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工地,工人们中午休息好了正在陆陆续续开始上班了,符珞他们到达的时候,正是太阳正当火辣辣的时候。
符珞撑了一把太阳伞,闵莒伸手握住伞柄,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
闵莒的手跟所有大部分男人的手一样,修长,骨节分明,但是,冰冷的,比洛临川发怒的冰冷还凉。
符珞被冷得猛然缩回了手,任由闵莒来帮她撑伞。两人走到了那堵墙倒塌的地方。
符珞看着眼前仿佛是一堆强拆过后的废墟,太阳火辣辣的,符珞觉得汗水大颗大颗流下,眼睛有点儿花了。
看样子已经搜查过的样子,符珞也知道自己来大概也是找不出什么线索的。
就像突然有了什么主意一样,符珞突然看到反光的东西,鬼使神差一样,符珞跑到那堵墙堆那里徒手扒拉着,本来没报什么希望,结果却在坍塌的水泥板底下发现了一个东西。
是半截刀片,很锋利,看样子是从机器上取下来的,符珞一口气吹散灰尘,看的更清楚了。
的确是刀片,专门用来割断钢筋的。
符珞心里一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闵莒走过来:“你找到了什么?”
符珞慌忙把东西塞到包包里,抬头看着闵莒:“没什么。”
一抬头,终于生病的模样这时候才爆发出后遗症。
脑袋一阵眩晕,眼睛一闭,可能是日光太强了,还没来得及起身,符珞就倒下了。
闵莒眼疾手快,扔掉了手中的伞,一把接住了符珞。
“平平。快来人。”闵莒下着命令,符珞穿的裙子,闵莒脱下外套,围在她的腰际。
闵莒迅速把人转移到清凉通风的地方,以为她是中暑了,知道医生来了,左右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是因为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
医生给符珞确诊了病情,输了液,过了好半天,符珞这才悠悠转醒。
睁眼就看到闵莒正坐在身边,符珞看了看,知道自己是躺在了工人们暂时休息的搭建的睡觉的地方。
闵莒看着符珞睁开眼睛,盯着自己的模样。
又看了看,闵莒摇头说:“你这样的,看着柔柔弱弱,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你还是闭上眼睛吧。”
符珞笑笑不说话。
自己挣扎着坐起来,看样子大概自己睡了好几个小时,快下班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符珞注意到自己身上围着的符珞的衣服,因为她的起身,衣服掉在了地上。
符珞不好意思笑笑,将地上的外套捞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递给闵莒:“你的衣服,谢谢你。”
符珞本是打算帮他洗了再还给他,但仔细一想,这就像是钱钟书《围城》里说的,男女关系往往从借书开始,一借一还,就暧昧了。
现如今她若是拿了闵莒的衣服回去洗,先不说洛临川那里怎么交代,两人不可避免就要再次谈论私下的问题。
但眼下的光景,除了工作之外,还是不要讨论私人问题了。
这样子还是挺好的,两个人就维持着最基本的上下属的关系吧!
闵莒愣了一下,随即还是接过了衣服,将衣服抖了几下,拎在手里。
“现在我觉得好多了,我们回去吧,也不早了。”符珞说着。
闵莒没应声,只是用行动代表他的想法。
闵莒走前面,符珞走后面。
来的时候开的车,闵莒觉得太累了,不想开车,叫人过来开车也太麻烦。
于是两人拦了辆出租车,先回市区里再说。
两人一路上没有交谈,像是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时间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跨度,让惨痛变得苍
白,让执着的人选择离开,然后历经沧桑人来人
往,你会明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闵莒现在就是这个心理。
终究是回不去了,符珞对于自己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这一片宁静一直持续到车子开到了市区,来到了公司下,此时已经夜幕降临了。
“珞珞,现在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或者吃个晚饭?”闵莒问符珞。
符珞此时正在整理弄皱的衣服。
安静的空气都似乎流淌着诡异的尴尬。
符珞低头继续整理衣服,又不忘淡淡的道:“不用了,既然很晚了,那就各自早些回去吧!”
闵莒似笑非笑,凉薄道:“平平,你以为我还想要接近你,或者说,你以为我还在追求你?”
