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气得牙根痒痒的:“林文秋这个兔崽子,亏他还是个中医,难道不知道,这阴阳不调,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不清楚!”陈丹东摇摇头:“总之秋哥说了,为了您的健康,这段时间,洪公馆一只母蚊子母苍蝇都休想进来。”
啪……
陈天放下筷子:“不吃了。”
看到老爸的气呼呼的模样,陈丹东忍俊不禁,挑挑眉毛:“老洪,要不您这次大寿,给你请几支南朝鲜的人气女团。”
“好!”陈天顿时两眼放光,旋即发现儿子在逗自己玩呢,他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唉,你小子……”
突然看到老爸一脸落寞,陈丹东也收起了玩笑,低声道:“爸……”
陈天挤出笑容,摇摇头:“没事,只是觉得自己突然老了,还是很所事情没有完成,不免有些遗憾。”
“什么事,儿子尽量帮您达成。再说了,有秋哥调理,你的身体不是一天天好起来了吗?”陈丹东心直口快,言辞恳切。
陈天摇摇头:“第一件,没有看到你娶妻生子。”
“啊?”
“你呀,游戏花丛爸爸不怪你,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但是,你总得找一个适合结婚的,完成传宗接代的本分。”
“爸,这个不能怪我。”陈丹东一脸无辜:“我一直在给您寻找,寻找一个纯天然的,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儿媳妇,可是这年头,假货太多,不得不慎之又慎。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满以为取了一个漂亮老婆,结果生出来的孩子跟他妈一点儿也不像。”
“得,你也甭给我摆这些客观理由了。缘分天定,顺其自然吧。”
“就是,有些事是不可以强求的。”陈丹东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老爸没有逼婚的意思,“对了爸,除了我的终身大事,还有什么遗憾。”
“我想见老大一面!”
“老大?秋哥的爸爸。”
“是啊!”陈天闭上眼睛,一阵缅怀,道:“当年你爸爸穷困潦倒,是老大让我不但有了自己的事业,还遇到了你妈。”
“我知道,我也算混血了,因为是在丹东出生,所以叫做陈丹东。”
“在你没出生之前,爸妈被政府关押,这只手也是当时被砍下来的。”陈天翻转机械手,目光沉静。
“为什么?”
“一言难尽。”陈天摇摇头:“但是,老大没有放弃我,他一个人,从北朝鲜三军阵中,硬是将我们抢了回来。”
“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陈丹东摇头笑道:“那不成了赵子龙?”
“赵子龙算什么?我们老大头脑好使,功夫博采众长,自成体系,称其为一代宗师也毫不夸张。”
“爸,你分明就是在夸张。”
陈天摇头:“虽然国小力弱,可是也有海陆空三军,也有他自己的特种部队,那一天,我和你妈妈站在城墙上,被人用枪指着,下面是他们的人民广场,广场上站着万人方阵。”
“真有万人?”
“只多不少。”
“然后怎样?”陈丹东听得有些热血沸腾了。
“然后小林的爸爸从广场一头开始硬闯,他是赤手空拳。”
“那北朝鲜方面为什么不开枪,我就不信他能挡住机枪扫射。”
“这正是老大的高兆明之处,他身上背了一个箱子,箱子上有个明显的核辐射标志,他说,这是德国二战后期研制出来的原子弹雏形,未必能够引爆。”
“啊?”陈丹东瞠目结舌。
“开玩笑!原子弹耶,谁敢冒险?那个巴掌大的地方,一旦爆炸,那就是灭族了,于是,元首投鼠忌器。不过,他只是下令任何人不许开枪,而老大想要营救我们,必须闯过万人阵。”
“接下来呢?”陈丹东迫不及待道。
“接下来当然是硬闯了,那时候老大功夫大成,浑身上下都是武器,总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他在万人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十荡十绝,所向披靡,最终以血染一身的代价,杀到了城墙下方。”
“那一战,杀的人民广场血流成河,杀的军民上下肝胆俱裂。”陈天久久闭着眼睛,仿佛回到了壮烈如歌的当年。
“秋哥的爸爸真是了不起。”陈丹东长长吸了口气,不由感叹道。
陈天睁开眼睛,“噗嗤”一笑:“你猜老大背着的盒子里装了什么?”
“什么?难道不是原子弹的雏形?”
“那东西谁能搞到?”
“那是什么?”
