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会议室，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所有人都在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诡异，除了偶尔响起的咂嘴声。
“东西不错，就是有点儿冷，麻烦让服务员整点儿热水！”关宁也不用筷子，一手抓着披萨、一手攥着鸡肉和薯条，张开血盆大口呱唧呱唧吃得无比欢生。
刘喆还保持着手握电话的姿势，脸上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苦涩、无奈、失望、迷茫，总之乱七八糟的全凑到了一起。
一把军用狙击步枪！
我特么早该想到的呀！杀手没回来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这家伙肯定被关宁干翻了，那留在现场的肯定不止是关宁的痕迹。
从手下传回的消息看，现场除了一把军用狙击步枪外，还发现了弹壳，至于脚印儿什么的就更不用问了，雪地里到处都是黄毛的脚印。
让刘喆不敢相信的是，除了黄毛，竟然没有发现关宁的痕迹，反倒在树上提取到不少李天鸣的血迹。
这不科学啊！
刘喆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关宁明明就在那座山上，两人肯定爆发过激烈冲突，为什么他的痕迹一夜之间全部被抹去。
这样一来，专案组只会认定杀人凶手就是黄毛！
仿佛为了印证刘喆的推测，周建带着警察兴冲冲地推开会议室大门。
“钱局，询问有重大突破！”周建激动道，“32床的病人是我们之前通缉的绑架杀人犯，经过比对，他身上至少背着五条人命，而且很可能是李天鸣遇害案的真凶！”
钱士安心情很好，用手捋着头发，笑眯眯地看着正在胡吃海塞的关宁，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很好！刘队长的人也有重大突破，你们把收集到的证据交换印证，把爆炸案和绑架杀人案并案侦查！”
“是！”周建大声道，眼角瞄了一眼闷头大吃的关宁，心道，怪不得你丫一点儿也不着急，敢情心里早就有底了啊！
“关宁同学，你可是这起大案的功臣，我代表省厅和市局，对你的贡献表示衷心感谢！”钱士安站起来走到关宁面前，笑呵呵道，“现在市里正在争创全国文化城市，我看你的表现就很为城市形象加分嘛，怎么样，我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高考的时候欢迎你报考警察院校！”
关宁站起来，表情很诚恳地连连摇头，嘴里含混不清道：“谢啦，那么高大尚的学府，我可不敢去，刚才不是还有人喊着我是凶手么，我怕去念个几年也变成他那样。”
说着，眼神儿故意朝刘喆飘过去。
钱士安脸色略显尴尬，笑着点了点关宁，没有说话。
这时候，医院的张院长也来到近前笑道：“关宁是吧，你很有趣呢。”
关宁瞪大眼睛，他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丫不就是自己在楼梯间捉的那个医生么，还抢了对方白大褂，这才混进了ICU。
张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和钱局寒暄起来，整得关宁十分没面子，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怪不得，医院方面打死不承认病人被自己偷了，敢情是这家伙的主意！
案子取得重大突破，专案组的人要马上赶回市局，一群人逐渐散去，只剩下刘喆还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会儿的刘喆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面如死灰般站在那里，不用问，他在广成公安系统已经彻底完了，连续构陷关宁却次次被对方打脸，这已经超过了警察的底线。
“关宁，你到底是谁？”
许久后，刘喆抬起头，死死盯着关宁咬牙切齿道：“你绝对不是普通学生，我们都小瞧了你！”
关宁刚好把最后一块披萨塞进嘴里，拍了拍手道：“我？你不是查过我户口么，按理说应该比我还清楚啊！”
说罢，转身离去。
此时，广成市上空两百多公里处的近地轨道上，一颗十分小巧的卫星悄无声息地慢慢滑过，黑暗孤寂的太空，有成百上千颗类似的人造卫星飞行在各自的轨道，一张张高清图片转化为无线电信号发射回各自基地。
几张明显是刚刚拍摄的图片被放在了办公台面上，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中年人此刻坐在办公桌后，静静地看着照片上微如蝼蚁的人群。
“医院那边的事都结束了，但是依然没发现吴万钧的踪迹。”黑衣人站在桌子对面，平静地道，“昨晚连夜派人清理现场，关宁的痕迹已经彻底抹去。”
中年人点点头道：“位置是我们泄露出去的，既然他自己解决了麻烦，我们出点儿力气帮他收拾一下也是应该的。”
“卫星在轨道上停留的时间太长，十分钟后将不得不进行变轨操作，否则就会和岛国的间谍卫星相撞。”黑衣人道，“后面十天左右，我们都不能再用卫星了。”
“没关系，广成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如果他不是傻子，一定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中年人轻轻一笑，“用这种方法把人救出来，这孩子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吴瑛那边怎么办？”黑衣人稍微有些犹豫，“吴睿已经同意了她的条件，TB300的发布会后天就要举行。”
“是啊，这里才是重头戏呢！”中年人似乎有些头疼，“圣杯会的事情怎么会突然传出来？真是麻烦啊！”
“圣杯会，真的存在这样的组织么？”黑衣人已经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上一次中年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是一个悖论，圣杯会是否存在只有它的正式成员才知道，而你我都不是圣杯会成员，所以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中年人摆摆手，“不管是真是假，六个月后的选拔总不是假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帮他争取一个资格。”
“你决定了？”黑衣人吃了一惊，“可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的孩子，我们还没法确定。”
“这个问题早就不重要了，那个人的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会做到什么地步呢？”中年人抚掌叹息，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神往，“也许比关宁做得更出色，那样的话，还要我做什么？”
“可惜啊，我们手里只有一个名额，否则，吴睿也可以试一试的。”黑衣人叹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吴家的女儿！”
“车祸？”中年人缓缓皱起眉头，“当年我们三个一起创立中为集团，那个人是当之无愧的核心，而万钧却负责管理，你知道为什么？”
黑衣人露出探究的表情。
“因为，他是我们当中最喜欢抖机灵的那个人啊！”
广海市，中为集团。
吴瑛看着手里的协议书，既兴奋又有一丝疑惑：“她竟然签了？当时什么情况。”
大德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杜山依旧戴着那副金丝眼镜，两鬓斑白，皮肤细腻，轻轻端起青花瓷的茶碗放在嘴边轻轻啜了一小口，笑道：“她没有说话，整个过程很快，快到让我的人没有更多准备。”
“没有准备？”吴瑛眉头皱了皱，“协议都签了，还需要什么准备。”
“就是因为签的太快，才有问题！”杜山不愧是法律界泰斗级人物，每次出手都是这样一副胜券在握、不急不躁的模样。
“首先是地点不对，公安局的询问室，不适合签署这样重大的决定，如果对方有心反悔，那这一点可以用来说事儿。其次，缺少第三方见证人，这是实打实的硬伤，以后也会成为争议的焦点，但我们可以解决。最后，就是因为我们还没准备好，对方却直接签了协议，我们由主动变为被动，而且不清楚这丫头到底什么打算。”
“哼，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吴瑛冷哼一声，“发布会还有两天就开始了，她现在已经是我手上的棋子儿，任她有天大本事也蹦跶不了几天！”
杜山轻轻点头：“确实如此。”
吴瑛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脸上再次恢复了招牌似的高贵端庄：“这次的事有劳杜先生了，我会兑现承诺，允许大德律师事务所入股中为。”
“好！”杜山抚掌大笑，“合作愉快，提前恭喜吴总成为华夏商界第一女强人！”
“干杯！”吴瑛轻轻一笑，端起茶碗，两人以茶代酒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很快，中为集团就将是我吴瑛一个人的中为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