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在耳边作响,颜蝶陌随着江水轻轻地飘荡,她深很呼吸几口气,这里空气还不错,清新怡人,沁人心脾。
“咻。”
“啪嗒。”
正当颜蝶陌在欣赏风景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水花的微响声,她微微一笑,回过身道:“母后,你来啦。”
一身便装的羽后,神色威严地立在对面的水面上,这丫头一脸笑意,必定没安什么好心。而她也留意到,颜蝶陌所在的水域,属于陵水。而她所在的水面,属于皇上管辖。虽然相隔不过三米,却是两个地界。
颜蝶陌依然很有戒心。
“陌儿给母后请安。”颜蝶陌在水中有礼有节地行了一个礼。
“怎么,认输了?”羽后冷哼一声,如今这北王府无非是在苟延残喘,若是现在向她求饶,她还可考虑留这两个逆子一条性命。
她的心思,颜蝶陌自然明了,她唇边的笑依然甜腻:“母后是不是忘记,你我,是来交易的?”
羽后冷哼一声,颜蝶陌微微一笑:“上次你还说要好好补偿祁阳,你堂堂一个皇后,竟然言而无信,还没补偿完,就回皇城去了。虽然我对母后有点失望,可是一点也不妨碍我这次和你交易的决心喔。”
这一句句话,讽刺得羽后心内一塞,她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是吗?”
颜蝶陌点点头,笑意收了起来,冷声道:“离魂剑对于你来说,有天大的威胁,若你能让那乘恨天能销了这把剑,鹩哥就会不死不灭,你看如何?”
鹩哥。羽后听到这两个字,强装镇定,拿到离魂剑,千穆才肯带出第三批魂。
而现在离魂剑有灵性,如今又在颜蝶陌的手里,根本无法强行夺走。
羽后眼眸一转:“没有离魂剑,我如何见得鹩哥?我毁了它,岂不是自讨没趣?”
“既然能把你叫来,自然有办法。让千穆为你带出魂,有一个更有效的办法。”
“什么?”
“别忘了,她可是北王府的二妃子。”颜蝶陌轻轻一笑,万祁阳的一句话,可比那离魂剑有用得多了。
羽后心生狐疑,这个交易最大的受益者,听来听去都是自己:“你一心想要销毁离魂剑,有何居心?”
颜蝶陌漫不经心地一笑,轻描淡写地道:“离火被铸成剑,我心有愧,天天看着它,心里堵得慌。若乘恨天能销剑,我便让祁阳命千穆为你引魂。若交易不达成,就算你鹩哥出来了,我一剑毙了他!今晚凌晨三点,我在玲珑大殿,等着乘恨天!”
她一拂袖,身形一闪,那翩跹的身影在江面上迅速地移动着。羽后凝眉,望着脚下滔滔不绝的江水,这交易,可做。
话说颜蝶陌轻盈地落在岸边,就看见那串影子在江边等候着。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你们来这里作甚?”
“咕噜咕噜。”那影子沉默不答,颜蝶陌侧了侧脑袋,祁阳的手下,一个比一个高冷。不管,还是先回王府。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羽后一定会乖乖地把乘恨天送来,她为这个鹩哥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现在在这个关键时刻,她绝对不会允许一点点威胁存在,何况是离魂剑。
昔日里繁华热闹的街道,今天冷冷清清。颜蝶陌走在大街上,竟有恍如隔世的错觉,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多热闹,如今连人都不多一个。
“这哪里来的姑娘,来坐坐?”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冒出来,颜蝶陌一回头,是哪个女子这般轻浮无礼?
只见不远处,青楼外有几个姑娘或站着或坐,因为招不到客人,闲得无聊,刚巧看见颜蝶陌,便拿来打趣。
其中一个,还是齐妈妈的女儿——樱唇。颜蝶陌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原本樱唇也是挺有兴致的,可颜蝶陌一走近,她脸一白,立马就把这个女子认出来。她扯了扯旁边的紫衣女子:“媚儿,别说了。”
不料,那叫做媚儿的姑娘,把樱唇的手拨开:“这有什么,姐几个不是闲得慌?这几天啊,大街上鬼影都没一个,好不容易来个人,来来来,相逢便是有缘。”
颜蝶陌一听,这媚儿倒是个直爽之人。只见她画着淡妆,眉眼里都是风情,皮肤甚好,就是一双手的手指头粗糙了些,她站起来,把凳子让出来,对颜蝶陌一笑:“姑娘,坐。”
“谢谢。”颜蝶陌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些天忙来忙去,外面变成这个光景,她竟然一点也不知晓,跟这些姑娘了解了解民情倒也不错。
那樱唇一见颜蝶陌坐下来,那俏脸一白,站在一旁不敢说话。颜蝶陌当作不认识,只和媚儿说话:“姑娘是这楼里的?”