强忍着心中的疼痛,闵莒故作不屑的说着。
符珞再度抬头,无言的看了他一会儿。
符珞微微的笑着:“你误会了,我只是…”
“只是我的丈夫来了,我得跟着他回去。”
符珞笑着看着出现在闵莒身后站着的男人,尽管洛临川一脸阴沉的盯着她看,符珞还是毫不在意,笑着向洛临川跑过去。
洛临川听到她说了丈夫两个字,嘴角迅速一笑,但很快就收敛了,俊美的脸阴了阴,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闵莒保持着自己高贵典雅的姿态,悠悠转身,看着挽着手臂的两人。
维持着微笑的语调继续道:“既然如此,平平你有丈夫来接你,那就不牢我费心了。是吗?”
洛临川:“是的,闵总。我的妻子麻烦你了。”
闵莒的喉结滚了滚,没吱声。
真看不出来啊,符珞这女人现在还真够任性的。竟然这么正大光明的在他的面前秀恩爱了。
闵莒觉得就是突然一下子符珞就转变了态度,但是他一点儿都不知道符珞怎么突然会这样。
难不成是因为他突然对符珞的转变吗?
心里的深情从来不跟别人说,更别说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底,然而故作无谓的深情。
空气在他的话落之后,冰寂如绷紧的弦。
“我们要离开了,闵总请你理解一下。”洛临川的话语没有听出丝毫想要他理解的样子。
洛临川搂着符珞离开了,闵莒盯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喉咙里突然发出无端的轻轻冷笑。
理解,他的确是理解。
就因为太理解,所以他才觉得眼前的女人,是他喜欢的类型。
是他竭力想要争取的女人。
或许大概是因为,他骨子更是阴冷恐怖的人,所以需要一个跟他完全不同,面向阳光,勇敢善良无谓的女人。
车子里再一次的沉寂,洛临川和符珞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洛临川是想让符珞知道自己生气了,而符珞则是太累太困不想说,就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
车子开得不怎么平稳,一会儿停一会儿走,符珞昏昏沉沉并没有睡着。
还好洛临川没有非要带她回家,而是把她送回了公寓。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公寓,然而还没走进卧室的门,手腕就被拉住了。
符珞身上其实挺难受的,有点乏累,还有些酸楚。
符珞以为洛临川送了她就会回家,
符珞转身低头看着洛临川拉着她的手腕,笑了笑:“你别闹我,我很困了,有什么事儿你明天再来跟我说,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解释什么。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洛临川扣在符珞手腕上的手指蓦然加重了力道。
洛临川抬头看着她,他语调平静而清晰:“我走不走,你能管的着吗?今天你走了跟我说了吗?我走不走需要让你知道吗?”
“这倒是不用。”符珞平静回答。
她现在没有心情去搭理洛临川,今天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儿,她必须好好睡一觉理清思路,因为生病然后输液导致浑身酸痛,符珞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
洛临川淡淡的,似没有情绪,但听得出来隐忍的愤怒:“你知道今天我看见你没在床上我有多生气吗?你知道我在这儿等了你多久吗?你知道你还生着病我会担心的吗?”
符珞抬头看着男人俊美紧绷的脸,跟往常同样是英俊,虽然没有那么凌厉,但是面对着符珞,并且不笑的时候,只是显得温淡深邃。
不似面对其他人时那么冷酷得令人胆怯。
符珞不想解释,声音却是更轻了:“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太累了,明天再说好吗?”
符珞的语调轻柔,眼神透露着疲惫。
洛临川扣着她的手,没松半分力道,声调淡却很有分量:“那你明天一定要好好跟我说。”
洛临川看得出来符珞很疲惫,也不想逼迫她,松口同意了。
符珞抬眸看着洛临川,唇上漾出几分笑:“好。”
洛临川看了她一会儿。
洛临川有段时间总是想,如果自己没有爱上她,自己会不会不是每天镜子里看到的洛临川那个模样。
帅气冷酷无情。
就是永远没有温柔人情的那一面儿。
洛临川扣着她手腕的手还是一点点的松开了。
“吃点儿东西再睡觉。”洛临川宠着谈论,但是不允许她任性不吃饭。
符珞全身都挺不舒服的。
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洛临川给她叫了清口的外卖,看着她吃了几口,符珞眼巴巴的看着他说自己吃不下了就想睡觉,洛临川心中不忍,想着她吃了点儿就同意让她睡觉了。
然后给她套上睡袍,符珞转过身子,缩进被窝里,抱着另一只枕头就开始睡觉,也没管那男人有没有听她的话,或者有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