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文可能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她打圆场般吵嚷着肚子饿了,要吃饭。
这是一间看上去档次挺不错的饭店,王俊文点了五菜一汤,王俊文父亲点了一瓶白酒。第一次和王俊文父母吃饭,我已经做好了买单的准备。
这顿饭对我来说,很奢侈,一共花了两千多。这是我一个月的底薪,如果按我现在的收入,这样的排场,我一个月也仅能消费三次,而且还不能购买其他生活日常用品才能达到。
席间,这顿高消费的晚餐并不愉快,没有过多地聊家常,反而是王俊文父母从上第一道菜开始到离场,不断地抱怨菜的味道难吃,不合口味,不是说这道菜咸了就是说那道菜淡了,毫不客气地对厨师烹饪技术进行了一系列的质疑以及对服务员的服务态度进行了批评。站在旁边的服务员深感委屈,手足无措地低着头不敢哼声。
我对食物,并没有挑三拣四的习惯,基本能入口的、不是特别难吃的东西都不会太介怀,至于这顿饭菜真的有那么难吃吗?根本就是杀鸡儆猴的表现,他们不喜欢我,否则,就不会那么的冷漠和不客气。但最后,我还是问了王俊文是不是很难吃,王俊文也看得出来父母对我并不热情,甚至是讨厌。
她悄声说不要理他们。
突然,王俊文妈妈神色严肃地问王俊文:“你昨晚是不是在他宿舍睡?”
王俊文回答是的。
王俊文妈妈的脸像天气一样由晴转阴,声色俱厉地说:“你们同居了?”
王俊文低下头没说话。
王俊文妈妈说迟威把这些都告诉了她了。
他妈的又是刺猬头。
我回答说:“是的。我和王俊文是真的相爱,我们彼此都希望有将来。”
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干脆开门见山说出来。
王俊文妈妈似乎很生气,但是激动的不知说什么,一时之间呆愣在那里。
王俊文爸爸气急败坏对着王俊文居高临下地说:“你才从学校了多久就和别人同居?这个穷光蛋能给你幸福吗?他凭什么?”
王俊文的右手牵着我的左手,眼怔怔地望着我,从眼神中,我看到了王俊文要和我一起的决心。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数,我先是一愣,随即被她爸爸的话震撼了,我情绪激动地对她父母说:“我是真心爱王俊文的,我现在的确一无所有,但我以后会努力工作,实现我的理想,让王俊文过好的生活。”
王俊文的爸爸傲慢地说:“理想值多少钱?你拿什么确保我的女儿跟你会有好日子过?我告诉你,我们王俊文已经有人家了,你早点滚离她身旁。”
王俊文突然大声对她爸妈说:“那个家伙是你们选的,不是我喜欢的,我就要和王元凯在一起。你们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事,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平时王俊文在爸爸面前一向敦厚驯服,没想到会遭遇这么猛烈的反抗,顿时恼羞成怒,朝着王俊文的脸庞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王俊文捂着被刮的脸,满脸泪水推开挡在前面的妈妈,向楼梯冲去。楼梯不高,但有点陡峭,王俊文一失足,从餐厅三楼滚到了二楼。
我紧跟着王俊文,当王俊文脚踏空时,我急忙伸手去拉她,却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这样,我无能为力地,眼睁睁地看着王俊文在我的眼前摔下去。
王俊文卧伏在地板上,我冲下楼梯将王俊文抱在怀里,看见了王俊文额头有一道鲜红的血汩汩流淌。
王俊文的爸妈也随即跟到,她妈妈紧张地叫她爸爸去取车,将王俊文送医院。
在医院,医生对我们说,皮外伤,没有脑震荡,没事。
王俊文父母的脸上掠过了一些的欣慰,如释重负的表情。
病床上,王俊文静静地沉沉睡着,眼角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泪痕,这是她第一次被父亲这样打,打击实在是不可估量的。
此时此刻,所有的同情和眼泪对我们来说,都毫无用处,于事无补。我轻轻握着王俊文的手,希望能传递一些力量让彼此扶持着。她的手,微微的冰凉。
就是这双手,曾经为我做过饭洗过衣服,拥抱过我,抚摸过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它给予我多少慰藉与幸福,让我在这淡泊人生得以坚持。
也许,这个世界存在太多的无奈,太多势利的利益关系,天空越来越灰暗,肮脏的空气,不见天日的阳光,生活在这个世界让人感到窒息般的窘迫。
今晚一人独眠,临睡前我偶尔往窗外一望,发现又下雨了。
我睡意全无,独坐在窗前赏雨。
本该是最惬意的享受,我却感到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曾很享受孤独。。孤独给我以反省时间,给我以自由空间,锻炼我独立生存及决断能力。
为了这些,我宁可孤芳自赏并陶醉其中。
但如今,我却很怕孤独。
我孤独地走了很久,当遇到她,就不再孤独。
她让我懂得,原来世上还有比孤独美好十万倍的爱情。
我拥抱了她,也就拥抱了爱情,也就放弃了孤芳自赏。
而今她刚离开半天,我却产生了如此强烈难熬的孤独感。
一个不详的念头闪过:若万一失去她,我该怎么办?
