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我急忙上了后座,坐在了她的左侧。
“去哪?”师傅问。
“骞龙。”
她说这话时,明明是非常的清醒语气清晰的,一说完了之后,她便身体发软,柔柔的靠在了我的肩上。
也许是真的累了喝多了,她靠在我肩膀上闭目养神起来。
我看着她,她很惬意地靠着,丝毫没有顾忌,波浪的长发顺着椅背垂落下披散开,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微微卷曲着,嘴唇微张,露出小半截白皙牙齿。
我虽怕她,但目光却不由在她身上停下,胡琳穿着一套黑色的紧身裙,裙子很短根本遮不住什么,全都暴露在我的目光下。我一下屏住了呼吸,目光再也舍不得离开。
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
对于我这样的色狼来说,如此难得一见的美女上司这种画面,无论如何是要仔细鉴赏一番。
“给车费啊!”她下车走人的时候,狠狠甩给我那样一句话,凄丽飘渺如鬼魅消失于厂区转角。
我开了钱,然后给老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厂区,让他们不要找我。
干了第一名后的次日晚上,老营在我们的建议下,一大群人开开心心到了红楼洗浴中心吃吃喝喝玩。
那女经理看到老陈就眉开眼笑:“小帅哥,今晚又有空了?”
老营顿时察觉到啥,一番逼问之下,怒道:“我说你们几个昨晚上场了软脚虾,原来你们比赛前来这里玩过!你们这帮混帐东西!来的时候也不叫我一声!”
做了见习副班长后,我就要做正式副班长一样的工作了。
主持车间员工会议,安排各项工作等等。
以前在产线上,只要埋头苦干就成,觉得这些班长之类的每天晃晃悠悠就能过一天了真爽,真是大错特错。
真正投入到了这个岗位后,方明白这个岗位也不容易,有很多管理方面的东西都要向老营学习。
经常去他办公室,和他一聊就能聊到下班吃饭。
老营跟我说,他进厂的时候是几百块一个月,工资很低,比搞零配件的工厂还低,但是出于对骞龙的膜拜,他还是来了,没想到一呆就呆了那么久。
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刚出来的那份激情,拿着还算过得去的薪水,简简单单混混日子。
年纪大了也要考虑未来了,不想再折腾。
在他的身上,你能看到工厂在人的身心留下的痕迹,就是渐渐的把你磨平和。
还能看出一点,待遇不错的工厂的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干个跑龙套的。
随着我们几个在厂里混下去,经常能通过各类渠道搞到一些钱,搞到钱后都得贡献出来一部分请同事腐败。
说到腐败,我得佩服一下老陈。
这小子平常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但每次腐败他都得带头,担当组织角色。
我以为安排了个单蠢的手下每天和王俊文对数据就万事大吉了,那她也不用一过来就缠着我了。
没想到还没过一个星期,这单蠢的娃儿就和王俊文闹翻了。
那天,我和那单蠢的娃儿一起上班。
当时我就嘴贱,问他你觉得厂里哪个女的好看。
问完我就后悔了,一转身王俊文在背后。
这货还没察觉,看着远方,那眼神贱得可怕,就说:“我觉得最好看的是胡特助,可我最喜欢的是王俊文,我想上她很久了……”
尼玛的,当时王俊文直接操起凳子往这货头上抡,我眼疾手快推开他,不然非闹出人命不可。
自打这茬儿后,只要每次王俊文一过来,那单蠢的娃儿绝对没影踪,怕挨揍,二是没脸见人家。
于是,每次王俊文一过来,都是找我,就算我不在也要打电话找我,不厌其烦,问这个问那个,我让她随便找我们操作车间一个人都行,她就是不听。
害得老子想清闲都不行,我擦。
近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一名清洁工,本来是一个最被人忽视的角色,却在一天晚上公司保险箱被窃时,与小偷进行了殊死搏斗。
事后,有人问他的动机时,答案却出人意料。他说:“胡助理从我身旁经过时,总会赞美我扫得真干净。”
不可否认,胡琳在管理方面,的确有点手段。
算起来,从上次和胡琳同车发生那个小矛盾之后,我就再没怎么接近过她。
家里给邮寄过来了一些土特产,我打算分成四分,一份给苍老师,一份给老营,一份给胡琳,另一份,我们干掉。
宿舍人凑钱弄了两台二手电动车,厂区太大了,没办法。
我们厂厂区到底是要有多大?曾有住三栋宿舍的一个女孩,忍痛拒绝住五栋宿舍男生的求爱,理由是接受不了异地恋……
中午休息时间,骑着破电动车和老陈去车站取了快递包裹,
电动车买的时候托熟人关系买的,有了这辆车无需为停车位忧心烦恼,因为它可以立着放,可以躺着放,还可以挂在电线杆上,有了它,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去抢车位了。
高配置镀铜的中控防盗锁,不仅用钥匙能打开,用手指头也能捅开,有时候自己也能掉下来,设计师在设计车锁的时候,充分融入了佛家本来无一物四大皆空的思想:有就是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好吧,说了那么多,其实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有一部好车。
“我操没电了!”老陈大喊一声!
