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秋和宋小宝坐在普桑里,蹲守在高秦升的家门口。
以林文秋的判断,乌刽要是不想活了,找的第一个垫背就应该是高秦升。
可是等呀等,倒是等来一辆辆巡警车,一辆辆特警车,一辆辆交警车,还就是没等到乌刽。
林文秋哪里知道,高秦升根本就不在省内。
北平街的出租屋内。
云容侧身坐在床边,双臂环胸,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
乌刽的声音幽幽响起:“五年前,一个小伙子,他是位领导的司机,这天他去理发,碰到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那个女孩子是从大山里出来的,长得很美,还有一股空灵之气。小伙子深深的爱上了那位姑娘,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山里女孩很淳朴,很善良,她接受了这个小伙子。那段日子,他们真的好幸福。很快,到了谈婚论嫁的日子,一切是那么的顺利,直到结婚当日……”
“啊……”乌刽仰着头,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那小伙子也是个王八蛋,居然昏头昏脑的答应了领导。”
乌刽的故事太引人入胜,云容居然暂时忘掉了恐惧:“然后呢?”
“然后,小伙子跟那位姑娘提出离婚,姑娘万念俱灰,毫不犹豫答应了。”
“后来,领导果然兑现了承诺,一路提携着这位小伙子,从一个小车班司机最终升为副队长。”
云容听得瞠目结舌:“你……你就是那个小伙子?”
乌刽道:“你一定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决裂的吧。”
看到云容点头,乌刽惨然笑道:“他给我戴了一辈子绿帽子,我也给他戴了一顶回去,很不幸,被他撞见了。”
“你跟高琪琪?”
乌刽点点头,咬牙切齿:“他撞见之后,就公报私仇,将我一撸到底,从堂堂副队长变成了一名协警。”
“所以,你就要报复他?”
“没错!如果不是他,我是多么的幸福,我对不起我老婆……他居然这么对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归……归大哥,我觉得你不应该走这条路,还有其它解决的办法。”
乌刽摇摇头:“我累了,高秦升不在,我只好找你,我要给他多戴几顶绿帽子。”
“归……”
“少罗嗦,脱。”乌刽用枪指着云容。
云容战战兢兢依言做了,屋子里太冷,很快,云容身上浮出一层鸡皮疙瘩。
云容暂时没那么害怕了,乌刽只是要给高秦升戴绿帽子,暂时不会杀她。
可是,乌刽不知道怎么回事,折腾了半天,根本没法成事。
即便如此,乌刽还是把自己搞的气喘如牛,他索性下床,给云容拽了一床被子盖上,自己边穿衣服边说:“意思到了就行。”
“归大哥,这下可以放我走了吗?”
乌刽摇摇头:“我没打算活过今晚,你呢?”
“大哥,我……”
乌刽竖起手张打断云容的求饶:“说说你还有什么用,比如我想对付高秦升。”
“有,我有,我有跟高秦升那个的视频。”
“在哪?”
云容眼珠一转:“在台里。”
“那算了。”
“不,我手机里好像也有。”
乌刽在云容冰腻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冷笑:“你不老实。”
找出云容的苹果手机,还有九宫格锁屏,问了云容,输入密码,很快在文件夹找到了十几个G的视频。
乌刽一边快进一边看,看得津津有味:“靠。”
“大哥,您看……”
“这个最多只能是作风问题,搞不死人的。”
“那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只有这些。”
乌刽看了看时间,将近晚上十点了,他脱下一只袜子捏在手里,道:“时间到了,你还有什么遗言?”
“什么,你还要杀我?”
