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别过来……”
熊哥的嗓子都喊破了，这么多天以来，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恐惧，又尽数爆发了出来。
但很显然，熊哥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方天靠近他的步子依旧坚定，没有丝毫的迟疑与停顿，一双眼睛中的红芒，似乎也越来越强盛。
短短的十分钟之后，本来衣冠整齐，打扮得还算是人模狗样的熊哥，却已经掉到了在了水塔正下方，面部朝下，四肢根式不规则的扭曲着，一滩的血迹沿着他的脑袋，流出了好远，这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尤其是其身上的衣服，更像是被野兽扯烂的一样，看起来异常凄惨，还有那碎裂的衣服之下，还有道道血痕，不，准确的应该说是伤口，
不过此刻，伤口上的血液已经流的很慢了，因为之前就已经差不多流干净了。
并且在这熊哥尸体的周边，还散落着一些零件，如果有专业人士在这里的话，便可以轻易的辨认出，这零件一把配置极其高端的狙击步枪上的。
当然，即便组装起来，可能也没什么用啊，因为里面一些精密的部件，明显被人破坏了，尤其是那个高倍率的望远镜，上面的镜片更是粉碎的无法修复。
而此时此刻的方天也早已经回到了阿历克斯身边，倚靠在墙边上。
怔怔的看着已经露出一半脸的月亮，以及那微弱的星光，听着江风呜呜，江水涛涛，以及码头上传来的厮杀声，枪声，刀片棍棒的碰撞声……
两人竟是都没有说话，就像是相处多年的老友，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恐怕谁都料不到，其实他们两人，在几分钟之前，还是生死仇敌来着。
当然，现在依旧是生死仇敌，因为方天身上的伤，虽然看起来比较凄惨，但因为临阵突破的缘故，他精神饱满，反观其身侧的，阿历克斯，生机已经极其薄弱，随时都会嗝屁。
此刻阿历克斯也是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右胸，不再想任由那血液再肆意的横流了。
“我说，咳咳，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我……感觉，差不多……该走了！”
听到这干涩而虚弱的声音，方天心中一动，随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盒香烟，点燃了一根，吸了一口之后，便塞到了阿历克斯的手中。
“你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所以单凭武学修为上，我佩服你，而且为了自己的将来，敢拼敢夺，虽然听起来挺自私的，但倘若是我处在你的情景之下，估计也会这么做。”
“当然也可能不会这么做，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胆敢和那武学泰斗少林寺作对。”
阿历克斯并未说话，极其吃力的将的香烟递到了自己的嘴边，想吸上两口，可肺部早已被贯穿，能够挺到现在也已经是奇迹，所以现在根本无法尝一尝，他从来都没体会过的烟草的味道。
话说，这是当年师父禁止的事项来着……
“好了，好话说完了，那接下来，我还是那个问题，你，后悔过吗？”
阿历克斯终于失去了连香烟都捏不住的力气，已经燃烧了一小半的香烟，也沿着他的衣服，滑落到了地上，也辛亏没有留在衣服上，不然方天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会好心帮他捡起来。
“后悔，咳咳……还是不后悔，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话阿历克斯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因为已经要油尽灯枯了，可是他双眸闪动，又透露着令人无法直视的精光。
尤其眼白早已经布满了血丝，像是被烟熏，也像是之前因为流泪流干了，导致眼球中的血管在拼命的运输着水分，以避免其莫名其妙的失去光明。
但即便如此，这话说完之后，阿历克斯捂在右胸口的手掌，也无力的滑落在地上，眼睛依旧睁着，凝视着天空的明月，但神色却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方天再次挑出一根香烟，默默的点燃，吸尽。
之后他这才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青色的卡片，那卡片的周边布满了精美的金色纹路，中间却是一个篆体的红色“殺”字。
这是属于青帮的青杀令，和黑白无常的阎王帖极其相似，当初这东西也是方天特意问侯青要的，嗯，因为他也蛮想中二一把的。
“虽然你已经死了，但这【青杀令】你还必须要接的，这可比你们的阎王帖要靠谱多了，你以前犯过的罪恶，就到另一个世界，慢慢的受罪吧，当然，如果少林寺，还想找你什么麻烦，我或许有兴趣的话，会帮你担当一二，毕竟不管怎么说，我突破到暗劲，也受到了你的一些帮助。”
如果有其他人在面前的话，他们恐怕会嘲笑方天这是魔怔了，竟然会跟一个死人，而且还是一个生前作恶多端的死人，说这么多有用没用的废话。
但是没办法，因为在阿历克斯死去之后，方天也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就是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人的生命，也是极其脆弱的，而且但凡是人，就有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无非就是早，或者晚而已。
但起点和结局，虽然是固定的，不可逆的，可过程却是可以自己选。
如果选择从善，至少这一辈子，能够过得舒坦一点。
但如果选择作恶，可能下场也会和这阿历克斯相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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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也没有帮阿历克斯收尸，就那样直接撂在那里，除了这些不用他去做之外，还有就是想找侯青问个明白。
因为熊哥之前是要杀他的，可能就是侯青的命令，虽然从始至终，方天就明白这是个圈套，可是他还是抱着一些希冀。
毕竟，自从方天和侯青第二次见面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方天主动参与进去的。
即便心中知道，他是被侯青套路了，但也是因为料定最后的结果，对他很有好处，所以这才没有点破而已。
没过多久，侯青带人从黑无常的总部，收缴了一部分地盘之后，也带着一众小弟，匆匆的赶到了东江码头。
当然他们是分两部分来的，第一部分来的人手中仅仅持着一些刀枪棍棒之类的冷兵器，还有一些隐藏在暗中的，他们手中端着最新型的mp5，射程更远，更加稳定，威力也更强。
但即便如此，侯青依旧没有擅自加入战场，他还需要观望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