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淳也没说话,我知道这小子注意很正,等会两边对峙,说不定他就得起什么幺蛾子,就暗中提醒我弟,等会过去给我看住了郭淳。
我们到了托运站,黄老大和孙哥老三等人都在,我粗略数数,站里的弟兄们基本上都到齐了。
黄老大就开始做战前动员,说本来今天咱们要给铁林铁山开个庆功会,但彪子他们不服气咱们拉了客户,说咱们抢他们买卖。做买卖这种事儿本来就各凭本事,咱们不玩阴的邪的,但别人跟咱们玩,咱也不怕!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他要干,咱就干!
站里的弟兄们相应黄老大,说跟他们干!
黄老大说约了夜里十一点,在老地方见。郭淳就问我老地方是哪儿?我跟他说就是河边上,我们临溟地处东北,一到冬天零下二三十度,河边冻的非常结实,除非你用炸弹炸,不然多少人踩都没事儿。
郭淳又问我,这么多人干仗,到时候就不怕局子里来人吗?我就说,我们这边本来黑天就早,大半夜11点北风烟雪的,谁闲着没事儿出来?我看他一眼,说我不是告诉你小子了吗,等会儿干仗没你的份,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郭淳说他虽然不参加,那该知道的也得知道。我觉得这小子私底下肯定还有套路,又叮嘱我弟一遍,等会儿不管怎样,你都得给他看紧了!
黄老大一看时间还早,就喊我们吃饭。我们一群人出去吃了顿烧烤,我在饭店里跟黄老大小声说,我那个弟弟郭淳,跟咱们不是一路人,这回干仗就不带他了。黄老大点头,说他是你弟弟,你这个当哥哥的决定就行。
我们吃完烧烤以后回到托运站,回来就没看见郭淳。我问我弟郭淳跑哪去了?我弟说吃完饭以后就不见了,他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去了。
我合计他没来也是好事情,至少这样咱们就不用操心还带个拖油瓶了。我弟问我伤势怎么样,不行你也别上了,反正站里兄弟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其实打群架这种事情,一个人真决定不了什么,毕竟干仗不是说评书,两军对垒主帅单挑,主帅一死全军就跟雪崩一样,那都是扯瘪犊子。干群架,那人乌央乌央的多,冲上去了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打的是谁!
而且老大有几个亲自上场的?基本上都没有,第一是如果老大上场了,那直接掐头就行了。第二就是老大上场了,那两方也就没有缓和余地了,到时候谈判都没用,必须是不死不休!
说白了,干仗就是为谈判服务的,毕竟这也不是华夏国古代,干死人你也不用偿命。八十年代,你要真出大事儿了,一个全国通缉,你跑都没地方跑!
我在托运站里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经十点多了。黄老大让我们准备准备,弟兄们拿上家伙,在孙哥带领下就往河边去。
我们到了河边,就见徐德彪也带人来了。徐德彪的老大叫雷涛,他比黄老大还要早一辈,也是我们临溟最先出来混的人物。跟黄老大会做人不同,雷涛就会打打杀杀,所以他找那些弟兄,也基本上跟他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徐德彪看我们来了,就跟孙哥说,孙胖子,这回你想使歪的邪的可不好使了!我他娘的不把你那个鼻子打塌,老子就不姓徐!
孙哥说,彪子,说那么多有意思吗?人都来齐了,你还等着看咱俩单挑?你也不用多说了,要干咱就赶紧干,我还等着回家看电视剧呢!
徐德彪也没有废话,一挥手就向我们冲来。我们这边的弟兄们也跟着往对面冲,也不知道谁骂了声娘,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开骂。
其实干群架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不止是群胆儿,还有群嚎,说句良心话,只要一打上来,你都分不清是谁骂的,更分不清你在骂谁,用我弟的话来说,骂就完了!