她的心与我完全重合,对她的爱已深入骨髓。。若失去她,我又该如何生存?
我不敢想象。
小雨纷纷凯凯。
我忽又产生了出去走走的冲动。
来到街上,街上人车稀少。
这座终日川流不息的城市安静下来,万籁俱寂。
我抬头仰望天空。。它被城市的灯火染成一片橘红。心中暗自祈祷:上帝啊,帮帮我,请不要让我失去她;为她我愿肝脑涂地,愿全力以赴。但请一定不要让我失去她。
两天没联系王俊文,终于烦躁起来了。我打电话给小艾,问她想不想吹风。
她听后相当诧异,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说要我等等,她一会儿就来。
在厂门口吹着冷风等了半个钟,还没看到她的身影。
我不耐烦起来了,又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看到我了,刚把车停好。
我说好的。
一会儿后,小艾走过来。
于是我跟她走出厂门。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泛起丝丝光泽。
在路上彼此都没说话,这样走了一阵,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为了打破这个僵局,我于是开玩笑说,听说女人一生花的最长的时间就是在镜子前。
她有些歉意地说:“是不是等烦了。”
我这才发现,她却是化了妆,极淡的那种,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我说:“哪有啊。”
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那句话,于是后面接着说:“等待美女也是一种荣幸。”
话说完就后悔,担心她认为我太轻薄了。
刚这样想完,接着又想我怎么这么在乎她的感受啊,我本来就是想找个人陪我聊聊天罢了,人在心里难受的时候,就跟生病了一样,只想找一个能说话平日对你好的人陪着你身边,你才感到有一丝温暖。
王俊文呢,她现在在干什么?
我想,这几天这样循环想下去,脑子完全乱了,连小艾在旁边说话都没听见。等停下思维时,小艾说:“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跟你说半天话都没反应。”
她的话本身没有娇气的成分,但是听起来却让人感觉像是嫃骂似的,我思维再次出走。于是我说了声抱歉,然后问她刚才说什么。
她于是重复道;“我们这是去哪。”
我一下懵了,迟疑了半天,最后说就随便走走吧。
我很快想到了那座后山,于是带她到后山。
她诧异地我怎么知道有这样一座山。
我一下想起了王俊文,话脱口而出:“那座山是我和我喜欢的女孩都很喜欢的地方。”
半天之后才意识到我说错了,也不知道怎么敷衍过去。她淡笑说:“那再去看看吧。”
好半天,小艾开口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
我转过头,想了想,说:“现实。”
说到现实两个字,我们又沉默起来。
夜风吹来,我们都感觉冷了起来,我于是说,回去吧,不去了。
突然,刘倩倩打电话来了。
似乎又是喝醉了,电话里,她把我大骂一通,说我装,整天说忙推脱她,实际上忙着泡集团领导的女儿去了。然后告诉我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了,人家的追求者多着去了,我根本没戏,最后她气狠狠地说,以后她也再也不会理我了。
我笑了笑,把电话挂断,我自认为自己对她没有感情,也丝毫不觉得难过,只是那晚她和我接吻的一幕却总在脑海中无法挥去。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漠了,对一切再没以前的热情。
手机又响了起来,我以为又是刘倩倩,挂断了。
又打,再打。
我觉得是王俊文,掏出手机,是老陈。
老陈叫我喝酒。
我带着小艾过去了。
我去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喝了不少,我陪着喝了一个多小时后,老陈薛正伟吴汉彬和王偲阙嶆一群人喝起酒来,吹牛的吹牛,骂人的骂人,一个说要:睡觉的人总在那大声喊叫。
我感到头痛愈裂烦躁异常,就和小艾先偷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