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我又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虽是如花的笑脸,却给我一种如此苦涩的感觉。
“我喜欢你。”王俊文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像是春天的细雨,在我心头沙沙作响,却又像贪食的春蚕,咀嚼着我那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心灵。
等我定下神来,便看见王俊文脸上潸然而下的两行泪水。
她紧紧抱住了我。她的手臂是如此有力,似乎我又便成了一个初生的婴儿,在她的怀抱里怎么也挣不脱。她的脸颊紧紧贴在我的脸膛上,颊上的泪珠沾满了我的脸。我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想找句话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王俊文似乎要尽情宣泄,我的半边肩膀似乎都已湿透。她激烈的抽搐着,抖动的身躯让我心中也感到有些颤抖。
终于等到她停止哭泣,我递上纸巾。她却没有擦拭,将脸颊紧紧贴着我的脸膛摩娑一阵,然后离开我的面庞,盯着我的眼睛道:“王元凯,你要记住,我是带着你的眼泪离开的。”
“为什么一定非要离开!?为什么一定要分别,不是说好要一起努力的吗!?”我怒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问你自己,为什么!?”
“我说了那个接电话的不是我女朋友,而小艾和我相亲的事情,我也都和你说了。”我只是不敢说我和杨魅的事情了,我真的怕说出来便会永远失去她。
她淡淡叹口气,说:“我之前曾想和你一起私奔,浪迹天涯也好,我觉得很内疚。那晚我们灌醉了你,你和我说了很多,还说了你们家,我真对不起你,你是你们家的顶梁柱了,没有你支撑,你弟弟,你父母怎么办?他们没有新房子住,你弟弟读不完书……对不起。”
“我……我还说了这些么?”我惊愕。
“我要回去了,我妈妈现在要我每天晚上都和她视频,我必须要在十二点之前回到宿舍。”她惨笑一下,站了起来。
我想拉住她,可我却站不起来。
然后和贞子头也不回的离去,我呆呆坐在原处,留在我脑海中的满是她哭泣的双眼和苍白的面孔。
我喝了一瓶酒,紧闭双眼,紧紧靠在座椅上。
从王俊文转身离去的刹那起,我的心便似乎一直在空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感伤弥漫在心头。
或许,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永远不会变成主题歌的,我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
轻轻捏了一下有些发酸的鼻梁,我仰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中,终于进入我久违了的梦乡。
梦里面:
“元凯,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该总是做让你伤心的事情……”王俊文说。
“不该做你就不要做啊……你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你还来管我?”美好的气氛至此完全被我打破,王俊文的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花,但是她还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王元凯,你说的对,我没有权利管你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多事了,我们就这样吧,以后各自走各自的路,寻找各自的幸福,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祝你幸福……”说完,王俊文猛地转过身去,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去。
王俊文走的好慢,我完全有机会把她拉回来,看着她背影,我不禁又想起了在包厢和她分别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场景,只要我轻轻的呼唤一声,或者更勇敢一些把她留下来,那会怎么样?
