的话,可谓是百依百顺,到底当初那是个怎样的协议?
妈妈的病情加重了,这不假,而越楚歌在高三那年初,彻底停了他们的生活费,母亲失去劳动能力,他尚是高中生,找不到工作,又不甘心去做童工,家境一下窘迫起来。
这些事他没有告诉夏舞,也没有告诉阿淳,只是怕他们担心。
越楚歌总是三番五次找人上门威胁母子二人,好话坏话都说尽了,甚至威胁。
韩忆的缓兵之计就是暂且先服软,答应他,拿回生活费后再作打算。
可是他终究玩不过这只狡猾的狐狸!
取代那个死去的孩子,上美国最好的大学,然后进入韩国的娱乐公司出道,未来的路如何走,完全不凭自己,自有人为他铺好。
大学毕业已然四年过去,他基本上什么也没学到。
越楚歌的产业有半个时尚圈,其实挣的钱,还不是都归越楚歌名下?
为他挣钱?这是韩忆刚开始变成越尧时,单纯以为的。
这样做,取代他死去的孩子?那个胎儿如果能活着,会很悲哀吧。
这哪里是取代呢?从前母亲是他的奴隶,他长大了,也成为了他的棋子。
越楚歌的算盘正常人都没法猜透,他也不懂,总之那段时间,韩忆一直活在黑暗下,想逃也逃不出去,只能听候发落。
越楚歌和他签订了十年之约。在这十年中,他会给韩茹卿想象不到的最好的医疗条件和环境,而他,只需要听他的话即可。
韩忆真的很害怕失去这唯一的爱他的亲人。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无数次这么问。
“以后你就知道,按我的路子来,你会有更好的生活,”越楚歌看了一眼越禹和越舜,“就像你的两个哥哥。”
“为什么打破我的生活?”
“越尧,你的生活,从来都是我给的,从你还未出生时就已经决定了。”越楚歌微笑着,看似慈爱地注视着他。
他怀着对父亲满腔的怨恨,走过这十年,经过难捱的岁月,撑过没有夏舞的时光。
直到现在,他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气偶像,全亚洲的人都认得他,他成了以模特出道,歌手和电台DJ相辅相成,最后开始演戏的全能型艺人,不去看银行账户也知道自己有多富有,即使他停止工作,用这些钱也足够养活自己。
——但他同时也失去了他的爱人,他的兄弟,前不久,母亲也过世了。
要这身外之物有何意义?
或许他这一生注定是这么的不平凡。
夏舞,爱我很累吧?
“你知道的,Kevin,”Ivan走出录音棚回到自己的休息室,Kevin紧随其后,“如果不是越楚歌,我根本不会走这条路。”
“但是你已经不能回头了。”
“哪个艺人没有过流言蜚语,我真的不在乎,反而可以变成炒作。我被越楚歌捧成Star又如何,我也在这个职业里努力过。”
“我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回应,毕竟在中国,和美国不同,很多人根本都没听过越尧的名字。”
“对了,把下周六整个晚上的时间给我空出来。”
“赵宇善的演唱会么?”
“同门当然得帮一下。”Ivan点点头,“他既然觉得我最近火得不行,想借点喜气,我自然会慷慨解囊——说真的,我挺喜欢赵宇善的,他很像我的一个中国朋友。”
“那我让蓝逸现在就可以预订机票了吧?”
“再让他帮我去选一个女款的纯银项链,不要订做的,不然来不及送,天天吹牛自己办事能力强,我这次倒要看看他的品味怎么样。”
“你打算送给谁?”
Ivan说得并不用心。
“洛璇呗,还有谁?”
“你是故意的么?”
“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没什么好回答的。”Ivan打开休息室的门,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挂起来,“我只要看结果。”
“你这又是何必?”
“做给我自己看。”
做给夏舞看。
做给越楚歌看。
Kevin无奈地看着他,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吧”,便静静离开了,将房间留给Iv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