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赤哪里会让狄氏占了风头去,亲切地把手中的两包葡萄干递给了狄氏身后的侍女,“嫂嫂这可是错怪臣弟了,臣弟听闻二哥府上的侧妃有喜,而且极爱吃酸的,臣弟盼望着能有个可爱的小侄儿,连夜去找西域的商人换的两包葡萄干,特意给侧妃娘娘解馋呢。”
狄氏嫁给燕陆五年,只生了两个女儿,唯一一次怀男胎还落了,没有儿子一直都是狄氏心头上的一根刺,而王府里的其他侧妃侍妾们却一个劲地生儿子,燕陆的两个女儿都是狄氏所生,其余五个儿子都不是嫡子。
狄氏脸上不好,但也只能忍着,“那嫂嫂就先替我妹妹那未出世的孩子,先谢过五皇弟了。”
“好说,好说。”湍赤笑到。
燕均见燕陆和狄氏两人都不痛快,那他就痛快了,他现在是看这位五皇弟越来越顺眼了。
燕均揉过湍赤,道,“我们就别打扰二哥和二嫂招呼客人了,听说今日二哥请了潞州最有名的青云戏班,你我还是去看戏把。”
“好说。”湍赤笑着同意了。
燕均和湍赤来了,那些官员们不得不把戏台最中心的位置给让了出来,燕均和湍赤也不客气。
“五皇弟,你知道青云戏班唱得最好的是哪出戏吗?”燕均问道。
湍赤笑笑,他明白燕均的意思,他可是去了两包葡萄干作为礼物的,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放过燕陆。
湍赤道:“臣弟听闻,青云戏班的玄武门之变唱得最好。”
燕均拍手叫道:“那就来个这个吧,台上那些腻腻歪歪的,看得爷不舒服,快点换了。”
台上的戏子面面相觑,不知做何是好,想寻燕陆来拿个主意,燕陆又不在戏台这边。
“我说你们到底是唱还是不唱啊,爷可是花了钱请你们来的!”燕均不耐烦地说到。
戏班的人无法,只好下台去换衣服。
一场让人拍案叫绝的的好戏,除了伶人们动人的唱腔,还需他们有能震慑住场子的气韵。
而青云戏班不愧是潞州最好的戏班子,台上武生绝妙的身法,吸引了台下客人的目光。
“五皇弟,你说咱二哥也是好本事,仅个戏台子就单单隔出一个院来,若是平日的二哥,我还真不敢相信他府中能拿出这些银两来。”燕均话中有话,声量不大不小,没被伶人的声音盖过,在场的人恰好都能听到。
湍赤笑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以往还以为二哥清廉惯了,家中定是手头紧张,我还想着这拮据王爷不止我一个,原是我想岔了。”
“哈哈,五弟可别小瞧了我们这二哥。”燕均笑着说,“我们大哥才刚刚逝去,父皇也还在重病中,我们却在这游园赏乐,还真是有点于心不安。”
说着,燕均不忘看了眼边上的官员,“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燕均的眼中带笑,却是讽刺的那种。
场内除了戏台上的乐声,不闻人言。
湍赤道:“四哥快别为难他们了,二哥如今可是我们兄弟几个中,最得父皇欢心的皇子,为人臣子,怎能不识时务。”
湍赤和燕均的话越说越白,有些面子上熬不住的官员挂不住脸,想离开。
燕均哪让。
“徐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啊,这好戏才开场呢?”燕均甩了甩白龙银边锦缎袍子,语气不大舒服。
被人围观的感觉并不好,徐申面上讪讪的,又不得不陪笑道:“回四皇子的话,微臣……内急。”
憋了一会,徐申才想出这个由头。
众人想笑,却只能忍着。
“哈哈。”最后还是湍赤笑出了声,“徐大人要去茅房,可是走错了方向,二哥的王府我来得少,不曾想徐大人来得更少啊。”
徐申在户部中只是个三品的中郎官,而他在这个位置已经待了五年,而户部原来是燕行的人接手,燕行又看不上徐申这种墙头草,五年里徐申就一直被上面的人压着,尴尬地过了那么几年。
现在好不容易燕行倒下,徐申上赶着来抱燕陆的大腿,谁知还要被燕均和燕祈两人捉弄。
徐申心中有气,不好发作,那么多年都忍了下来,岂会在乎这一刻。
徐申笑道:“可不是吗,襄王殿下平日严于律己,下官也是拖了襄王妃的福气,才有缘到这襄王府走一遭,下官还得多谢靖王殿下指点。”
湍赤笑笑,“好说,徐大人要去茅房还是快些去吧,若是憋出什么病来,那可就不好了。”
“皇弟们可是好雅兴,想来都是戏班唱的太好了。”不知是谁偷偷去叫了燕陆,今日燕陆春风得意,不免打扮得人模狗样些。
燕均可没那么好的脾性对燕陆,直接拉下脸,“这不也得好好感谢二哥的招待吗!”
火星四溅。
湍赤戏听厌了,抬抬脚起来,他今天可不想把燕陆给惹炸毛了,否则燕祈那里还不得去他一层皮。
“今日多谢二哥了,臣弟身子有些不爽,还先行告退了。”湍赤张张嘴巴,看着十分疲惫。
中场来,不到一个时辰要走。
燕陆的脸色不能再难看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小子今日是存心来找他的不快。
燕均瞄了一眼湍赤,他正闹得有趣,还不愿走,拉住湍赤,“五弟,你我才刚来,那么快就要走,怎么对得起二哥的热情招待啊。”
湍赤可不是燕均全凭性子做事,在人家的地盘,闹成这样已是燕陆最大的极限了。
湍赤对燕陆拱手行礼,“二哥是知道的,我从晋国回来,身体就不大好,二哥如此体贴的人,一定不会怪我吧?”
燕陆拍拍湍赤的肩,和善地笑道:“皇弟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二哥当然理解。”
“那臣弟就告辞了。”
“燕祈!”燕均喊道。
湍赤对燕均摆摆手,没有回头。
燕均不争气地忘了眼湍赤,连告别都没有,追湍赤去了。
“我说你……”燕均刚看到湍赤,想吐槽他两句,但看到和湍赤站在一起的女人,他马上嘘了声,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
虽然丧期已过,兰溪依然一身白衣,裙摆上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才没让人联想到她是来奔丧的。
“燕祈?”兰溪含情脉脉地望着湍赤,这是有多久了,三个月还是半年?
除了在燕行的葬礼上,兰溪远远地看了燕祈一眼,两人便没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