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到东方雨缨离开,尤雪舒心中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大喊起来。
她身边的丫鬟乐兮连忙劝解,“小姐,您别气坏了身子。”
尤雪舒冷冷地看她一眼,怒道:“你懂个屁,这事若是让父亲得知,我就别想在京城待了。”
她本是想借东方雨缨之手杀掉苏钰菀,却没想到苏钰菀不仅没杀成,她还落得个重伤的下场,最可恶的是她还得罪了木之岑。父亲本就不允许她惹是生非,如今捅了这样大的一个篓子,父亲定会把自己送离京城。
不,她不要离开这里!
乐兮眼底掠过一抹不安,小姐若是不在京城,她又如何留在京城?乐兮很清楚,若想让自己留在这里,她就必须让小姐留下,想了想,一抹得意的神色挂在脸上,低声道:“小姐,听说大小姐和苏钰菀的关系不一般,不如让大小姐做说客,为小姐求求情?”
闻言,尤雪舒立即点头,“对对对,大姐肯定会帮我的。”
“只要苏钰菀帮小姐遮掩一下,将责任全都推到东方楼主父女身上即可。”乐兮阴冷的眸子完全不像是一个才十几岁的丫鬟。
翌日一早,苏钰菀就被尤妍彤请进了宫。
“臣女拜见娴妃娘娘。”苏钰菀盈盈行礼。
尤妍彤笑着让身边的人扶她起来,嗔怪道:“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起来。”
苏钰菀明明听出她此话中的真情实意,却偏偏故意扭捏作态的说了一句,“多谢娘娘。”
二人同时相视而笑,随即让闲杂人等退下,只留下各自的心腹。
尤妍彤是直爽的性格,一向不会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四小姐,此次我是来代我二妹求你的。”
苏钰菀早就猜到是这个原因,当下也不准备装糊涂,“二小姐数次刁难于我,更想置我于死地,我恐怕难以让娘娘如愿。”
听到她的话,尤妍彤也不生气,接着道:“二妹已向我保证,绝不会再为难四小姐。”
“娘娘,你虽与二小姐乃同胞姐妹,但到底是没有在一起长大,你焉知她说的是真是假?”苏钰菀并不相信尤雪舒的为人。
尤妍彤淡淡一笑,道:“四小姐大可放心,二妹此话千真万确,并且她已经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苏钰菀心中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对,这下四小姐就无后顾之忧了。何况,我已经叮嘱过她,若是她再犯,我定会如实禀告父亲。”尤妍彤郑重其事的说。
“那好吧。”事已至此,苏钰菀只得暂且答应,但倘若尤雪舒仍然执迷不悟,她也绝不会轻饶她。
见她答应,尤妍彤松出一口气,命人又添了茶,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四小姐,你觉得楚王殿下如何?”
楚王殿下元珂逸?苏钰菀微微皱眉,尤妍彤此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帮自己做媒?心中微微升起一丝厌恶,声音依旧温和,“楚王殿下眉清目朗,身长八尺,很是英姿勃发。”
尤妍彤心底泛出喜色,“那不知四小姐对楚王殿下有没有兴趣?若是四小姐有意,我有办法帮四小姐推掉摄殿的女史之约。”
以尤妍彤对苏钰菀的认识,她觉得苏钰菀并不愿意做木之岑的女史,所以才有这样一问。
对于尤妍彤眼中的迫切,苏钰菀吃了一惊,难道尤家要扶持的皇子竟是楚王殿下?那看上自己的是尤妍彤本人还是尤家,或是楚王殿下?
吃惊归吃惊,苏钰菀绝不会这样随意对待自己的婚事,直言不讳道:“没有。”
尤妍彤似是料到她会这样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看向她,正准备说话,却听到一声愠怒的声音传来,“好一个大胆女子,竟然连皇子都敢嫌弃!”
二人同时一惊,看着皇上迈着虎步走进来。
苏钰菀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走到中间跪下行礼,“臣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上并不让她起来,而是上下打量着她,“上次见你,朕还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没想到有了摄殿做靠山,你竟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哪一日你连朕都不会放在眼里了!”
苏钰菀紧咬着唇,好似十分恐惧一般,神色之间难掩慌张,“皇上,臣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楚王殿下彬彬有礼,世上女子无不倾慕,但臣女不仅背负克夫之名,更身患奇毒,实在是不敢耽误殿下啊。”
皇上凝神注视着她,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但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房中多了一抹肃穆之气,直到半刻钟之后,才突然笑出声来,“如此,朕倒是错怪你了。”
苏钰菀也轻轻一笑,“是臣女没有表达清楚,臣女的错。”
“起来吧。”皇上笑道:“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吗?”