“可不是,我来这楼都有八九年了,天天练琵琶啊,古琴啊,我这手啊,都成了什么鬼样了喂。可偏没办法,这男人好色之余,还爱附庸风雅。”媚儿笑了笑。
颜蝶陌一听,想必这是媚儿卖艺不卖身的。
旁边一个青衣女子接上话:“媚儿姐姐的曲艺一流,就连北王爷都慕名来过呢!”
哟,颜蝶陌一听,便来兴致了:“你们见过北王爷?”
那媚儿一笑,点点头。青衣姑娘道:“这楼里,见过北王爷,可就只有媚儿姐姐一个,我们哪有那样的福气。这北王爷呀,也没那些人说得那么风流,听媚儿姐姐说,他比那些臭男人规矩多了。”
颜蝶陌松了一口气,原本泛起的醋意微微少了些。
“那他,最喜欢哪个姑娘?”颜蝶陌脸上虽是笑着,心里却非常紧张,脑海里已经想出惩罚万祁阳的方案了。
而军营的这边,万祁阳眼皮跳了一下,现在的感觉怎么不对劲儿?
“哎呀,姑娘,你对北王爷那么好奇啊。 ”那媚儿娇羞地一笑。
“咳咳,有点。”颜蝶陌掩饰住心内的郁闷,眼睛闪闪,又期待又紧张地望着媚儿。
“这王爷最喜欢的姑娘,自然是媚儿姐姐啦,昨天还来了呢!”青衣姑娘笑道,那媚儿推了推她,脸色绯红。
“……”颜蝶陌的脸一黑。
樱唇见状,赶紧拉着扯了扯那青衣姑娘的袖子,连连摇头。
“干嘛呀,我们都看见了呢,那王爷身材魁梧,真是高大威猛,英俊潇洒。”青衣姑娘犯着花痴道。
颜蝶陌一听,怒火中烧,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胡说八道,”此时,媚儿娇柔地嗔怪道:“王爷带着面具,你怎么就知道他英俊潇洒了?”
“想象呀!”青衣姑娘捂着嘴笑道。
听到这里,颜蝶陌一愣,面具?
“说也奇怪,以前呀,王爷都是大大方方地进来,可昨天竟然带了个面具,我弹完了几首曲子,他都没摘下来。”媚儿皱起眉头,满是疑惑。
青衣姑娘一听,切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怕被人认出呗!我听说呀,那北王妃疯疯癫癫的,就像一只母老虎!上次啊,还把她亲妹妹差点杀了呢!哎哟,王爷想来听曲儿,还不得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要不回去都被剁成酱!”
颜蝶陌的脸,阴转雷暴雨,她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在民间竟被传成这样?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媚儿一听,连连点头,可很快又道:“不过呀,我怀疑昨晚那个人,根本不是王爷。我都怀疑好久了,可他冷冰冰的,我哪敢说话。”
几个姑娘聊得兴起,把颜蝶陌给忽略了,她干咳一声,道:“媚儿姑娘,这么听起来,姑娘曲艺造诣颇高。家父也喜爱琴音,若你不介意,跟我走一趟,如何?”
说罢,她拿出来一大块黄灿灿的金子。除了樱唇,众姑娘一惊,原来请来个财神爷。
“ 那敢情好,我收拾收拾,就跟你去。”媚儿倒也爽快,那手拿过金子,转身就进了楼里。
不消一会儿, 媚儿左抱琵琶,后背古琴,款款莲步而来。颜蝶陌点点头,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樱唇,道:“走吧。”
“请。”媚儿一笑,告别了众姐妹,便随颜蝶陌走了。
“哎呀,这姑娘真大方。”青衣姑娘又妒忌又羡慕。
“嗯……”樱唇闷闷地应了一声。
只见颜蝶陌领着媚儿左拐右拐,远离陵水中心的居民区,往南音山走去。背着东西的媚儿,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她揉了揉腿:“姑娘的家在哪儿?”
“不远,很快到了。”颜蝶陌回过头,见她这般辛苦,就把她身后古琴拿了下来。
这下,背后倒轻松多了,媚儿笑道:“ 姑娘真好。”
颜蝶陌点点头,转而问道:“王爷最爱听什么曲儿?”
“《长清》,王爷每每来,必是听这曲儿,能听足一天呢。”媚儿笑道。
“ 噢?”颜蝶陌点点头,眸内明暗不定。
“唉,如今人人都说,北王府造反,引来恶魂。可王爷那人,我虽不了解,可他若真是反了皇城,也是无可奈何。”
“看来姑娘也算是王爷的知己了。”颜蝶陌眉目冷然,这天下误解北王府的人,何止千万,还不如一个风尘女子看得透彻。
媚儿摇摇头,一笑:“哪里,姑娘的家到了?”
“到了。”颜蝶陌在玲珑大殿面前立住脚冷声道,那媚儿一愣。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