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张纸,打开房间门,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把纸一下子拍在两个人的面前!
“你们很闲是吧!”她不解,如今皇后和千穆死死地压着北王府,若不是千穆听万祁阳的话,他们三个早就灰飞烟灭了!而如今,这两个人竟然不急不缓,干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万祁阳和万泓渊对视一眼后,都一笑。
“还笑!”
万祁阳轻声问道:“昨晚化姑娘吃的是什么?”
“樱桃!”颜蝶陌气急,答完后就一跺脚,转身离开:“浮生,我们去逛街!”
“好的,姐姐。”
气得冒烟的颜蝶陌,拉着浮生的手,就往外走去。万祁阳也命人阻拦,只是转过头对万泓渊道:“皇兄,你输了。”
“好。”按照约定, 万泓渊应当把手里的情报告知他。
“请说。”
“母后近八年来,清除了所有的异己,想必你已经看过那份名单,除了你,其他都没有活着。所以现在朝中上上下下,无一不是母后的人。再加上新出的魂军,她的势力,可谓滔天。”
“嗯。”
“还有,我在皇城时,已经命人查清那个鹩哥。他是母后的师兄,当年两个人曾两情相悦,是父皇插足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后来母后成了皇后,生下了你我。可惜,后来鹩哥横死在枉岗,所以母后送十万颜家军去死,只为把鹩哥找回来。在她眼里看来,这万安的江山应该是鹩哥的。”
“为何?”
“当年在师雄大战,父皇当初差点当场丧命,后来路过不流山,是鹩哥舍命救了他。鹩哥见父皇一身正义,便出谋划策,指点了一番,于是父皇赢得了师雄那一场大战,从此万安国的疆土基本确定,父皇也就登基为王。”
“鹩哥为何死在枉岗?”
万泓渊摇摇头,事情太过遥远,根本无从考究:“那就不得而知了,本太子只知母后对鹩哥恋恋不忘,不惜用邪术。 鹩哥死后,她开始谋划打开魂门,而开魂门的引子,原本是想要用你的,后来阴差阳错,竟用了鱼宝的心眼。”
“ ……”万祁阳无言,同样是她的儿子,他竟然是被母后舍弃的那一个。
“八年来,母后一直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惜,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她失算了。那时颜蝶陌来到了你身边,可以说,若不是她,你的心眼早就被挖走了。”万泓渊的言语之间,几分冷淡,几分醋意。
“呵。”怪不得颜蝶陌第一次来北王府的时候,她说嫁给他是为了保护他。
“母后一直认为我是鹩哥的孩子,所以执意让我登基,然后让我成为鹩哥的傀儡。万祁阳,你我得到的待遇虽然天差地别,可本质上,一样都是母后的棋子。如今我乃真龙天子,现在母后一定恨死我。若千穆不站在你这边,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什么意思?”
“放弃对颜蝶陌的心思,好好和你的千穆过。颜蝶陌是我的。”话题一转,就回到了颜蝶陌的身上。
“和千穆在一起,只是权宜之计。”这样做事为了陵水的安危,还能最大程度争取更多的时间。
冷峻的万泓渊,喝了一口茶,脸色也没有缓和:“无论谁登基,都是鹩哥的傀儡,这皇位不要也罢。”
“不, 皇兄,你一定要拿到皇位。唯有这样,权势才有可能集中在你手上。”
“为什么不是你?”
“你是太子。”万祁阳眸里闪了闪。
“前世你们死后,我孤零零地当了一辈子的皇帝。今世,该你了。”万泓渊站起来,幽幽地道。
“颜蝶陌的心愿,是为颜家军报仇,是夺回我们父辈的江山,你这样不管不顾?”
“我可以帮她报仇,也会夺回江山,可是这帝位我不要。万祁阳,为什么你也不愿意?理由是什么?”
眼下,有千穆的帮助,万祁阳要登基会容易得多。
“我很快就会死。”万祁阳淡淡地道。
他只有八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万泓渊的眉头微微一凝。
“生死是天命,无论在何世,轮回多少次,该什么时候来去,还是什么时候来去。”万祁阳平静地道。
“她知道吗?”
“不知道。”万祁阳眸里的光,微微一暗。
“哦……”万泓渊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负责登基,我负责准备一切,只要如她心愿就好。”万祁阳望向远方,淡淡地道。
“我考虑一下。”
“不用担心母后杀你,她不会的。”万祁阳转过身,看着他道。
万泓渊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的睛和鹩哥很像。” 仅此一点,就足够让羽后心生爱怜,扳回一局。
“你见过他?”
“小王妃画过鹩哥的画像。”
“是颜蝶陌,”万泓渊纠正他的说法道:“有多像?”
