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蝶陌估算了一下距离,眼里闪过一丝精芒。
“姑奶奶,你有几分胜算?”容非子鬼鬼祟祟地从她身后探出头问道,生怕假鹩哥会发现他并且一把将他揪过去似的。
“离火说,我是正道,魂是逆道,”颜蝶陌思考了一下,继而道:“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些魂应该怕我。”说罢,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来没用过新能力,今天正是机会试试。
还没等容非子反应过来,颜蝶陌身子一动,坚定地往对峙的阵营走去。高云鹤见她出现,心里松了松后又一紧,反倒是立芳公主高兴得不知所以:“偶像!快把这群家伙给收拾了!”
颜蝶陌看了高云鹤一眼,他因为站久了,脸色都有点苍白。她站在他身旁,盯着不断地喷着闷气的假鹩哥道:“我只要羽后。”
“不可能!”假鹩哥低吼一声, 颜蝶陌眉心一拧,正要往前跨一步, 却被高云鹤拉住了手。
“危险。”
“我是离魂剑,怕魂的话,岂不可笑?”
高云鹤怔了怔,松开了手,看着她一步步往假鹩哥走去。她每走近一步, 身上特有的阴冷之气,就逼得假鹩哥等人不得不后退一步。即使现在的她手无寸铁、身无高强的内力,可重生后的寒气,足够成为让魂恐惧的东西。
“吼”假鹩哥一反方才和高云鹤对峙的时候所显现出来的嚣张,铠甲下的身躯竟然有一丝丝颤抖,颜蝶陌瞥了一眼那副画像,万祁阳和千穆淡然而又端正的姿态,刺痛了她的眼睛。
嘴角微微一抽,她缓缓靠近马车后,低吟一句:“就算是神仙来,也救不了你。”
“呃,呵呵……”瘫软在马车内的羽后,孱弱的身体又是一震,颜蝶陌的声音冷得像一把冰刃地剖开她的心,她喉咙咕噜噜地发出浑浊的声音,她不要回去,被困在牢房那么久,鼻尖似乎依然萦绕着湿漉漉的泥味。
“呼!”一阵风冲了进来,将羽后的头发扇向了身后,她缓缓地抬起软软的脖子,颜蝶陌冷若冰霜的脸映入她的眸中:“羽后,万祁阳和千穆丢下你独自回到皇城,他的意思是,虽然他助假鹩哥救出了你,可能不能离开陵水,就看你的造化了。”
“逆子……逆子……”即使羽后虚弱得不行,嘴依然不饶人。她早就知道,万祁阳不可能那么好心,现在看来,果然是给了她希望,又要狠狠地摔碎。
眼见颜蝶陌就要靠近羽后,假鹩哥怒吼一声就扑了过来,高云鹤等人大惊。
“蝶陌!小心!”
“菩萨,快闪开!闪开!”
躲在角落里的容非子用嘴咬着牙齿,看着裹着黑烟的鹩哥冲向颜蝶陌:“完了完了,姑奶奶如何受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沉大冲了出去:“啊哒!”
可是,魂的速度还是会比人快一点点,沉大还是晚了一步。鹩哥的手狠狠地拍在了颜蝶陌的肩膀,原本足以让人飞出去的力量,到达她面前的时候,像是一股清风,只轻轻吹了吹她的发梢,并没有其他的表现。
反而是假鹩哥的手,像是豆腐碰到了尖刀一样,掉落在了地上。“吼!”他又一声怒吼,连连退后几步。众人愕然地看着地上的骷髅手,刚才根本没有看到颜蝶陌出招制服假鹩哥,现在鹩哥竟然连退十多米,似乎颜蝶陌是恶魔一般。
“带走。”颜蝶陌对冲过来的沉大使一个眼色。沉大会意,粗鲁地将羽后从马车下扯下来,往肩膀上一扛就往回走。假鹩哥在旁边,发出“咯咯”的声音,头随着沉大移动,似乎是在咬牙切齿。
可是,假鹩哥右手已经断掉,他只敢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颜蝶陌深呼吸一口气,正是这个魂,成功骗了羽后,此人一定不是平平之辈,她往前一步,冷声道:“今天你是不可能离开陵水了,在你被拍散之前,你好好交代,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吼……”假鹩哥大口地喷着气,头轻轻地摇了摇,似乎对颜蝶陌的问题十分不屑。颜蝶陌恼怒瞥了一眼,平静地道:“你若告诉我,你还可以让你留在这个世上,和羽后好好温存温存。如果你不老实,你的命运就和他的一样!”