“咚……”门外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这时我才发现王俊文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心头没来由的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我三两步来到了楼道,周围漆黑一片,此时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低吼了一声王俊文,向楼梯冲了过去。
突然,我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像前跌去,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一个模糊的念头浮现在我的大脑中——滚楼梯了。
我爬起来,沿着漆黑的楼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我不得不像盲人一样探着手摸来摸去,以免在撞到什么东西。突然我的手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吓得我缩回双手,心跳不已。
过了几秒钟,我又壮着胆子,缓缓地向前摸了过去。
从触手的柔滑中我几乎可以可定这时一张女人的脸,“是王俊文。”我心中暗想,难道是我刚才说的话地她的伤害太大了?晕倒在这儿了?胡思乱想中,我想将地下女人抱起来,可是我的左手根本就抬不起来,无奈之下,我只能用右手拖起地上的女人,向屋内挪去。
终于到门口了,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两个人同时带进了房间,躺在地板上,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的疲倦伴随着左臂的疼痛,令我的神志又开始模糊起来。
“快起来,他妈的你在干什么着!”一个声音在我的深处高叫着,我勉强挣扎起来,爬到了王俊文的身旁。
我慢慢睁开眼睛。
“啊!”这时我才看清,身边躺着的不是王俊文,而是老陈。
“靠,老子怎么跟你睡在一起!?”我怒道。
躺在我的宿舍里,老陈和我睡在一起。
“他妈的你发什么梦啊,像要去死一样,老子只能叫醒你了,还有,你电话一直不停的响,我帮你接了,是胡琳打来的,叫你赶紧过去她办公室!就现在!妈的昨晚你喝醉了你知道不知道,老子好不容易把你扛回来的。实在没力气爬回去我宿舍睡觉了……”
我看了看手机,果然有胡琳的电话,北京时间十点多了。
我把头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半死不活的哼了一声,就没再搭理他。心中在暗暗盘算着要不要去,突然身上一轻,原来是老陈把我的杯子掀了起来,恶狠狠的对我说:“别说我没警告你,胡琳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她老人家发了火,神仙都救不了你。”
“请进!”一个美妙的女声从门里传了出来,我怀着必死的决心,以大无畏的勇气慷慨激昂的走了进去。
“你究竟怎么回事,我的电话你从来都不接,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资格跟你说话啊?”胡琳发怒的时候都保持着美女风范,但是言辞上却是毫不留情。
“我……我……”
“我什么我,什么意思你?”
一股无名的怒火腾然而起,压抑已久的情绪像野马一般倾泻而出。
“我失恋了,喝多了,不想接你又怎么样。”我冷冷的回答着,语气中一丝恭敬都欠奉。
“你……你”胡琳这时气的有些词不达意了,我们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退让之意。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这种人也有女朋友吗?怎么我不知道?”
“靠!不会吧,为这事迟威就差和我决斗了。”我说。
“哦,王俊文啊。说回正事,我又看了一遍你之前写的提议书,还不错,我们公司有了新产品,骞龙中药防脱洗发露,相信你也听说了,你写一写新产品的推广策划书,顺便把之前的提议书改一改,把明年的战略规划和年度促销企划重新做一下。”
“我那个你不是说我胡扯吗,怎么被看中了吗?”
“大部分是胡扯,但是小部分的,比如说推广策划的,你还是写得不错的,很有创意。拿去吧,明天交给我。”
“明天交?我有些担心我现在的状态……”我喏喏的说着。
“刚才不是挺有英雄气概的吗?现在怎么胆怯了?”
“明天就明天,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元凯,你一定要重视这次机会知道吗?它不仅关系着你的成绩,而且选用的话,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明白吗?”
“好的,你放心,我一定百分百努力。”
我跟胡琳拿了一堆新产品的资料,然后回到罗马商业区的店面,我扎进去了这份提议书中。
一直弄到了天黑。
两个销售出去吃饭了,这时,店里进来了一个女的。
我把提议书合上了,接待了她。
她以为我是新来的销售的,她说:“哎,小伙子,刚来的啊?”
我回答她说:“恩,是的,你好,姐姐。”
她就笑说:“你这孩子嘴还挺甜啊。”
我只是笑笑。
“怎么你们店还没放假啊?”
“恩,这两天就放了。”
“那想不想换份工作啊?大姐帮你介绍份工作啊?”她看着我说,我刚要说,突然电话响了。
是杨魅打来的,我忙说不好意思,我去接了电话,杨魅在电话里说:“你在哪?”
我说:“哦,我,我在罗马商业区,我们店里。”
她听后就笑了说:“你去卖鞋了啊?”
我说:“没有什么事情就过来了。”
她说:“那你忙吧,先就这样。”
她挂了电话,我想,还要监督我?我把电话放下,走过去回答那个大姐说:“大姐,什么工作?”
她上下看着我说:“你长得这么帅,不如到我们酒吧工作吧?像你这样,一个月赚个上万块没有问题!”
我说:“酒吧?酒吧里做什么?”这么高的工资除了鸭子还有什么。
她说:“你没有去过酒吧?”
我摇了摇头,她就说:“一定是个好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一回头,我被吓了一跳,是杨魅,她竟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而且用那种很冷的眼神看着我,旁边的大姐忙把头转了过去,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