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绣月觉得好头疼,又遇到一桩怪事。
这个小女孩应该不会说谎吧,那大家都没动手,是谁打了小男童的?
突然,林绣月看到了之前那最顽劣的小男童与旁边的孩子在捂嘴窃笑。
“你叫什么名字?”
林绣月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教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姓。
人员很多,也倒记不全,但是那个最顽劣的孩子,她一定要知道叫什么,一定要记住他。
那小男童说:“我叫张瑁。”
“哪个‘冒’字?”
林绣月有些不明白,小男童摇了摇头,“不记得。”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我不记得,不会写那个字。”
旁边的男童们在哄笑,有的人对张瑁熟悉的,就说:“我们都叫他小帽子啊。”
“小帽子?”林绣月苦笑,还挺可爱的名字呢,就是人不怎么可爱,顽皮到让人生恨。
“那好吧,我今后也就叫你小帽子,我问你,这位同学在哭,你却为什么在笑?说实话!”林绣月沉下了脸色,语气也变得很严肃了起来。
“他是装的!”
张瑁吐了吐舌头,摊了摊手,“他根本不是在哭,装的嘛,所以我才笑他。”
“你怎么知道是装的?”林绣月的脸色不大好看。
“反正我就知道他是装的,也没人打他,他自己就哭了,还说别人打他,当然是在装哭。”张瑁一口咬定了那小男童在假装哭泣。
那小男童如今哭声渐渐小了,抬起头瞪向他,“我没装!真的有人打我。”
“那你说得出到底是谁嘛?”张瑁撇了撇小嘴。
小男童有些迟疑:“我没看见……”
“哼,没看见就说别人,你这样不是在装是什么。”张瑁对小男童似乎很不友善。
在这个时候,又听到了那角落的小女生的化,在说:
“张瑁,我知道是你干的,对不对?”
张瑁转过头去看向那小女孩,立即大声否认:“我没有!”
“就是你干的,肯定是你。”小女孩不依不饶,又似乎很肯定很有把握的说着。
“你凭什么说是我啊,我坐在前边,哪里打得到他,你少瞎扯!”
张瑁似乎有了理由,似乎显得气势立即大了起来,指着对方,“我看你是自己才对,你打完了人,就想嫁祸给我。你自己正坐在他后边,你想打他的背当然能办得到。”
林绣月有些讶然,这小孩子真是什么都懂,还懂什么嫁祸的计谋。
那小女孩执意地摇了摇头,“大伙儿谁不知道你是最顽皮最坏的捣蛋鬼?我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哪里打过人,你自己干的好事,打了人却不敢承认。”
张瑁似乎有点生气了,占了起身,大声叫嚷着:“你说我打的,我是怎么打的?你说啊!我坐在这里,怎么能打得到后边的人?身边大家谁看见了?为什么你做那么远,你能看见?你是神眼啊你!”
那小女孩没说话,没回答,抿着小嘴,却在拿眼神不住上上下下地端详张瑁的身上。
张瑁冷笑,“如果我真的打了他,距离这么远,大家都会看见的,你问问别人,大家看见没有?”
旁边人都在纷纷摇头,“没有……”
“就是啊!谁都没看见,就你看见了,你见了鬼是怎么样?”
张瑁似乎对小女孩“嫁祸”给他的行为十分生气,转身就对林绣月说:“老师,你说是谁的错?你说啊,你来评评理,我根本都没动过手的,那丫头就非说我打人了,我怎么打人了?她自己又回答不出来,明显是在胡扯八道啦。”
林绣月也觉得,坐在这里的张瑁,不太可能打到后边隔了好几个座位的小男童。
毕竟是大家都在场的,不可能没人看见。
虽然张瑁可以说是书房中最顽皮,最嚣张的学童,但也不能因此就认定他打了人。
于是她走向了那角落的小女生,低声说:“为什么你说是他打的呢?你有什么证据么?或是你看见了什么?”
小女生咬了咬嘴唇,“他以前就欺负过小庚哥哥,小庚哥哥以前就被他打过的,虽然是闹着玩的,但小庚哥哥还是很生气,他明显是在欺负人嘛。”
“噢?”林绣月才知道旁边的小男童是叫小庚,也就是那个哭过的小男孩。
“所以一定是他,就算不是他自己动手的,也是他让人这么做的,他一直以为小庚哥哥很好欺负,真的很过分呢……”
林绣月的目光转动,低声说:“就算他以前欺负过他,但也不说明今天就是他做得啊,你看,他们隔了这么远,他是怎么打的人?如果他打了人,大家一定都能看见的,另外,他还打的是小庚的背后,这更不可能了。”
那小女孩似乎很着急,想说明是张瑁干的,但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大大的眼睛中闪烁出泪水似的晶莹之物,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林绣月不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今天这节课,真的是不安宁啊,不安宁,如果你们天天都这样,我怎么教得了?”
