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兰逃走了?
吴普行的第一反应是她为什么要逃,她不管邹氏的未来,不管邹杨兵了吗?虽然他实际上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哪怕邹兰做再多的事,姿态放得再低,他都不打算放过,但是邹兰的出逃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吴普行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也不明白邹兰的举动是什么意思。是受不了这种待遇了?如果说受不了,那早先就不该答应,现在突然逃掉,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派人去追了吗?”吴普行沉下脸问道。
“是。”赵驰应了一声,恭敬地说道,“我猜测邹小姐可能是想回家,便让人去她家附近盯梢了。另外,考虑到她也可能会去好友陈瑶的家中躲避,那里也派了人去。”
“嗯。”吴普行随口应了一声,这才开始询问事情的经过,他透着阴郁的眸子看向赵驰,问道,“是怎么让她跑掉的?你们这么多人,一个个还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怎么就看不住她一个人?”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怒气,显然是对赵驰等人的工作很不满意。
被吴普行锋利的眼神盯着,赵驰只觉得自己背心处一寒,他了解吴普行的脾气,这次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了。但是吴普行最不喜欢别人推脱责任,因而赵驰低下头,老实承认道:“是我们的疏忽,任何处罚我都没有意见。”
吴普行收回视线没有回答。
“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过了一会儿,他命令道。
赵驰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邹兰是怎么一点点瓦解他们的防备然后逃走的,说得很是具体。
吴普行听罢居然笑了一下,虽然这点笑意很快就被他掩饰住了,这个女人可真能折腾。
“有消息了就通知我。”他丢下这句话,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室内的布置和昨天一模一样。地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家具全都擦洗得锃亮,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吴普行在打开门的瞬间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吴普行不喜欢不停地更换住处,因而搬到这里之后就一直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他皱起眉头打量着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卧室,思索着是不是仆人移动了哪个家具,以至于给了他这种陌生的感觉。但是无论他怎么看,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是个,哪怕是椅子都摆在它平常在的位置。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是错觉吗?或许是太累了吧。
吴普行不再考虑这些事情,他走进了浴室,拧开了花洒开始冲澡。
不冷不热温度恰到好处的水温和地从他身上流过,而后滴落在了地面上,流入下水道消失不见。吴普行感受着流水的温柔,舒适地叹息了一声,温水带走他的疲惫,安抚着忙碌了一天的紧张神经。
他走出浴室,来到了自己的床前。看着铺得整整齐齐几乎不带一个褶皱的被褥,吴普行的违和感更重了。
怎么回事?
他有些暴躁地把自己往床上一甩,头枕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舒适的枕头散发着吴普行熟悉的香气,淡淡的,轻柔地钻入他的鼻间。他猛然睁开了眼,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那个女人的气味……
他回头看向刚才枕着的枕头,是了,在今天早上,这个枕头还枕在邹兰的脑袋下面,可是如今她跑了。
吴普行泄愤似的抓起那个枕头,往上面使劲揍了几拳,却又不解气,将这个枕头远远地扔了出去!
自从邹兰来到了这座别墅,每一次晚归,吴普行都会看到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原本被打理得平平整整的被褥微微地往上凸起一块,隐约可见女人的玲珑曲线。邹兰总是蹙着眉入睡,好像睡前的那一刻还在为许多事情烦忧。
吴普行回想着常常看到的那一幕,回想着每次回来之后和她肌肤相贴的交缠在一起时的画面,心底的空虚陡然增长,像是底下开了一个洞,所有的一切都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然后消失。
而和他的心相反,吴普行的身体却开始兴奋起来。身体的兴奋和心灵的空虚遥相呼应,吴普行觉得在自己都变得不完整了。
“贱货!”
他心里满满的都是自我厌恶。居然想着那个女人,吴普行无法接受这一点,他来到酒柜之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醇香的酒液入腹,他很快就找好了理由,一定是邹兰的错,是这个骚货太会勾引人了,等他把她抓回来,一定要严厉地惩罚一番,看她还敢不敢逃!
这么想着,吴普行安心地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吴普行在出门之前找来了赵驰,面色严肃地问他道:“人找到了没有?”
赵驰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没有,四处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去陈瑶那里……”
吴普行穿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冷声说道:“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是。”赵驰低头应下了,目送着吴普行离开了别墅。
吴普行像平常一样来到办公室,开始了今天的事务,只是今天他却有点不在状态,时不时地就要拿出手机看一看,看看赵驰有没有联系他。
“吴董,吴董……”他的秘书连声叫着他的名字。
出神中的吴普行猛然回过了神,看向秘书问道:“什么事?”
秘书眼中露出了些许奇怪的神色,提醒道:“开会的时间到了。”
“哦,我知道了。”吴普行再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没有接到电话,便起身前往会议室。
跟在他后面的秘书看着吴普行的背影,只觉得今天的他特别奇怪,简直有些魂不守舍了,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们的吴董在面对工作时,即便是在加班到深夜的时候,也都是精神奕奕、状态极佳的,今天却……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疑惑不已的秘书带上整理好的文件,跟了上去。
吴氏的会议室中,吴普行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听着手下的汇报。突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吴普行立刻掏出了手机,表情看来还有点着急的样子。
这一幅画面让坐在他旁边的员工深感诧异,那个永远处变不惊的吴董居然还有着急的时候?
在上班时间里,一般来找吴普行谈公事的都会打他的电话,极少打手机,因而这个电话很有可能是别墅里的赵驰打来的,可能是找邹兰的事情有进展了。吴普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果然是赵驰打来的。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你们继续。”吴普行拿着手机站了起来,对自己的秘书说道,“会议记录做得仔细一些。”交代完后他就走出了会议室,迫不及待地按了接通键,留下一众员工面面相觑。
“赵驰,人有消息了吗?”没等赵驰开口,吴普行率先向他问道。
“是的。”赵驰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应声,说罢又莫名的没了声音。
吴普行皱起了眉,赵驰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说话!”他严厉的吩咐道。
“事情是这样的。”赵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我们的确得到了邹小姐的消息,但是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吴普行闻言笑了起来,这个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他说道:“就算她在天边我也会把她抓回来的,接着说下去。”
“邹小姐她……昨天晚上乘出租车时,不幸发生了车祸,地点就在她回家路上的那座桥上,连人带车都掉入了江中。打捞的时候只发现了出租车的残骸,两个人都没有找到,警察在出租车内发现了邹小姐携带的包,那个包里有她的证件,因而判断她可能是遇害人之一。”
吴普行僵住了,刚才的笑容早已从他的脸上消失,半晌没有说话,就这样拿着话筒呆立在了原地。跟他打电话的赵驰没从电话那头得到回应,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电话两端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死寂之后,吴普行终于开口说道:“怎么可能?时间肯定对不上,车祸是什么时候发生……”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昨天晚上他从公司回家的路上,曾经在车上听过广播,广播里就在播报那则交通事故。只要计算一下时间,就会发现和邹兰出逃的时间出奇的一致。
吴普行的表情彻底的冷了下来,脸上青色一片,表情很是难看,像是患了重病一样。
“听着,”他对赵驰说道,“继续找,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一定要把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