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瑛脸色惨白地看了眼身旁的副总陈超,后者神情淡然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对不起,你说的事情我们并不了解。”公关部总监赶紧打断提问,试图控制会场,但随着一声声惊呼声响起,许多媒体记者纷纷瞪大眼睛看着手机。
这样一来,更多人掏出手机,不论微博、朋友圈、头条号、贴吧,短短十几分钟,所有社交平台上都的热点统统被一段视频占领。
更让不敢相信的是,视频的标题赫然写着“离奇车祸,商界传奇死于女儿之手!”
点开后,一段极具震撼性的无声视频呈现在眼前: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夹克和一个年轻女孩沿着人行道缓缓向前走着,两人神态都很放松,似乎在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
女孩的长发在风中时不时飞扬起来,她偶尔会伸出白嫩的手将秀发笼在耳后。
两人来到路口,没有过马路的打算,而是沿着人行道右转。
这时,一辆装满泥土的渣土车从身后驶来,在路口也要右转。
就在两人和渣土车并行的时候,女孩正在疏笼头发的手突然伸向旁边中年男人的腰部,男人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女孩伸手推向自己的一刻毫无防备地朝马路上倒去。
此时,渣土车正好右转了一半,男人失去平衡,身体快速倒向路面,正好上半身摔在渣土车的前后轮之间。
虽然视频没有声音,但所有观看的人仿佛都听见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满载泥土的卡车根本没发现有人倒在车轮之下,整个车身轻轻颠了一下,直接从男子身上轧过。
而一旁的女孩还保持着推人的姿势,待渣土车发现不对靠边停车后,女孩才冲向马路,跪在中年男人的身旁痛哭不已。
画面虽然有一定距离,但摄像头的像素很高,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女孩痛哭流涕的表情和她清丽绝伦的容貌,正是吴睿!
。
“谁都不要动!”关宁的大嗓门在屋子里回荡了很久。
“关宁,你别发神经,他明明已经死了!”周建和谢明死死拉住处于暴走状态的关宁,“没有心跳、呼吸停止,整个身体都凉了!”
“不可能,他还有救,你们放开我!”关宁两眼赤红、额头青筋乱跳,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猛地一挣,将两人推到一边,冲向病床。
吴万钧瘦的只剩骨头,原本高大的身材此刻缩得如同一具玩偶,关宁毫不费力就将他从病床上扶了起来。
入手一片冰冷,如同冰块一般。
他伸手按在吴万钧的脖颈,连哪怕最微弱的跳动也没有,关宁的心渐渐冷下来。
真的晚了么?
吴万钧头仰头向天,牵动面部神经,嘴巴机械地张合了两下,仿佛在叮嘱着什么。
但关宁感受到的只有浓浓的腐朽之气。
“兄弟……”周建轻轻拍了拍关宁的肩膀,不知说什么好。
关宁缓缓闭上眼,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一个人,如果吴睿听到这个消息会怎样?
不知怎的,他眼前浮现起和吴睿一起坐在操场上的情景,他清楚记得吴睿当时迷茫而哀伤的样子,心里一痛!
楼下远远地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走廊的电灯亮了起来,谢明指挥手下将烧毁的线路重新接通,整个房间恢复供电。
病床旁的仪器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在断电十几个小时后,再次恢复工作。
吴万钧身上插满了管子,许多停了许久的药物恢复供给,但他的血液却几乎停止流动,针口出开始向外渗出暗黑色的血水。
监视器重新点亮,但各项数值低到几乎没有,血压甚至还不到20,心跳也成了一条直线。
一切都说明,吴万钧的生命已经远去,再先进的技术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关宁将他轻轻放回病床,脸上无悲无喜,但却冷得吓人。
“走吧,你已经尽力了!”周建站在旁边叹息道。
关宁摇了摇头:“尽力不是借口,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找到她父亲!”