“很像。”根据影子的禀报,几近一模一样。所以,这才让母后以为万泓渊是鹩哥的孩子。
“嗯,余下的事情,从长计议。记住,好好稳住你的千穆。”万泓渊冷然道,随即大袖一甩, 大步踏出了南中殿。
万祁阳的手指,轻轻地敲在桌子上。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道:“来人。”
一个宫女前来领命:“在。”
“把余下的樱桃,都送到南中殿。”
“是。”宫女点点头,领命而去。
他立在门檐之下,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如今陵水如同以往一样安宁,这样的日子,恐怕很快就结束了。
陵水中心,颜蝶陌和浮生四处逛着,浮生四处蹦跶,很是兴奋,而她则郁郁寡欢,对于眼前的热闹,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姐姐,这个手镯你戴起来,一定很好看。”浮生举起一个翡翠镯子道。
颜蝶陌看着那镯子,往日都是万祁阳给她买首饰,他挑的首饰,每一个款式她都很喜欢,而且很适合她。
浮生见她不应答,拿起一串玛瑙珠子:“姐姐!要不这个?”
那玛瑙的颜色很红,颜蝶陌看了一眼,那颜色和万祁阳的唇色真像……
“姐姐!你都发了一天的呆了!”此时,浮生跳起来在颜蝶陌的耳边道。
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噢,是吗?”
“姐姐,你怎么啦?你还在生他们的气啊?”浮生眨巴着眼睛,阳光放肆地在他眸里闪着亮光。
“浮生,你说,如果有两个人都对你好,你会……不对不对,我不是说,不要顾及儿女情长?”
颜蝶陌甩了甩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要想,不要想……
她笑了笑,对浮生道:“好了,不说了,我们继续逛街吧。”
而浮生的脚步顿了顿,目光看向大街的一个角落。她弯下腰,顺着他目光看去,原来是一个老奶奶在卖冰糕。
她笑了笑,道:“想吃?姐姐给你买。”
“那是我奶奶。”浮生仰起头回答道,她一愣,浮生的家在陵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浮生跑着过去,一把搂住那老人家:“奶奶!我回来啦!”
那老人家低头一看,苍老浑浊的双眼看了一眼浮生,惊喜笑了起来:“浮生?是浮生?”
“奶奶!是我,”浮生连连点头,他指着颜蝶陌道:“奶奶,那是我新认识的姐姐,很漂亮的,你看!”
颜蝶陌走过来,对着老人家笑了笑:“奶奶好。”
“噢,你好,你好。果然漂亮。”那老奶奶连连点头,虽然颜蝶陌戴着面纱,她还是把颜蝶陌夸赞了一番。
浮生笑眯眯地看着颜蝶陌,他就知道奶奶会喜欢。
夸完了颜蝶陌,老人家转过头,问孙子道:“浮生,你不是去学唱戏了?那个人怎么没跟你来?”
那个人?颜蝶陌眼睛闪了闪。
“奶奶,他现在在北王府呢!我现在出来和姐姐逛街,奶奶,你怎么出来卖冰糕了,没有钱花了吗?”
“够,那么多钱怎么不够,只是奶奶一闲下来就想你,只好找点事情做。来,让奶奶看看,哎呀,胖了点,胖了好,胖了好。”
“嗯嗯。”
婆孙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颜蝶陌看了一眼那老人家,只觉几分熟悉。
“老人家,几个月前,你可是在孙府前卖过果子?”她试探着问道。
老人家一听,想了想,不好意思地道:“人老了,记不清楚了,我经常到处走。”
“ 那时候,您说您孙子重病,您的摊子还被孙家的大小姐打翻了。”
经过颜蝶陌一提醒,老人家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幸好有两个好心人帮我把烂了的果子全部买下来,我才有钱给我可怜的孙子治病。”
一说起过往的伤心事,老人家搂着浮生擦了擦眼泪。颜蝶陌见状,安慰道:“莫伤心,都过去了。”
“姑娘,莫非当时你也在场?”
“当时我在路过,今天看您有几分脸熟,所以就问问,想不到还真是。”
“有缘人,有缘人。我这孙子的爹爱唱戏,孙子也爱唱戏,后来有一个人把我孙子接走,说是要好好培养。”老人家又悲又喜,喜的是孙子以后有前途,悲的是人老了,却整天见不着孙子。
“原来如此,”颜蝶陌点点头,低声问道:“浮生,可是太子殿下把你接走的?”
“嗯。”浮生点点头,太子殿下还给了奶奶很多很多钱。
颜蝶陌疑惑地点点头,这么巧,还是有意而为之?
正当三个人聊天的时候,一行官兵赶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
“闪开!闪开!”
“姐姐,那是什么人啊?”浮生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颜蝶陌摇摇头,可就在这时,一缕淡淡的药香飘了过来。
是长倾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