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说你们要是不来,那我敢保证,往后你们也不用在鲁南混了,爱哪去哪去!胖子说白哥,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您也别着急。白哥说那你们抓点紧,我这人没什么耐性,一着急我就说不定干点什么!
胖子一伙人走了,我们也就没在布庄里再留着,都去了白哥家里。当天晚上,白哥拉着我们喝了吨酒,说是这趟过来一直也没安排,竟忙着这点破事了,这回我这心算是舒坦了,等回头把这群骗子赶跑了,咱们还得再来个庆功酒!
我们也没敞开了喝,每个人都喝了一半的量。等喝完了各自回了屋里,白哥家房间多,即使多了我们四个也没啥问题,我躺在床上,还是熟悉的房间,这会儿就忍不住想起黄珊。离开临溟也快半个月了,实话实说我还真挺想她,尤其是睡在这张极有历史意义的床上!
我合计反正这趟也是跑空车,干脆就把这张床要了得了!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一直挺到下半夜了,我推门出来,就见小刘司机也从屋里出来了。小刘司机问我怎么出来了?我也没避着他,就照实了说,我睡不着觉,一躺下就合计托运站的事儿。
小刘司机叹了口气,跟我说我知道你着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三哥就让我在路上拖着你,也没说他到底要干什么。不过你也别太着急,三哥那人你比我了解,你让他跟人打架他擅长,但别的他还真不太擅长!
我也没多说,这倒不是怕他背着我再把话递给老三,主要还是不想他跟着一起瞎操心。我说行了,赶紧睡吧,也别想了,等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小刘司机也没多说,端着水杯就回屋了。等他走了,白哥又从房间里出来了。
白哥递我一根烟,拍拍我肩膀,说当哥的想帮你,但临溟太远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我也知道你们站里那点破事,我其实挺不应该说的,但还是那句话,别把人往好处上想。老爷们心放远一点,行就行,不行咱们就走,反正你也饿不死!你要愿意,你就过来帮我,我也还是那句话,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三年肯定给你弄个布庄!
我说白哥,真不是老弟不答应,远咱就不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再远其实也没多远,关键是这站是孙哥管着的,你是不知道,但孙哥那真是比我亲哥还亲,对我太够意思了!别的我都无所谓,我不能看着这站就这么黄了,败老三手里了!
白哥叹口气,说男人啊,真难,得了我也不劝你了,这事儿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当哥的就一句话,你要是缺钱短了买卖,你找我,别的我不敢说,但一口饭我肯定不能差!
我跟白哥坐在客厅里抽了会儿烟,各自回屋里去了。转过天来,我们正在屋里吃着饭,白哥小弟过来送信儿了,说是胖子那边早上来人了,约了今天晚上文斗。白哥也没什么架子,叫小弟一起过来吃饭。
一直等到晚上,白哥带着我们一群人到了河边,就见胖子那群人也都来了。还是为首那胖子打头,我数了数,能有三四十号人。胖子见我们来了,就冲我们喊,白哥,您总算是来了!
白哥一乐,说对我来了,让你久等了啊!胖子说没事没事,咱们这个其实也不叫斗,就是个求存同异的过程,我相信咱们肯定会从两好变成一好!
白哥说你可拉倒吧,我就没见过谁文斗完了还两好变一好的!胖子一愣,说文斗不就是单挑吗?
我们这一群人听了一声哄笑,白哥也没搭茬,让他铁杆弟兄拿出个竹筒,里面都是竹签子。
白哥放在手里摇了摇,跟我们一大帮人说,规矩我也就不多说了,谁抽到谁就过去给人打个样儿,谁要是丢了人,那你丢的不是你的脸面,也不光是我们白记的脸面,丢的是全鲁南老爷们的脸面!
胖子一伙人瞅着我们,当时都傻眼了。白哥一摇签筒,我们一群人上去抽。其实这种事儿本来概率挺小的,但认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我是第一个抽的,还是第一次抽的,完了第一签就是我!我弟一愣,说哥,要不我替你得了!
我瞪了我弟一眼,说你放什么屁呢!什么叫你替我,用得着吗!我告诉你,我虽然不是鲁南爷们,但我是个老爷们,是老爷们就没有怂的!
我跟白哥要了一把小刀,走到人群中间,打开嗓门喊了声,我给大伙先打个样!我一拉裤腿,把大腿给露出来,实话实说我这会儿就差骂娘了,这他娘的不是坑人吗?但这会儿我要是骂了,那就像白哥说的,都得瞧不起我,往后咱们也不用来往了!
我一咬牙,手起刀落,直接从大腿上割掉一块肉,旁边有人拿着一个碧绿的瓷盘子过来,把我腿上这块肉给装里了,肉一落在盘子里,血淋淋的,你别说别人瘆得慌了,我自己一看也差点就晕倒了!
