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瑶打电话约江凌峰时,他正坐在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加班,听着纪梦瑶的声音,他有些兴奋。
“约我吗?这是?”
“是的,关于希希的问题我想要和你谈谈。”纪梦瑶的声音倒显得很冷静。
“那么明天吧,就前几天我们遇见的餐厅。”江凌峰很快的定了位置,纪梦瑶在这头答应着好,然后正要挂了电话,就听着江凌峰又在说着,“梦瑶,希希他有时候很需要你。”
纪梦瑶停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凌峰突然想到不能告诉纪梦瑶,他和希希一起去动物园的事,然后又准口转口说着,“没事,只是见面时有种感觉。他很需要你。”
“那是因为他只有我,他是我的唯一,而我也是他的。”纪梦瑶肯定的说着,“好了,见面谈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凌峰在这边还发着愣,纪梦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他知道做了这些让梦瑶回头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冷漠。
他时常会回想那个黏在他身后的纪梦瑶,人也是很奇怪,记忆发生的那一瞬间,还不能称之为记忆的时候,总是不记得当时的感觉,后来这东西失去了,那些感觉像是充往心房急促的血液,一点点压迫着自己,这时的回忆就是疼痛的难耐的且不能承受的。
那时候的纪梦瑶,会在秋末的季节里,穿着大衣,围着一个红色的微博,站在江家的小花园里,对着那些花花草草摆弄,眼睛里泛着温柔的光。江凌峰有一次急匆匆的回家拿东西时,就发现了那样的纪梦瑶,他慢了脚步,看着她发呆,树叶落了下来,落在她的头顶,她像受惊的兔子,吓得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就这样看见了江凌峰。纪梦瑶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挥着手,叫着“凌峰哥”,江凌峰就在那样的时候,记住了那个从小跟着他的小屁孩,好像是长大了。
时间是飞逝的,而且毫不留情的。它带走了很多江凌峰无意识不去珍惜的东西,这些东西那些年江凌峰没办法捉住,现在更没办法拿回来了。江凌峰在人生的二十几年里,从没觉得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只有感情,让他如此困惑。因为不懂,他得到了,也因为不懂,他失去了,还是因为不懂,他不知道如何挽回了。
第二天下午,江凌峰很早的就来到了餐厅,坐着等着纪梦瑶的来临,他提前问了郑恩恩,纪梦瑶喜欢吃的菜。他点了很多,还准备红酒,他期待着,或许这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夜晚。或许从今天起,很多事情就可以改变了。
刚想着,就看见门口走进了纪梦瑶,可他的笑容还没展开时,就看见了纪梦瑶身后的李晨,他瞬间觉得自己今晚做的这些都是多余的。可是想着纪梦瑶,他忍住了离开的冲动。他维持着面部表情的正常。
纪梦瑶看着不远处脸色奇怪的江凌峰,想着他可能是看到了身后的李晨,李晨也看到了,揽住纪梦瑶的肩膀,在她耳旁说着别怕。
“你好,江总。”李晨主动的打着招呼,江凌峰并没有理会,只是准备上前给纪梦瑶拉开椅子,刚要动手,李晨就提前做了。他再次忍住了,再回到座位时,感觉自己身体有个地方发疼。最近发作的频率有些经常,江凌峰觉得是自己最近工作和生活的压力都有些大了,才这样,想着什么时候得找家庭医生检查一下。
江凌峰忍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着服务生手上举着的红酒,只觉得头疼,最后想了想,还是让服务生打开了。
“李总好久不见,不知道今天什么事,劳烦你们两位都来见我呢。”江凌峰挑衅的语气非常明显了,纪梦瑶知道江凌峰一定是气不顺李晨的出现,可是为了希希,这也是没有办法,她正准备开口说事情。
“我们是来拜托江总,离我们的儿子远一点。”李晨已经在抢在了她之前说出了,而且和之前讲好的不太一样,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草原上的两只狮子要打起来了。
江凌峰听到那句“我们的儿子”正要发作,纪梦瑶就说着“我不希望希希在还很小的时候,就去认知复杂的家庭环境。”他一下失去了火气,因为提到了希希。
可是李晨并不打算好好说话,“我们儿子的成长我们很担心的,所以希望江总也能配合。”
江凌峰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咬着牙质问着李晨,“你们的儿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希希是我和纪梦瑶的孩子,你是没有那么优越的基因的。”
李晨好像也对这话有些生气,说着,“希希现在姓李,他叫我爸爸。”
江凌峰一个没忍住,直接站了起来,差点就要动手,纪梦瑶看着这情形,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按住了江凌峰,又拍了下李晨,说着,“够了,我不想看你们吵架。我们今天是来讨论希希的事的。希希是我的。”
两个人终于冷静了下来,餐桌上恢复了暂时的平静,纪梦瑶就继续说着,“希希对你的感情有些奇怪,像是大朋友。”
江凌峰听着这话,有些开心,然后说着,“那很好,那你可不可以就同意我们顺其自然这样交流下去,我觉得作为父亲,我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
“但是,我今天要见的不是这些,我是希望你,不要和希希见面了。”纪梦瑶接着说了下去。
江凌峰像是被雷打住了一样,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努力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他急切着问着问为什么。
纪梦瑶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但是这是她和李晨为了希希的以后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她知道江凌峰的努力,她也有过动摇,可是这像是一个不可预知的事情,她要把希希的事控制在自己可以预见的范围,希希是她的唯一,她不允许出一点点差错。
“希希还小,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复杂的身世,再加上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觉得这是对他不好的,所以就算你怪我自私也好,也请你为了希希的未来,好好想想吧。我知道我是拦不住你的,你有很多方法可以制造所谓的偶遇,去和希希见面,但我希望你做些对他好的事情。目前来看,只有离开他,是最好的。”
江凌峰恍惚的很久都说不出话,纪梦瑶和李晨说完了该说的话,也就离开了。诺大的餐厅里独独只有这一桌显得这么凄凉,那些热腾腾的菜一点点变冷,像极了此时江凌峰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