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应和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其他表态。我也清楚，其实他这也是等我的下文，说来说去，不管是以前也好，是后来也罢，其实做买卖，做的是人品，但看得都是策略。你咣当一下，把对方砸懵圈了，那等对方回过味来，你可能连一锤子买卖都算不上。
说到底，这不是骗，用郭淳的话来说，这是个博弈的过程！
我就说，这些铁疙瘩，我得拉回省城去。省城肯定是不如沪上，但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是有钱。我这话倒是不假，八十年代的东北，当时国内刚刚改革开放，还处于计划经济转型市场经济的萌芽阶段。那会儿的东北不比刚建国之前，但在全国经济总量上，也可以说得上是占据了半壁江山。
我接着跟他说，我说在我们东北，出来下海单干的还少，大部分都是铁饭碗。这群人简单说就是有钱还有闲。而且东北人好排场讲面子，尤其爱卖呆儿，这东西拉回去了，先声夺人是肯定少不了的，这就有了个基础市场。
但是光靠这个指定是不行的，这么搞那也是往死了做，没戏。所以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靠这玩意赚钱，它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噱头！我要拿这个东西做文章搞串联。什么叫搞串联？说白了，就是往三六九等的地方发门票，白请你们来玩！
徐老板一听我这话，又吓了一跳。一旁的何亦薇倒是很淡定，从她的眼神之中，我能看出来，她很感兴趣。其实不只是她，曹子昂也是，我注意到他的反应，显然是在思考我的真实意图。如果换了平时，我肯定不能全盘交底。没办法，做买卖，策略和思路在你脑子里就是你的，但是你漏出来了，那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不过今天，我不在乎。原因很简单，用著名电视节目动物世界的话来讲就是，两个处于自然交配状态的雄性为了争夺一个雌性，那是必然要针尖对麦芒，互相亮爪子的！所以我得让曹子昂明白，何亦薇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做我这个小县城走出来的三炮的女人！
徐老板说老弟啊，虽然我们做生意讲究交朋友，但你家里就算有金山银山，这也不够使的啊！我当时一笑，我说徐老板，我又不是菩萨普度众生，我请他们来白玩，这里面有两层意思。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听过一句话，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我得先让老百姓尤其是家里面那些孩子都先享受到，让他们觉得有意思，觉得好玩，这样等我不白送了，他们就得抓心挠肝，你说到时候是来还是不来？
徐老板没有表态，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对我的话不置可否，而是在计算着成本。我也没等他多想，继续往下说。对于做买卖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人流啊！有人流，你才有消费群体，这就是市场！我白送门票，那是把人请过来。玩只是一方面，但更最重要的一方面，我要他们在这里花钱！吃喝拉撒，我得想办法让他们花钱！买纪念品、买玩具，我得让他们花钱，说句难听的，就连玩的时候拍纪念照，我也得想办法让他们花钱！咱们做买卖不能只看一层，得层层看，层层刮，这他娘的才能挣钱！
徐老板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曹子昂倒是鼓掌笑了，你这个是百货大楼模式的游乐场，好想法，算我一股！
实话实说，他如果没有这种态度，我倒不会高看他。但是他有了这种态度，那我还真得正式曹子昂这个人了！原因很简单，一个男人，能分得清公私，分得清立场，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这样的男人绝对不简单，也绝对不会是你想要当敌人的那种人！
我倒是没着急表态，笑着问他，怎么知道我会同意？曹子昂又是一笑，说行大事讲究密不透风，但你偏偏要把话说明说透，这说明你在招人合伙。有几种可能，要么就是缺钱，要么就是缺资源。当然了，我猜你这两样都缺，但是我恰好这两样都不缺！
徐老板也知道，这堆铁疙瘩拉回去了，肯定是少不了他那一份。眼下他也想看看我的应对，毕竟做买卖，你光有思路还不行，做人交人处人这些周旋的琐碎事，才是另一半。换句话来说，我们做买卖，从来都是和人打交道，你弄不明白人，玩不明白人，不管怎么干，最后也都是给他人做嫁衣！
我也没有废话，干脆一抬手，跟他说，欢迎加入！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群人直接找了家当地有名的本帮菜。酒席外，曹子昂说了两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第一句是：有钱不赚王八蛋，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这是天理不容。
第二句是：我想娶何亦薇当老婆，既然是老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这就和长跑一样，跑在前面的，不一定跑到最后！
我很清楚，他这是和我宣战。实话实说，我反而挺欣赏他的。原因很简单，他是个真小人。而且他也没有因为我的出身来历就轻视我。对于他这种家庭背景的人来说，这个很不容易。所以，我对这个人有了个非常清晰的整体印象——一只狮子。
所以我跟他说，我是个猎人，但是何亦薇不是我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