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赤火得想骂娘,想到燕祈的娘亲不也是他的娘亲吗,便又收住口,骂到:“他奶奶的,明明今天就可以到潞州,为什么还要在郊外过夜,他这是闲得慌吗?”
“回公子,殿下不回来,好像是他回潞州时,有人跟踪他,所以才在郊外留宿。”
湍赤笑,燕祈从小就喜欢冒险,长大了也不例外,有人跟踪,把他放到潞州城里再关起门来打不就行了吗,偏偏要在郊外解决,还真当自己有多厉害来着。
湍赤看了看天色,还早,这才刚是睡觉的时辰,想来郊外也是热闹得很。
“我要去郊外看热闹,想看热闹的就跟上。”湍赤跳上屋檐。
暗卫们交换了眼神,跟了上去。
上次刀奴从顾影和秋七的手下逃了,虽无致命的伤,却也让他难受了几天,而且对于失败者,李慕向来不会有好颜色给他。
这次李慕本是派自己跟着燕祈,没有李慕的命令,不能动手,但到了桐柏关时,刀奴便感觉到燕祈行路有些不一样了,时快时慢的样子,原本一天的脚程,生生是用了两天。
刀奴怀疑燕祈已经发现了自己,所以直接先到了潞州去等他,可到了晚上,还不见燕祈进城,刀奴便去燕祈的府外守着。
直到潞州的街道上只余下打更的人,刀奴才看到有四五个人影从靖王府翻墙而出。
而为首的那个,不是燕祈又是谁!
刀奴思绪紊乱,他一路都跟着燕祈,怎得他回了王府自己都不得知。
洛凌要了两间房,到整晚都和燕祈待在一间房里。
屋子里的灯早就被燕祈吹灭了,燕祈和洛凌背靠在床后的墙壁上,静静地等候。
屋外闪过几道黑影,燕祈握紧了手中的剑。
从窗纸上穿过一只竹筒,慢慢有浓烟飘了进来。
燕祈和洛凌忙捂住口鼻。
“扣扣”
屋外响起敲门声,是他们在试探燕祈他们有没有昏迷。
“吱呀”
门被推开。
来人皆是黑衣黑布蒙面,脚下听不见一点声音,可见其武功深厚。
那五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拿刀朝床上砍去。
“不好,没人!。”其中一人喊到。
“快,快去追!”
那五个人转身要朝屋外走,却被燕祈的剑挡在了门口。
而床后又窜出洛凌,二人朝五个黑衣人夹击攻去。
黑衣人们被偷袭,也没有惊慌,在燕祈和洛凌的攻击下,五个黑衣人很快就倒下。
这时,客栈内突然冒起浓烟。
燕祈听到外面还有脚步声,暗道不好,拉着洛凌想要跳窗逃生,却被熊熊大火给逼了回来。
客栈里的火越来越大,而且丝毫没有要减小的意思,等湍赤到了郊外时,看到的便是一团猛烈的火焰,在无情地毁坏着四周的一切。
湍赤呐呐地,张了张嘴,自言自语道:“燕祈那小子,该不会是被烧死了吧?”
“不能吧,殿下那么厉害,怎么可能逃不出来!”
“也不一定,这火那么大,谁知道呢。”
“是啊是啊,火太大了。”
……
暗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全然没有发现他家主子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擦,主子哭了!”
“什么!”
“太娘了擦!”
连连三个感叹号。
湍赤喊道:“你们哥哥没了,你们能不哭吗?”
“我没哥哥。”
“我只有姐姐。”
……
湍赤捏着拳头想打人,可这几个都是燕祈精挑细选来保护他的,要说自己的轻功是不错,这还是以前闯祸逃跑练出来的,论武功,湍赤这就是个中等的水平。
“好了,别说主子娘了,不然待会哭得更厉害。”还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暗卫。
湍赤已经在心里把他们骂了几百遍,可还在燃烧的火焰告诉他,燕祈真的有可能不在了。
怎么办,眼睛好疼,湍赤好委屈。
客栈的四周都被点了油火,除了厨房的后门,还留了一个位置。
燕祈不知是对方逃跑时不小心忘记了,还是他们为楼上的那五个黑衣人准备的,总之有了这个出口,燕祈和洛凌才顺利逃了出来。
“砰砰砰”
接连几声落地的声音,客栈的骨架全部倒了,火苗也没之前的旺。
火苗的高度,恰好让燕祈可以看到对面正在抹眼泪的湍赤。
丢人。
这时燕祈第一个想到的词。
“主子,主子!”一个暗卫拉了拉湍赤的袖口。
湍赤正难过着,挥开暗卫的手,“别打扰我,自个一边哭去。”
暗卫心里想着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主子你,那么爱掉眼泪。
“主子你快看啊,那里有鬼魂!”
“什么鬼魂?”湍赤擦擦眼睛,往远处望着。
诶,那两人不就是燕祈和洛凌吗!
湍赤用力拍下那个暗卫的脑袋,兴奋道:“鬼你个头啊,那是人,我的亲哥哥!”
暗卫心里犯呕,他家主子什么时候才可以正常点!
燕祈上了马,今天这客栈是住不了了,再过两个时辰天也亮了,他先去城门那里等着吧。
“燕祈,哥哥,等等我。”湍赤开心地追了上去。
早风轻轻吹过,熄灭了最后一点星火,树林的草丛里有瑟瑟的声音嚓过。
昨天晚上的场景,都被刀奴看在眼里。
突然出现的两个燕祈,让他不由相信从客栈出来的那个是鬼魂,而事实告诉他,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回到云府,云时卸掉了伪装,和招来了阿吉和江清言。
“今天的事,想必敬叔都和你们说了吧。”云时道。
江清言接道:“敬叔是和我们说了,但是小姐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从表面上看,李慕是想在逼云时就范,到念及深处,云时还没想到李慕的目的是什么。
云时道:“你们可知,我今日和敬叔前去见的那个言公子,可是京都的宸王李慕?”
敬叔和江清言纷纷张大了嘴巴,而阿吉还是面无表情,对方是谁并不重要,他本就是云时把他从死人堆里拉回来的,阿吉只要听云时吩咐便好。
再回想一次今日在紫燕轩的场景,敬叔不禁有些后怕,道:“宸王李慕向来不是都低调行事的吗,怎么这回还成立商会,把云老爷逼得如此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