张瑁见到自己得逞了,看见那小女孩的反应,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你也哭吧,你们俩都是爱哭鬼,我就知道是你偏袒他,所以才帮他的,其实你什么都没看见,却一定说是我做的,你就知道帮他,不顾事实的乱说话。”
那小女孩叫了起来,“谁是爱哭鬼?”
“哼,还不承认,你们俩最没出息了,我现在都懒得欺负你们了。”
张瑁大大摇头,得意的样子,让林绣月看了也很气恼。
“小帽子,你也不要太张扬过分了,就算今天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以前你是欺负过别的同学的,为什么不好好反省下?看来你的书都是白读了,真的不知道你跑到学堂来是干什么,难道为了学习?你这样的态度,你父母不被你气死才怪。”
“喂!老师,你这么说话太过分啦,你敢说我爹娘?”
张瑁更加嚣张胡闹了起来,站起了身,大声说:“我爹娘疼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我生气,你再这样乱说,我要告诉我爹娘去!”
他这么一站起了身,忽然,林绣月似乎发现了什么。
于是,林绣月一步窜到了近前,来到了张瑁的座位近处,眸光转闪,微笑着说:
“我可没说你爹娘,只不过是让你好好学习,未来也好给你爹娘争光啊,你爹娘难道不希望你学好,学出好成绩?难道希望你在这里天天胡闹,什么都不学,学银是白交的吗?”
“如果我没学好,那是老师你的问题,我爹娘会找你们书院的。”张瑁撇了撇嘴。
这个小顽童,还真刁钻!人小鬼大的样子。
林绣月好好打量了他一下,发现这张瑁的穿着是全堂中最好的、最华丽的,看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孩,怪不得这么嚣张,好趾高气昂的样子。
年纪还这么小,就知道骄横跋扈了,长大了还了得?
就趁张瑁在大声不休地说话时,林绣月冷笑了一声,忽然迈步到张瑁的座前,从他椅上拿起了一件东西,然后立即退开。
张瑁似乎吃了一惊,大叫道:“还给我!”
“还给你?休想,这是证据,是你的‘罪证’,张瑁,你今天是抵赖不了的。”
林绣月拿起了手中的东西,朗声道:“这个东西,大家看到没有?现在我终于知道他是怎么打人的了,原来是用这个东西。”
她手中拿着的,是个弹弓类的东西,原来,张瑁方才是弹出了个小石子,结果达到了屋顶上,又跌落下来正砸到了小男童的肩背上。
其实张瑁并不是有意专门去打他的,只不过是顽皮好玩,所以随便弹出去,没想到正好打中了他,既然打中了,张瑁当然也不会承认,更不会觉得歉疚什么。
林绣月看到了这个东西,就什么都明白了,冷冷道:“现在是你打了人,你怎么说?这件事我一定得告诉书院的冯先生,也要告诉你父母,你这么顽劣的家伙,还是不要来上学堂了,自己在家好好玩去吧,那样倒没人会管你,否则,在这里,就不允许你这样做!”
张瑁很生气,就想去抢回自己的东西,林绣月却闪身退开。
他只不过是个小孩,哪里会抢得过大人呢?林绣月很轻松地就将东西给收走了。
于是,张瑁忽然也蹲下地,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嚎啕大哭。
“老师欺负我!老师欺负我!”
他一边哭着,一边在大叫大嚷,林绣月皱了皱眉,正在想该怎么办还,怎么处理才稳妥,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谁在哭?书房里怎么这么吵闹。”
出现的是冯君。
林绣月看到冯君出现了,微微松了口气,还是交给他处理吧,好像他更有办法些。
“嗯,冯兄,这小孩……”她迎了上去,并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冯君,立即将方才发生过的事情给对方简略地讲了一下。
“喔,怎么有这种事?好好的学堂,让你们给闹得翻天覆地的。”
冯君那温文的脸上也泛起了阴霾,大为皱眉,责怪之色十分明显。
他踱步走了进来,学堂内立即就安静得多了。
似乎,他在孩子们心中还是很有威严的,所以看到了他之后,大家都比之前更安静规矩了许多,就算是张瑁,方才还在号啕大哭来着,抬起头,看见了冯君,立即就低下头,哭声也变小了很多,渐渐的完全停顿住。
冯君负手来到了张瑁的近前,看似和颜悦色的问着:“小帽子,方才是不是你在捣乱?”
“我……我没有啊!”张瑁不承认。
“没有?”
“是啊,我没有,是别人欺负我,不不,是老师在欺负我!”
张瑁忽然一指林绣月,“那不是我的东西,是她自己的东西,却说是我的,她故意嫁祸给我的!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绣月冷笑了一声,“嫁祸,又是嫁祸,小帽子,你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要赶着来嫁祸你吗?你认为别人都像你这么顽劣无教养么?”
听到张瑁又开始胡扯,并说别人在嫁祸她,林绣月实在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