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连续的剧烈咳嗽了好几声,“快进来吧。”
哥哥!
云时一听这声音,便心道不妙,连忙推门进入。
只见云熠靠在软榻上,身上胸前绑着绷带,入目全是血红的一片,甚是骇人,面色也是微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
“哥哥!”
云时忍不住惊呼出声,快步走至榻前,蹲下身子来,抓住云熠的手,道,“你受伤了!你怎会伤成这样!”
“小时……咳咳……咳咳咳咳咳……”
云熠刚想回答,却又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喘的根本连话都接不上来。
这怕是伤到肺部了。
云时不知道什么医理知识,只是云熠如此一咳,她便作了极坏的联想。
“小时,你先别急,坐下来喘口气。”
这时云时才发现云绯三人都在屋内,当下云绯用白瓷茶杯倒了一杯温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鼻音,放柔了声音对云时说道。
“阿绯。”
云时此刻又急又怒,急是急在云熠受伤,还不知会不会有性命危险,怒是怒在她不知是何人伤了云熠,若是知道,她定要将这笔债双倍,四倍讨回!
“阿绯,你既知道大哥受伤,为何不返回花会叫我。”
此时距离云绯离开花会那会儿已是过了两个时辰,云绯若是早些返回花会叫她,她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才能来到太尉府,才能得知哥哥受伤的消息。
“我……”
云绯面有难堪,云时也注意到云绯也是面容憔悴,眼圈通红,一看就知道刚刚痛哭过一场,“是云熠哥哥不让我来叫你的。”
“哥哥?”
云时诧异的看向云熠。
“是的,咳,我若叫你,岂不是……咳咳……要将你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云熠苦笑,那日晚宴上,向来对这种活动不甚感兴趣的云时居然主动接受了这个邀请,他便知道自己这个素来聪颖的妹妹恐怕又要有什么大动作,这才答应她一同前去的。
云时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云熠果然是这个世上除了母亲之外最懂她的人,甚至有时候,他要比母亲还要更懂得自己。
“咳咳……来,小时,喝茶啊。”
云绯还端着茶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云熠连忙叫云时将茶杯接过来。
云时依言照办,接过茶向云绯轻声道了谢,将唇附到茶杯边小口的抿了一口茶。
茶没有浮叶也没有浮渣,尝起来入齿苦涩回味却是清香,是很好的茶叶。
“哥哥。”
云时喝了茶,也没忘正事,此刻面容一冷,便问云熠,“是谁伤了你。”
云熠皱紧眉毛,却是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大哥。”
云时不免心急,“难道你不知是被谁所伤吗?”
“不……”
云熠缓缓摇了摇头,艰难道,“云绯,你能出去帮我倒杯茶吗?”
云时一愣,云绯怔了怔,立即换了另一个干净的白瓷杯,道:“对,你的伤口不能喝热茶,我去隔壁替你倒冷茶去。”
末了道,“扶柳,秋七,你们与我同去。”
“为什么我们俩都要去。”
秋七莫名其妙,倒个茶而已,却弄得如此兴师动众,恐怕有些奇怪啊。
倒是扶柳稍微机灵一点,立马扯了秋七的衣袖,道:“是,表小姐大概不知道茶房在哪儿,秋七你对这儿熟悉,我们陪表小姐同去吧。”
莫名其妙的秋七与扶柳就跟在云绯身后一同跨出门去,扶柳出门口还小心的替她们关上了门,此时房内只剩下云熠与云时二人相对而坐。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云时面容一肃,云绯人是靠得住的,扶柳是自己的贴身侍女,秋七也是云熠的贴身侍卫,云熠居然还用借口支开了三人,只单独留自己与他谈话。
云熠到底是何人所伤。
云熠摇了摇头,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块什么东西,放在了面前的木桌上。
云时定睛一看,这是一块暗灰色泛黄的东西,看云熠拿出来时,像是牛皮羊皮之类的软度与质感,可真正细看,却又是不像牛羊皮的纹路。
云时再仔细观看,却是大惊失色,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
人皮!
她看见那块东西边缘的暗红色,才是真正发现了,这居然是一块人皮!
“哥哥……”
云时深吸一口气,也马上就镇定下来,望向云熠,她不相信云熠无端割下一块人皮带在身上,还不允其他人看,会只是这么简单,“这是……”
“咳咳咳……你再,仔细看看。”
云熠道。
云时再次凑近,却发现,若是闭气凝神,仔细观看,便会发现上面竟是像是刺着一块奇怪的图案。
她眯起眼睛,细细的分辨着那个图案,片刻后,云时将那个图案分辨出来,竟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分明与那客栈之内,自己从燕祈衣袖上扯下的袖扣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腾蛇!
是魏国的图腾!
云时睁大眼睛望向云熠,云熠轻轻的朝她点了点头。
难道这个被割了皮的人是魏国的皇室?
这样想着,云时便顺口问了出来。
“非也。”
云熠又咳了几声,“但是我估计,只怕是……咳咳……魏国皇族的亲卫队。”
“魏国为何要这样做。”
云时盯着那块图案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们明明已经派了质子来晋国求和,再在晋国之内刺杀太尉,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无非是引起战火而已啊!”
云熠面上也是泛起凝重。
“这我怎知。”
他有些疲倦的揉揉眉心,“那些个人嘴里套不出话,应算得上是死士,先前才抓着个活的,却没想到直接咬舌自尽了。”
云时蹩着眉毛,心头恍惚闪过燕祈的面孔。
若当真是他……
不,这当中定是有什么纰漏才对,若当真是他伤得云熠,他又怎会主动提出要送她……不,这说不定也只是一个范逻辑……
她越想越乱,思绪越理越乱,连忙端了身边桌上的茶水送到嘴边,也不顾温度是否合适,便饮了一口,差一点儿就尽数呛了出来。
“小时。”
云熠沉思片刻,道,“我不知你与魏国五皇子交谈过什么,倒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将遇袭的事情透露出去。”
云时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