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念关上门,牵着许言诺的手坐在床上。
“妈妈,怎么了吗。”许言诺看得出许念念欲言又止。
许念念满腹心绪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打许言诺的手背,就像以前许言诺还是婴儿的时候,许念念拍他的背哄他入睡那样。良久,许念念眼眸闪动着泪光道:“言诺,妈妈对不住你。”
“没有,没有的事。”许言诺摇头,这次反过来是他来安慰许念念,“我知道妈妈你是有苦衷的,我不怪你。”
许念念很感激能得到理解,忍住眼泪道:“唐羽洁从小就跟着我,他之前是在孤儿院生活的,性格孤僻,周围的小朋友都欺负他,后来我收养了他,把他带在身边像亲人一样照顾,我们早就跟血脉相连的亲人没什么两样了。你还没出世的时候,唐羽洁为了我,脸被毁容了,那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创伤,我们只有一直对他好,尽量弥补这个伤口。在我被所有人误会的时候,只有他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唐羽洁变成现在这样,我的过错有很多,所以我想弥补,你懂吗?”
“我明白了,妈妈你尽管去照顾他吧,我没事,真的,只是有时候忍不住觉得害怕……”许言诺哽咽道,泪水从眼角滑落。
有时候午夜梦回,许言诺还是会被唐羽洁的面孔吓醒,那种惊吓是被最亲的人撕破信任的后怕。
直到有一天唐羽洁神秘地拉着许言诺到玩具房里,许言诺惊慌地大叫,“你放开我!妈妈救命!”
许念念在院子浇花,听到呼救急忙跑回屋,可玩具房却被反锁了。
唐羽洁抓着许言诺的手,自己坐在椅子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
看到那把小刀,许言诺吓得冷汗直流,当场哭鼻子。
“不要哭不要哭,我给你杀我。”说着,唐羽洁把小刀强行塞到许言诺手里,握着许言诺的手腕,刀尖刺向自己,刀锋划开皮肤,鲜血涌出。
这一幕刺激得许言诺瞳孔骤然张大,竭力想挣脱他的束缚,“妈妈你快来!”
许念念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正看到唐羽洁拿刀刺自己,震惊地捂住嘴。
“妈妈,他疯了。”许言诺哭着道。
许念念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和佣人一起禁锢住唐羽洁的四肢,夺过利器,许言诺得以脱手,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唐羽洁挣扎着想要去拿那把刀,嘴里疯狂地喊着:“给我,给我!”
直到许念念忍无可忍,径直上前扇了他一个耳光,才安静下来。
“你打我……”唐羽洁用鲜血淋漓的手捂着脸颊,愣愣看着许念念。忽然,他噗通地跪在地上,抱住许念念的大腿,声泪俱下道:“求求你打死我吧,我犯错了,要死掉才能弥补错误……”
许念念心如刀割,她紧紧抱着唐羽洁轻声哄道:“你没有错要去负责的,不要这样对自己知道吗?”
许言诺听到这些话,心猛地刺痛了下。
唐羽洁安静过后,许念念和佣人合力抬他回自己的房间,许念念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并叫医生过来检查。
医生说:“病人的血压值很高,平时你们最好不要刺激他。”
这个小插曲给了许言诺很剧烈的震撼,唐羽洁现在完全处于疯癫的状态,他的行为无不在表示他知道错了,他想弥补。许言诺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固执,人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许沐辰下班回来听佣人讲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脸上也掩饰不住震惊,唐羽洁留在家里太危险了。
“精神病院?不,我不同意!”许念念坚决否定许沐辰要把唐羽洁送去精神病院的决定。
许沐辰觉得许念念在胡闹,道:“你看看这阵子,家里变成什么样了,言诺受了那么多伤害,我现在都怀疑一开始的绑架案是唐羽洁一手策划的。”
许念念则觉得许沐辰过于偏激,她自信比任何人更了解唐羽洁,反诘道:“苏蝶梦不是承认了吗?你不能因为唐羽洁错了一次就想把所有错误都归到他身上,他该有多冤?”
“那你想过言诺吗?你知道这些对他伤害有多大?我看你这阵子忙着照顾唐羽洁,估计都忘了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了。”许沐辰冷声道。
“你!懒得跟你说!”许念念气结,不想再和许沐辰对话,冷着张脸回卧室。
而许沐辰晚上自然是睡客房了。
睡前,许言诺到客房来找许沐辰,许沐辰刚洗完澡,见儿子来了,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脸部的轮没了白天的刚硬,只剩下父亲的柔和。
“言诺,怎么还没睡?”许沐辰看了眼时钟道。
许言诺嘴角微扯,道:“睡不着,爸爸,你还是不要把舅……把唐羽洁送去精神病院了。”
许沐辰神色一顿,略微诧异,道:“为什么?爸爸可是有注意到,自从他回来后,你就心神不宁的。”
被戳中心事,许言诺低下头不语,半晌才含糊开口:“可能以后不会这样了,爸爸你是不知道白天的时候唐羽洁是什么样的,他在自残,我觉得他已经知道错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三个才是他的亲人,我能感受到,他很在乎你们的爱。”
许沐辰不说震惊是假的,他万万没想到,年级如此小的许言诺,却已经在用成年人的思维在思考问题了。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翌日,许言诺吃早餐的时候对许念念道:“妈妈,从明天开始让舅舅跟我们一起吃早餐吧,说不定他回想起我们过去一家四口吃饭的场景,会好起来呢。”
许念念先是愣了下,以为自己听觉出现了问题,“言诺,你刚刚说什么?”
“说不定他回想起我们过去一家四口吃饭的场景,会好起来呢。”许言诺重复了遍,他的超强记忆力能使他将之前的话语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许念念:“再前面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