我这会儿疼的满脑袋冒冷汗,但还是咬牙挺住,我跟胖子那伙人说,我是打完样了,该你们这些兄弟了!
我往回一走,就觉得这会儿脚底发软,差点就栽了,得亏我弟手疾眼快给我扶住了!胖子那伙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儿蜡黄,谁也不敢多说话。最后还是那胖子发言了,说同志们,为了我们公司,为了我们企业,为了造福其他人,奉献的时候到了,今天谁勇于奉献,回头我就安排他提干!
胖子一连说了三遍也没人搭茬,最后无可奈何了,只能看到谁就问谁。但实话实说,这群人虽然连缺德带冒烟,但都不是真正混社会的,哪经历过这套事儿了,根本就没人敢上来!别说上来了,连个搭茬的都没有!
我又催了一声,我有气无力喊赶紧的吧,再墨迹一会儿我这块肉都要臭了!胖子见左右也没人出来,最后一咬牙干脆自己出来了,我估计他也明白,想让人家给你卖命,光靠嘴肯定不行,你要是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那就是在扯瘪犊子!
所以带头的不好当,没有光享福的带头的!胖子走到人群当间,拿着刀也在自己腿上割肉,一边割一边叫唤,就跟那被宰的猪差不了多少!他好歹割完肉,招呼白哥小弟帮他把肉给装了,有气无力说,白哥,我这也算是回礼了!
白哥亮起嗓门跟他说,行,是个爷们,不光就会动嘴!那咱们也别跟人客气了!白哥拿起签筒,一圈人又抽了一轮,剩下最后一根没人抽,白哥还有我弟这一群人都把签亮起来,最后发现谁那签上面都没记号,我这心当时真是拔凉拔凉的,这他娘的也不能光可我一个人坑啊,怎么回回都是我了!
白哥拍了拍我肩膀,说老弟啊,啥也不说了,这都是命啊!我说白哥,我懂,我都懂!我合计再要来一刀,我这命今天可得交代在这里了,但既然轮到我了,我也不能不干点什么!
不过你要让我真一刀把腿劈折,把手直接砍掉,我也没这么缺心眼,最后合计来合计去,我也别可着我自己身上这二两肉下手了,我动胖子的吧!
瓷盘里有两块肉,一块是我的,还有一块大的是胖子的,我第一次跑长途的时候曾经装相咬死人肉,那次其实咬的是猪肉,我心说这还真是报应啊,之前那次蒙过去了,这回找上来了!没办法,咬吧!
我一咬牙,正要往肉上咬,胖子那伙人憋不住了,好多人当时就吐了。胖子冲我们喊,得了得了,我们不比了,我们不比了!鲁南我们不来了,我们再往后也不来了!胖子也没废话,带着人直接就走了,我这会儿才开始反胃,看见瓷盘里那两块肉,也别管是我的还是胖子的,反正就是恶心!
事儿到此也就算完了,当天晚上我又去了趟医院,包扎一番以后打算第二天就撤退了。白哥还要留我,我就说拉倒吧,我来你们这一趟连着受两回伤,看来今年我跟你这地方犯冲,你等我明年再过来!
白哥帮我们联系了一个小活,我还把他那张床给要来了,就这么启程往临溟去了。等到了临溟,小刘司机先把床给我拉家里去了,黄珊见我拉了一张床回来,还挺纳闷,问什么没事儿从外地弄个床回来干什么?
我冲她一乐,说你等晚上就知道了!我这么一说,她脸上不禁一红,再看我这眼睛里就开始往外冒水花。我拍拍她脑袋,说我先去趟托运站!
我们到了托运站,这会儿还是大中午,往常这时候站里肯定能凑上两局,要么打麻将要么斗地主,但今天就有两个老人看家,其他人都没在这儿。我弟还挺纳闷,就问泡称的陈二小,二哥,人都哪去了?
陈二小说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咱们跟长远那边都干好几天了!我急忙问他,那人呢,又去干仗了吗?陈二小说铁林,你是瞧不起你二哥还是怎么的?这要是干仗,我能不去吗!我急忙说,二哥,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着急!
陈二小说没有,都去炒站去了!我弟说那不还是跟人干仗吗!陈二小就说,还他娘的不如干仗呢,干价格战抢主舵呢!
我们临溟管客户都叫主舵,我弟倒是没什么,但我一听这话,当时这半边身子可就都凉了!这他娘的,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一拍桌子,当场就要骂人,好在郭淳心眼儿灵活,一把给我按住了,说你别激动,咱们现在过去炒站,准能碰上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