我跟我弟一块儿往前冲,迎面过来四五个小子,个个手里拿着搞把,照着我两波凌盖就要敲,这要被人敲实了,我两老半天都缓不过来。我跟我弟照着面前两个小子脚面就开始猛砸,对方被我们重重砸在脚上,直接摔在我两面前,一人一下挨了两搞把在身上。
我跟我弟上去叮咣五四就是一顿胖揍,把这几个人干趴下以后,我两继续往前冲。我弟问我怎么样,我知道他关心我伤势,但这会儿光他关心没用,对面人肯定不会管我这套。我怕我弟担心,就跟他说没事儿。
其实刚才打人的时候,我的后腰就使不上多少力气了。我往旁边一看,河上乱的跟下饺子一样,除非面对面,你真是分不清谁挨打了,谁正在干人。
我弟跟我说,咱俩去干王忠那小子。我弟还惦记着上次在市场管理处的事儿,虽说那天是徐德彪横插一杠,但王忠这小子目空一切的态度可比徐德彪要可恨多了!我跟我弟说,走,抽冷子干他一炮!
我两干叮咣五四干翻了面前几个人,拽住站里的兄弟小何,我刚要问他看没看见王忠,就见面前突然来个大杵炮,一拳就把小何给打趴下了,跟着便听到有人说,在这儿呢!
我往前一看,就见王忠正在面前,看着我跟我弟冷笑。王忠对身边人说,你去干别人,这两个我干!我弟一听这话当时就急眼了,说谁干谁还不一定呢!我弟也没废话,上去就是个大飞脚,王忠这小子不愧是练过的,手一扒拉就把我弟给挡开了。
我弟妹踹到人,结结实实摔在冰面上,摔的龇牙咧嘴。我一看我弟吃亏,我也急眼了,拿起搞把就往王忠身上砸。王忠要往一旁躲,但这会儿河上哪哪都是人,人挤人,根本就躲不了。他用后背硬吃了我一搞把,一手拽住我脚就把我给轮飞了。
我后背摔在冰面上,当时就出了一后背冷汗。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没白练,这身手上就比我跟我弟要利落得多!
也是我两吃了不懂武术的亏,在传统华夏武术里面,讲究的是力由地起,没有谁会闲的没事儿给你来个大飞脚,这东西吓人归吓人,但你遇到行家直接就给你拆了。所以懂传统武术的,基本上都是地板流,站着跟你飚大杵炮。
我合计这才一个照面,就让人收拾的死死的,要再这么下去,我跟我弟回头还不得去市医院挂号!我看了我弟一眼,看他这会儿也疼的龇牙咧嘴,我给我弟打了个眼色,我示意他把王忠往人多的地方领。
我弟心领神会,我两这会儿也不管挨了王忠这小子多少下,反正就抱着宁可挨你两杵炮,也得把你往阴沟里带的念头。这小子杵了我们几拳,估计也放松警惕了,浑然没想到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王忠挤进人堆里了,合计也差不多了,喊我弟一声,我弟明白我意思,上去就是个大飞脚。王忠向往旁边让,但左右全是人,一让就撞身边去了,顿时又被挤了回来。他结结实实挨了我弟一闷脚,我也不客气,上去就是个大杵炮,直接打在他下巴上。
这要换一般人,早就躺下了,但王忠这小子身体素质太好了,连点事儿都没有,反而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回头给我和我弟又是两杵炮。
我们这会儿都夹在人堆里,就跟肉夹馍一样,这时候还有什么技巧可言,全凭的都是意志和体力,也不管自己挨了多少下,反正对方只能挨的多不能挨的少。
我身上有伤,杵炮越发吃力。我弟注意到了,看着王忠一拳杵来,他二话不说就挡我身上了。我喊了我弟一声,我说吴铁山,你他娘的干什么!
我弟冲着我一笑,说哥,那也是你妈,咱妈没得罪咱,你别骂她……
我知道我弟是怕我内疚,想要转移话题,我热泪盈眶,对着王忠大骂,我干你娘!我一头往王忠脸上撞过去,王忠也没躲,也对着我脸撞来。
我两的头撞在一起,实话实说,我当时就懵了,我也不知道王忠到底啥样,但我这会儿真是山穷水尽了!
好几个对方的小子一看我倒了,上来就要给我来圈踢。我弟在地上挣扎着爬向我,一边拿搞把扫人小腿,一边往我身上盖。我想要给我弟推开,但这会儿后腰火辘辘的疼,根本用不上一点力气。
就在我合计我今天捐定了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亮起好几个车灯,跟着便听到有人喊,把干仗的都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