说着,关宁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半只盛着蓝色液体的针剂,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扎向吴万钧的颈动脉。
嗤!
针尖刺破皮肤的轻响,蓝色针剂被一股脑注射进体内。
“这是?”周建脸色一变,大声吼道,“你在搞什么!”
“死马当活马医。”关宁咬牙道。
周建很无语地看着关宁,哀叹一声:“你呀你,难道就不能安生点儿么?”
好在对方已经死了,但被他一折腾,尸检报告恐怕又会惹出一堆乱子。
哪知话音没落,监视器上的一个数值猛地跳了一下,闪过的光芒在关宁眼中微微一亮,仿佛世间最绚丽的烟花。
“这……”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紧跟着,之前因为无法注射而渗出的药液也开始缓缓流动。
滴滴、滴滴……
生命监测仪上再次响起有节奏地蜂鸣,落在关宁耳朵里犹如天籁。
“日他个仙人板板!”谢明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从警这么多年,今天算是见证了奇迹!
“你刚才打的是什么药?给我也来两支吧!”周建目光呆滞地看着病床上死而复生的病人,跟看外星人似的。
关宁嘴角微微扬起道:“我也不知道,刚才审问孙开胡就是靠的它,这是最后一针了。”
不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两个打着哈欠的医生絮絮叨叨地走了进来。
“人在哪儿呢?不是已经咽气儿么,怎么还给我们打电话,直接通知殡仪馆就行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胖子揉着惺忪的眼睛进了客厅,直接看见正中间的病床和不断闪烁的数值。
“咦?”另一个膀大腰圆的医生跟在后面,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一圈儿,“人在哪儿呢?”
谢明指了指病床:“刚才还啥反应没有呢,突然就又有数值了,你们看看吧。”
俩个大夫开了十几年120,抢救为重病人驾轻就熟,房间里设备又齐全,俩人一商量干脆不急着去医院,就地先来一轮儿心肺复苏看看效果。
说干就干,胖子撸起袖子蹭蹭两下上了床,两腿分开、跪坐在吴万钧身上,双手交叠按在病人胸口:一、二、三……走你!
呼哧、呼哧!
俩人刚才还困得睁不开眼,没想到一开始抢救竟然变得精神抖擞起来,连带着整个屋子都有种热火朝天干革命的劲头儿了。
关宁眯着眼,静静地看着监视器,上面的数值不断上升,心跳终于开始恢复!
二十分钟后,胖子矫健地跳下床,擦擦脑门儿上的汗珠子,笑呵呵地道:“幸不辱命,人活了!”
旁边那个五大三粗的医生伸出大手扒拉开吴万钧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道:“拉回去给打点儿肾上腺素,估计很快就能醒!”
“谢谢你们!”关宁看着监视器上70下每分钟的心跳和118的血压,心里长出一口气,刚想再问两句,整个人却突遭雷击般愣住了。
“大夫,你刚才说什么?”
汉子低着脑袋,用刚挖过鼻屎的手指头撬开吴万钧的嘴巴,来回拨拉着他的舌头,头也不抬地道:“我说,回去打两针,很快就能醒!”
关宁一直僵硬的面容终于云开雾散,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
广海市振兴区公安分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下轿车,径直朝接待大厅走去。
当班的警员刚处理完一起家庭纠纷,女人出轨,被老公捉奸在床,一大家子人吵吵嚷嚷地在分局闹了一个上午,总算给调解完毕,刚想坐下来喝口水、喘口气,就见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坐在面前。
“有事儿?”警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嗯。”女孩长得很美,纯净无暇的脸上仿佛映着一层明艳的光泽,但眼神里的愁绪又让所有看到的人心头不忍。
“有什么事,慢慢说。”警员整理了一下情绪,打开电脑准备记录。
“我叫吴睿,今年15岁,我父亲叫吴万钧,半个月前被人谋杀,现在下落不明!”女孩的声音不大,但在旁人听来却有种惊心动魄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