“没话说?那我可就动手了。”
“乌刽,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乌刽将臭袜子揉成一团,强行塞入云容的口中,云容只是一个劲的挣扎哼哼,死死盯着乌刽。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
乌刽淡淡道:“我一定不得好死,你在下面等我啊,我这配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你赚到了。”
乌刽紧紧盯着云容的脸。
云容先是满脸的恐惧,接着身体痉挛起来,不到一分钟,眼睛瞪大到了极限,身体反抽形似一张满弓。
最后弓弦一断,香消玉殒。
乌刽叹息一声,找出一个信封,将云容的手机内存卡放进去,拿上路虎的钥匙,下楼而去。
车上,乌刽将收信地址写成龙阳市纪委,寄信人写成自己,算是实名举报。
写好后,驱车前往邮局,将信塞入邮筒。
乌刽也能想到,这封信八成到不了纪委手中。
一路上,乌刽看到了无数警车往来穿梭,他知道那是在找自己,自己一人惊动了全县警力,很是有那么一点成就感。
多亏“借”了云容的路虎,可以来去自如,根本无人盘查。
乌刽去了最后一个目的地——水岸华庭,他想,那里也该是他的绝命之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文秋急疯了,又给阮靓去了一个电话。
“林文秋,有什么事?”
“你们找到人没有?”
“没有,好像大海捞针。”
“难道就一点线索也没?”
“是啊,高局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万一乌刽用高局长的枪犯下命案,高局长也得受到牵连。”
“真是挺严重的,二十发子弹,想想都害怕。”
“林文秋,我不跟你聊了,你也别跟着瞎掺和。”
说完,阮靓就匆匆挂了。
林文秋拿手机不停敲着脑袋:“小宝,我的判断不会错啊,他应该最为仇视高秦升,难道我错了。”
“哥,你不是有高秦升的电话,给他打一个呗。”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林文秋立刻拨了高秦升的手机,高秦升很快接通了道:“小林,这么晚了有事?”
林文秋道:“你在哪儿呢?”
“怎么?我在云疆学习呢!”
“啊?”
“有事吗?”
“没……没有,就这样先挂了。”
林文秋急忙挂断电话,看着宋小宝道:“原来高秦升不在省内,乌刽一定也知道,所以他一定会向其他人下手,我所知道最有可能的就是云容。”
林文秋迅速在手机里查找云容的号码,拨过去才知道,云容关机了。
林文秋想了想,再次拨通阮靓的电话。
阮靓抱怨道:“林文秋,又怎么了?”
“阮靓,高局长在哪儿,我有重要情报。”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请相信我,我要见他,当面跟他讲。”
“好吧,你来县局。”
龙阳市委家属院。
市政法委书记张邵龙回到家里,客厅里已经是黑灯瞎火,妻儿已经睡下了。十天有八天都是这样,张书记心中不免一阵内疚。
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妻子华雨欣正戴着近视镜看书。
“张书记,回来啦?”华雨欣揶揄道。
“华总,等谁呢?”张邵龙笑问。
夫妻俩相视一笑,张邵龙走到妻子旁边,道:“雨欣,对不起,这个家……”
“不用,我习惯了。当初我选择你,就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别忘了你岳父是干什么的。”
张邵龙笑道:“还是华总明事理。”
华雨欣将手机送到丈夫面前:“你看看这个。”
“什么?”张邵龙的目光一下子被吸住了:“这是……”
华雨欣道:“这是你儿子新近结拜的大哥。”
“啊?”张邵龙诧异地看着妻子。
“你也觉得像吧?”华雨欣摇摇头,“儿子还说,他这位结拜大哥医术相当高兆明,一下子就治好了他的感冒。”
张邵龙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难道世事真有轮回?我倒是对这小子挺感兴趣。”
“我也想见见。”华雨欣脱口而出。
“你想起你的旧情人了吧?”
“滚蛋,我想起你的老大兼救命恩人了。”
“哈哈,别忘了,还是咱俩的媒人。”
“那我跟少堂说,改天请他家里来做客。”华雨欣道。
张邵龙点点头:“好,我也想看看,这天底下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林文秋急急忙忙赶到县局门口,阮靓正在门口焦急的等着。
林文秋刚推开门,就被阮靓拽着往局里拉,匆匆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高局长激动恳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