说罢,颜蝶陌三步并作两步,伸手往旁边一个魂拍,那个魂嗷的一声,“嘭”地化作了粉末。假鹩哥从未见过人能如此快速地解决一个魂,他脚步犹疑地退了一步,似乎是在考虑是否应该接受颜蝶陌的说法。
与此同时,高云鹤等人保持着高度的紧张,他们不再紧张颜蝶陌是否能够应对魂军,而是紧张颜蝶陌以后会怎么对付王爷。
当万祁阳和千穆一起回到皇城的时候,聪明的众人虽然不明白原由,可是也知道这一次北王妃和北王势必成为水火之态,就像现在颜蝶陌和假鹩哥一样。高云鹤抿紧嘴唇看了看颜蝶陌,刚才假鹩哥拒绝透露真实身份,即使她强逼假鹩哥,恐怕也没有什么效果。
气氛一度凝固着,作为魂中之王,假鹩哥被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咄咄相逼,心里非常地不爽。他环视了四周,现在有颜蝶陌在,再加上北王府的人,他并没有逃脱的机会。
“说不说?”颜蝶陌上前两步,她不想跟他废话, 她还要找万祁阳,时间有限得很。
“我……”假鹩哥的声音闷闷的,让颜蝶陌的心里跟着一沉。
然而,假鹩哥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后,就再也没有吭声,令众人又急又气,深感被捉弄。反倒是颜蝶陌微微一笑,跟她耍心眼是吧,真是有胆识。她眼神放软,一改方才的强势,柔声道:“本王妃知道,你当年一定是钟情羽后,所以你现在才会一心想要呆在她身边。可是……”
颜蝶陌话音一转:“可是你骗了她,你根本就不是鹩哥。你明明知道冷羽爱的就是鹩哥,而不是你。想想你真是可怜,死前想必你也满心不甘吧。”
假鹩哥身体一抖,并不作声。颜蝶陌在脑海里再次快速地梳理冷羽的关系,当年冷羽师兄妹三人相互扶持,极少和外人接触,不可能有外人会爱上冷羽。
“让我猜猜,”颜蝶陌眼珠子闪过微芒,不流山的人聪慧伶俐,善心计,甚至有人传得神乎其神,说不流山的谋士们能够预测未来,“我想前辈当初一定是一位高人,能够预料颜家军和蜚国有一战。对不对?”
高云鹤皱起眉头,看来颜蝶陌对这个假鹩哥的身份已经有一定的把握了。只是,他的身份会是谁?
假鹩哥沉默了下来,身上的戾气似乎也在减弱。 颜蝶陌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八九不离十了。她嘴角上扬,冷羽是有何等魅力,竟然令这个人也倾心于她。
“偶像!你在干什么?速战速决!”容立芳在旁边大喊一声,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像是偶像的风格。
颜蝶陌没有搭理吵吵嚷嚷的她,脑子不停地转着,要关闭魂门,杀了万祁阳恐怕还不行,既然假鹩哥是魂王,那么他身上一定是另有玄机。颜蝶陌不相信万祁阳是在帮假鹩哥救羽后,祁阳是在提示她,关掉魂门的线索,在假鹩哥身上。
她上上下下打量假鹩哥数次,他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你是冷羽和鹩哥的师父?”颜蝶陌此话一出,令众人哗然。
假鹩哥踉跄退后一步,似乎印证了颜蝶陌的话。她轻笑一声:“鹩哥曾经跟我说过,他的师父是一个善观天象之人,能知未来。与此同时,你也精通骗术,所以你才能顺顺利利地骗过羽后。可惜啊,你喜欢你的徒儿,可你的徒儿只钟情她的师兄哟。”
颜蝶陌淡淡一笑,这件事放在古代,真是一件惊天丑闻。她笑着看了一眼他,想必冷羽的师父,知道数年后魂门会大开,所以临终托徒儿将他埋在了枉岗。这个当年看似无意的举动,却是玄机暗藏。
“在你身上,有关于魂门的秘密?”颜蝶陌问道,她上前一步,现在情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只是,万祁阳干干脆脆地告诉她的话多好,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还要和假鹩哥搞什么心理战术。
“我有钥匙。”假鹩哥低吟一句,现在他才明白,万祁阳让他来救羽后,简直就是上门送死。
“魂门的钥匙?”颜蝶陌心里一紧,看来万祁阳此举果然别有用心。
“是。你要还是不要?”假鹩哥声音冷了起来。
“要。”
“把冷羽还我,我便给你。”假鹩哥冷哼一声,高云鹤原本以为她不会答应,可是她点了点头。
“冷羽还你可以,可是你们两个不能离开陵水。”这是颜蝶陌最后的底线,既然假鹩哥对于魂门重要, 想必留他下来肯定有好处。
“菩萨……这是要和王爷对着干了?”瘦鬼闪了闪眼睛,现在的情况真是微妙。
深知万祁阳就是魂门的高云鹤,眉心一拧,点点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