跪的太久膝盖隐隐有些不舒服,苏钰菀皱了皱眉,皇上方才分明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想来是怕自己仗着木之岑的势力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心中冷笑一声,面上露出一丝伤心,“回皇上,还没有解。”
“想来以你的本事,解毒自然不会难倒你,况且有摄殿在,你不必担心。”皇上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
苏钰菀低垂着头,恭敬而谦卑,“多谢皇上金言。”
注意到场中明显安静的氛围,皇上问道:“朕打扰你们姐妹俩谈心了吗?”
尤妍彤怀孕后,身上的英气少了一些,多了一些柔和之色,笑道:“当然没有。”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苏钰菀终于寻到机会请辞,待出了宫殿,立即长舒了一口气。虽未生活在宫中,但她依然能感觉到那种压抑的氛围,真是太令人生厌了。
离开皇宫的路上必经御花园,御花园里有一座巍峨奇秀的亭台楼阁,别有一番情致风味。再往外走,一人正在秋千上玩耍,近看,竟发现那人是端敏。
苏钰菀有几日未见端敏,心中一喜,正想打招呼,却见端敏身旁立着一脸焦急的翟耀,不由诧异,元修翎还病着,这翟耀不在他身旁伺候,跑来皇宫做什么。
恰好这时,翟耀远远的看见了她,立刻冲她张了张嘴。
苏钰菀听不见他说的什么,不由靠近二人,却听到端敏正向翟耀追问元修翎的消息,其中还夹杂着自己。
苏钰菀想起先前她做的事情,立即慌了,连忙出声,“敏敏,你在这里做什么?”
端敏似是被吓了一跳,直到看清是苏钰菀后才重新笑起来,起身拉着她,道:“姐姐,你是不是因为赤王殿下也在宫中,所以才来找他的。”
苏钰菀面色一紧,急忙制止她,随后装作随口问道:“殿下不是病了吗,怎么会来宫中?”
翟耀似是焦躁不安,赶紧说道:“是贵妃娘娘请殿下来的。”
苏钰菀立觉不对,心中疑云大起,从前听说元修翎的母妃死后,贵妃娘娘曾经抚养过他一年,后来却不知发生了什么,皇上竟亲自接走元修翎抚养,或是交给皇后管教。贵妃乃瑞王元昊晔的生母,今日为何要邀元修翎前来?
她略想了想,道:“贵妃娘娘可还邀请了其他人?”
翟耀却更不安,“我不知道。”
“你如何不知?”苏钰菀也有些慌了。
“我本来要随殿下去的,可是刚到娘娘宫殿门口就被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让进去。”
“她说不让进,你就不进吗?她是你的主子吗?”苏钰菀心慌意乱,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翟耀没料到她会吼自己,一时愣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苏钰菀却已经急冲冲的走了。
行至半路,苏钰菀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贵妃娘娘宫殿何在,想转过身去问翟耀,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追上,心急之下正好遇上一宫女,立即抓来问路。
等她终于到了的时候,贵妃娘娘宫殿的大门却紧闭着,情势迫在眉睫,她只能在门口大喊大叫,“臣女苏钰菀拜见贵妃娘娘。”
贵妃皱了皱眉,问道:“何人在外面喧哗?”
宫女立即来报,“回娘娘,是苏府的四小姐。”
话落,元修翎手中的酒杯立即一紧,险些被他捏碎。
贵妃想了想,问道:“可是摄殿新任命的女史苏钰菀?”
宫女点头,“正是。”
“她来做什么?”贵妃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划过元修翎苍白的脸,“就说我睡了,不见。”
“是。”
听到宫女的话,苏钰菀根本不信,事情刻不容缓,她不能让元修翎出现任何意外,不得已只能闯了进去,可是,贵妃的宫殿哪里那样好闯。
不一会儿,苏钰菀的身边就围满了侍卫,苏钰菀眉头紧蹙,高声道:“我乃摄殿的女史,谁敢伤我!”
不得不说,木之岑的名号就是好用,她一喊,谁都不敢靠近她。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贵妃只得命人将苏钰菀请了进去。
一进去,苏钰菀就看到一脸惨白的元修翎,下意识的眸子一紧,不过看他仍然安坐,想来还没有危及性命,不由松了一口气。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苏钰菀见了礼。
这是苏钰菀第一次见到贵妃娘娘,相比较皇后来说,贵妃气质更佳,但眉宇间藏着一丝心狠手辣,很难让人亲近。
贵妃露出一丝不悦,问道:“四小姐不请自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