没电,不要紧,这辆车是多渠道混合动力版,可以用脚蹬着走,可以推着走,轻巧灵便还可以扛着走,急停、甩尾、叼车、上树、撞墙一切都可以从容应对。
动力系统由脚蹬子和链条组成,超强劲。有人说无极变速的车辆耗油量比较大,其实这个是仁者见仁,个人觉得多吃点就什么都有了。
“你他妈的在后面推用点力啊我好累啊!”老陈一边拉一边喊道。
把电车扔一熟悉饭馆里,改为公车继续冲锋。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可根本就挤不上。
于是,司机大哥就和我们说:“我先发动车,慢点开,你们跟在车后面跑跑。”
我们纳闷这算什么意思啊?跟在车屁股后面跑,眼看车开了几米,忽然一个急刹车,车上的乘客把持不住身体,全部倒向车的前面去了,后门一下子腾出好大一块地方。这时,司机大哥得意地招呼我们:“上!”
车上人非常多,老陈一上去就不小心踩了一叔叔的脚,那人破口大骂:“妈了个脚的!踩我B上了!”
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上来站在一个坐在老弱病残孕专座的姑娘旁边,姑娘穿得土里土气的好像无动于衷,这时又上来一个老头,直接指责说:“小姑娘你不知道给老人让座吗,农村人没素质不知道害臊。”
可那姑娘好像装的没听见,后上的这个老头就一直骂,我们听着都觉得害臊,可姑娘好像无所谓,连脸都不红一下。
这时那个姑娘艰难的站起来,旁边那老头抢着前面一老头一屁股做下去。
那姑娘往前走,原来是个残疾人,根本站不稳,她艰难的走到前面去比划着问司机站点,还是个聋哑人,老头坐的很稳当,我看他比我们还健康的多了,有些人就是他妈的倚老卖老,他还不知道那姑娘是残疾人,不停的说你们这些外地人来大城市了,让城市里的公交车挤的不得了,没有你们的时候公交车还是空得很的。
我他妈的实在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把老头拎起来,然后拉着那个残疾姑娘坐了回去。
那老头和我干瞪眼,没敢出声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包裹拿回来后,一打开来,满满的一箱土特产,打包分成三份。
送给苍老师和老营容易,但如何送给胡琳呢?和老陈商量着如何送给胡琳呢?
约她出来,她未必愿意出来,直接送到办公室,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是拿着一个包裹送进办公室,人家见了也不好。
次日,开什么狗屁管理职员动员会议。
我这样的小头目也有幸参加了。
胡琳在会议厅里面了,那一身鲜艳长裙夺人眼球。
唉,人生啊,做个小喽罗真难啊,连讨好上级都他妈的那样不容易。
随便选了个地方坐,胡琳抬起头,亲切地招呼我说:“来,到我这来坐……”
当时各种受宠若惊,羞涩的说不要啦。
她接着杀气十足:“那麻烦你另坐个地方,你坐的是厂长的位置!”
窘!在所有人的嘲笑中灰溜溜的换位子了。
厂长说话啰里啰嗦,那官腔十足的做派,看着令人生厌,他已经不停的说了半个钟了。
结果……
“下面我说说……”厂长在说到一个生产问题时,胡琳一脸不耐烦的打断道:“下面我来帮厂长说……”
然后,五分钟,胡琳说完了这段时间来我们所遇到的各种问题和解决的方法,然后:“散会!”
留了一脸愕然的厂长,脸从发绿到变紫……
一退场,我就急急的跟在胡助理身后。
走着走着她猛回头:“什么事!”
我吓了一大跳:“我有事。”
“说!”
“我想请你吃饭。”
“什么企图!?”
我结结巴巴说:“上次说好我请你吃饭,结果……你付钱了,我这不是刚发了工资嘛,就……就想补回来,可……不可以?”
“没空。”
“哦。”
接着她就走了……
我日。
灰溜溜的回到车间,灰溜溜的上班,灰溜溜的下班时间换工装。
灰溜溜的手机响起来……
“你发了多少工资?”胡琳竟然打电话过来,还莫名其妙的问了那么一句。
“大概……差不多三千吧。”
“三千八,那就请我吃一餐八百的。”
“是三千吧,不是三千八。”
“那我就吃一餐一千的。”
“你……”
她打断我的话:“少废话,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