“一个空盒子而已,他从一个私人收藏家那里借来的,不过,那个盒子的确装过半成品的原子弹。”
“啊?”陈丹东眼珠子差点掉了一地。
“英雄虎胆啊!老大虽然未逢敌手,然而毕竟血肉之躯,最后发现也是身受重伤。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难怪你对小林比对我还亲。”
“怎么,还吃醋?”陈天摇摇头:“小林年龄不大,但是越来越像他爸,对兄弟没的说,绝对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知道了,你应该看得出了,我们相处的很投机,很融洽,我还对他言听计从呢!”
“那就好。”陈天笑了笑:“大东啊,你可能也有所耳闻,咱们这个公司是老大当年创建的,全部由老大投资,全盘参照黑水模式,而我,只是一个具体的执行者,说白了,跟打工仔差不多。”
“这么说来,公司果然姓杨。”
“不姓林,而姓太叔,林只是小林养父的姓。”
“原来如此。”
看到陈丹东不苟言笑,陈天摇摇头:“大东,想什么呢?”
“没什么?”
“你担心小林拿走公司?”
“拿走更好,我想他总会给我一口饭吃。不过……”
“不过什么?”
“我知道他不稀罕。”
“对呀,你见过他外公,那么自然清楚,以他的身家,的确不稀罕这么一点。”
“所以啊,你就放心吧。”
“嗯,总而言之,小林父子对咱们家是恩重如山,即便人家要拿回公司,咱们也不能有丝毫怨言,更不可以听信小人谗言,跟小林产生龃龉。”
“明白了,明白了。”
“那就好,说了这么多话,我也有些累了,送我回房。”
“好。”
陈天回到卧房,儿子就下去了,他倒了一杯法兰西皇家酒庄的干红,来到落地窗前,默默看着郁郁葱葱的院子,猛然闭上眼睛。
随着一声响,似乎有什么在眼前爆开,对了,是龚龙鹰的头颅。
错杀龚龙鹰,陈天一直耿耿于怀,可是这件事,注定要烂在肚子里,连最亲的儿子也不能透露。
陈天之所以自暴自弃,跟龚龙鹰的死也有一定关系。
不光是内疚。
龚龙鹰贵为黑水COO,是黑水高层二号人物,虽然自己似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是有句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半年了,黑水应该已经查到杀死龚龙鹰的真正凶手,陈天也在等着对方,希望用自己的残躯了却这桩恩怨。
慢慢睁开眼睛,陈天突然看到楼下草坪上,一只狗压着另一只狗,上演动物原始本能。
陈天感觉眼睛被烫了一下,立刻走回床头,摸出一把九二军用手枪,对着两只浑然忘我的狗狗扣动了扳机。
陈天一口气打光了子弹,两只狗倒在了血泊之中。
听到枪声,陈丹东和佣人们都吓坏了,第一时间武装起来冲出屋子,却看到被打的血肉模糊两只狗。
陈丹东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看拿着空枪的陈天:“爸,怎么了?”
陈天摇摇头,转过身子,说了两句没头没脑的话。
“世人知羞不知足,畜生知足不知羞。”
陈丹东抓破脑袋也想不通,两只狗狗怎么就惹起老爸的雷霆震怒,以致于拔枪相向。
仔细一打量,陈丹东明白了,自己跟老爸说公馆里连一只母苍蝇母蚊子都没有,居然出现一只母狗,难怪老爸大发雷霆。
陈丹东哪里知道,老爸并非责怪他工作不够细致,而是因为这两只该死的畜生,勾起了老爸心头的邪火。
筱雪在自家门口下车后,大切诺基就开走了,丫头突然感觉一阵失落。
作为一个成年人,筱雪能够想到林文秋和王可可将会干点什么。
筱雪摇摇头,用钥匙打开院门上的暗锁,推门走进小院,突然嘴巴被人捂住,筱雪惊得瞪大了眼眸,慢慢扭过头去……
王可可越开越溜,越发从容不迫,车速已经稳定在四十码。距离到家,还有一段路程。
王可可突然摇摇头:“小林,我总觉得这样不好。”
“什么?”
“咱们不应该把筱雪一个人丢下。”
“对呀,我似乎应该把她送去安若琳那里。”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王可可突然呼吸急促起来,近乎哀求道:“我在开车耶,麻烦拿开你的手好不好?”
“过两天我又要走了。”
王可可咬着樱唇,不在拒绝他寻幽访胜的手。
“要不我打个电话。”
“要不你打个电话。”
两人异口同声,竟然只有一字之差,然后都忍不住笑了。
“这叫什么?”林文秋笑问。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车完全停了下来,王可可倒在林文秋怀中,拿手机给爷爷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