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小的孩子瞬间哭了起来，委屈巴巴地盯着宁小槐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孩子，还想跟宁小槐动手。
宁小槐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拽着那个孩子的手，质问着：“回答我刚刚说的问题！”
“凭什么？就凭你们把我们生下来丢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宁小槐瞬间瞪大了眼睛，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
“给！”
宁小槐猛得抬头，看到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手帕。
“谢谢。”她后知后觉，伸手接住手帕，再次开口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歪着脑袋，眨眨眼睛似乎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迟疑了许久，她缓缓从背后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认真地在上边写着：姐姐，我听不太清楚，你可不可以说得慢一些，让我看清楚。
唇语！
宁小槐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小姑娘会唇语，但是她没有再说一遍，而是接过纸笔，在上边写着：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祁诗。
纸张上又多出了这两个字，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宁小槐微微一笑，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甚至都在想说她的晓晓没有去世的话，可能有这么高了。
“小槐。”
顾黎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她竟然坐在地上，赶紧把他拽起来，关切地询问：“怎么了，是他们欺负你了吗？”
宁小槐愣了一下，没有回应这句话。
顾黎便下意识地以为是他们欺负宁小槐了，拉着她的手，略有生气地说道：“回家吧，反正他们不是我们的孩子，没必要管。”
“可是……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啊。”
“跟我走。”
顾黎才不想听到这样的言论，跟他们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话音刚落，顾黎直接把人给拽出去，远离这些闹人的孩子。
孩子们看到这一幕，大概也被顾黎的话给吓到了。
甚至开始自省，是不是他们太过分了？
就在顾黎和宁小槐走出教室之后，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
而顾黎和宁小槐也没有走远，离教室也不过五米远。
“小槐，我们回去吧，刚妈打电话，说孩子们这两天哭闹得厉害，像是想我们了，而且这里的孩子虽然可怜，可毕竟不是我们的呀。”
顾黎何尝不心疼那些孩子，但是刚刚他们说的话，他又不是没听到，那样的价值观，真的是……
“顾黎，他们都还是孩子说好好教导的话，还是……”
“难道你在这里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直等着人接济的吗？你就是觉得别人资助你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个……还真的没有。
当时他们还在这里的时候，院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很努力，把所有的孩子都照顾的很好。
很多时候，院长让他们孩子们吃饱，自己却不吃，还要去打工挣钱。
那个时候，最大的孩子应该是沈梁他们了，他们带着头，带他们捡塑料瓶子、带他们帮忙给别人打扫卫生，挣了钱，还要偷偷摸摸地藏起来，然后给院长买点吃的。
现在的场景，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顾黎，就算是别人做错了，可孩子们没错啊，他们只是受了错误的人的误导，只要好好引导，我相信他们……”
宁小槐再次开口请求，希望顾黎能够听她这一次。
“小槐，我……”
“顾黎，他们挺可爱的，你刚刚看到了吗，那个女孩，她应该有七岁了吧，如果我们的晓晓还活着。”
说到这里，宁小槐眼角还泛着悲伤的泪水，似乎还没有从那件事里走出来。
“好，如果后天他们还改变不了自己的看法，我就带你走，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丢给马飘。”
顾黎还是退让了，只要听到他们的晓晓，他就不得不答应宁小槐的所有要求。
宁小槐笑了，感激、兴奋，全部堆在她的心里，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跟顾黎说清楚之后，宁小槐再次返回教室，清了清嗓子，郑重地道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对不起？这大概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词汇。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放弃我们？我们就是坏孩子啊！”
“谁说的。”
“马飘哥哥。”
听到这个名字，宁小槐捧腹大笑。
紧接着，那个男孩还说了马飘的“光荣事迹”——打人，砸窗户……
这些坏事，马飘每一件都干过，但是他们还知道的不具体呢。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打的都是外边欺负当时的小朋友的人，砸的也是那些人的窗户，还有……”
宁小槐人忍不住地把这一件件事解释清楚，也告诉那个男孩，马飘是如何保护、照顾其他孩子的。
“那他欺负过你吗？”
孩子瞪着眼睛，认真地询问。
“当然。”宁小槐认真地回答，但是又为马飘辩解，“自从他欺负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欺负我了。”
“为什么？”男孩不懂，迷茫地看着宁小槐。
宁小槐温柔地扯开嘴角，笑着询问：“你跟谁关系最好？”
男孩下意识地指了一个女孩子，然后羞涩地低下头。
“那你能允许她被别人欺负吗？你又能忍住不欺负她吗？”
这么一解释，男孩好像能理解了。
宁小槐再次看了看所有的孩子，再三解释：“其实，你们还这么小，在这里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你们可怜。而且我们跟其他孩子一样，都是平等的人。就算是他们比我们的生活要优越，我们也可以用自己的努力创造优越的生活啊。”
“那……你也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吗？”男孩好似对宁小槐很好奇，什么都想问一问。
“她呀，是凭靠自己的男人呀，用不着自己努力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手里还拎着餐盒，是给他们的饭。
他走进来之后，直接把饭盒放在宁小槐的怀里，伸出大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毫无绅士风度地命令：“去给她们分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