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尤雪舒的手还没有碰到苏钰菀,就先被苏钰菀紧紧扼住,声音似是寒雪般冷到人的骨头里,“该滚的人是你!”
说完,苏钰菀轻轻松松一甩手,尤雪舒就连连后退,险些摔个跟头。
“你好大胆!”尤雪舒险险站住,眸中杀意四溢。
苏钰菀却不怕她,眸光更加犀利,“此处是赤王府,你如此放肆才是大胆,好吧。”
苏钰菀的话似是提醒了她,尤雪舒立刻可怜兮兮的凑到元修翎的面前,道:“翎哥哥,你看她好凶啊。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她却这样对我,你可要为我出气啊。”
“出气?我见到的可都是你对她恶语相向。”在尤雪舒面前,元修翎依然是那个冷酷傲然的赤王殿下。
尤雪舒一怔,随即露出更加楚楚可怜的模样,撒娇道:“翎哥哥,我不管,你一定要把这个女人赶出去。这里是赤王府,她怎么可以随意进来。”
元修翎面上显出不耐烦,淡淡道:“我说过了,她是我请的客人。”
“可是她……”尤雪舒欲言又止,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得意的看了一眼苏钰菀,笑了笑,“那翎哥哥,你快随我出城吧,晚了的话我怕容神医就不在了。”
元修翎虽然对她一向冷淡,但从未拒绝过她,所以尤雪舒想的是重重的挫败一下苏钰菀,她说不让翎哥哥去,她便非要带翎哥哥出去。
可是,元修翎淡淡的一句话猛地打破了她的计划,“丫头已经说了,我不去。”
尤雪舒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翎哥哥居然拒绝了她,并且还亲切的称呼苏钰菀为丫头,这么多年,他也只是唤自己尤二小姐罢了,连一声舒儿都不曾施舍。他和苏钰菀究竟是什么关系?
多年的不甘让尤雪舒的怒气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脸上阴沉的厉害,厉声骂道:“翎哥哥,她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我告诉你,她就是一个克夫的寡妇,根本就是一个搔首弄姿、不知羞耻的人,你千万要清醒啊。”
听到她的骂声,苏钰菀顿时脸色一沉,她可以容忍她骂自己一次,不代表可以一直容忍。眸子一紧,右手高高扬起,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尤雪舒始料未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耳光,左脸瞬间肿了起来。这个女人,竟然用了这样大的力气!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当即杀意腾腾,怒视着苏钰菀,“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钰菀知道这一次她和尤雪舒的梁子结大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尤妍彤,但她却是痛快的很,冲元修翎道:“殿下,尤二小姐一再辱我,我忍无可忍,这才动手。今日之事你全都看在眼里,望他日被他人污蔑之时,你能证明我的清白。”
见她向元修翎说话,尤雪舒也捂着脸凑过去,“翎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元修翎冷冷瞥一眼她的脸,吩咐道:“翟耀,送尤二小姐回府,请最好的大夫去诊治。”
“是。”
“翎哥哥,我不走,我要让她还回来!”尤雪舒高喊。
元修翎却再也不看她一眼,翟耀会意,连忙强行带尤雪舒离开。
随着她的离开,房中一下子安静了,苏钰菀本能的想要溜走,可是却被叫住了,“你说不让我去,是什么意思?”
苏钰菀心中一咯噔,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她当时只是碍于形势才说那句话,现在却是自尝恶果。不知她若是说她是无心之说,他会不会相信?
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苏钰菀立刻得出答案,这个家伙一定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那她该怎么办呢?
看着她苦思冥想,元修翎偷偷一笑,语气带着委屈,“丫头,你不让我去,我的病情就只能继续恶化,这你会负责吗?”
元修翎居然拿尤雪舒的话来堵她。
苏钰菀面色不争气的红了些,脑袋昏沉沉的,根本就不能思考。
就在这时,元修翎突然踉跄一步,嘴角无声的溢出一口鲜血。
想到他强行站起,又使过蛮力,苏钰菀顿时慌了,连忙扶他坐下,问,“殿下,你怎么样?”
元修翎捂着心口,脸上露出很痛苦的神色,张了张嘴,却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见他连话都说不了,苏钰菀更加慌张,赶紧道:“我会负责,我知道去药王谷的路,我带你一起去。只要见了谷主,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是吗?”元修翎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苏钰菀急的都快哭了,连连点头,“当然,听说谷主医术无双,一定会治好你的。”
“那就麻烦你了,要拖着我这个病体上路。”元修翎脸色仍然苍白。
苏钰菀脸色也被吓得发白,“不麻烦,不麻烦。”
听出她声音里的担心,元修翎眼底掠过一抹笑意,身体却表现的越发无力。
因为元修翎突然加重的病情,苏钰菀再也没有想过溜走,一直照顾着他,直到他睡着,她才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苏府。
才有了一丝空闲休息片刻,四姨娘就到了,面色有些紧张,“听说吴夏岚的尸体不见了,吴家的人一口咬定是老爷干的,闹着要老爷负责呢。”
苏钰菀笑了笑,“他们闹归闹,总归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何况吴夏岚乃是戴罪之身,此事告不了官,最后只是让吴家对父亲多添一些埋怨罢了。”
话落,四姨娘脸上却没有半丝轻松的表情,眼神更加闪烁不定。
苏钰菀想了想,笑道:“四姨娘与我并非外人,有什么事还不能直说吗?”
听到这话,四姨娘的视线落在苏钰菀的脸上,终是下了决心,道:“四小姐,我此番前来却是有话要说,你也听文儿说了,安姑娘救过我的命,按理说,我该对她感恩戴德,但是事关老爷,我不得不说。”
苏钰菀心中一凛,正色道:“姨娘,不妨直说,安姑娘可是对父亲做过什么事情?”
四姨娘一怔,问道:“你猜到了?”
苏钰菀沉默片刻,随即点头,道:“我察觉到一些异样,不过并不知安姑娘做了什么?”
四姨娘犹豫不定,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苏钰菀,道:“安姑娘半夜鬼鬼祟祟的去到书房,准备行刺老爷,恰巧被我遇上。”
苏钰菀皱眉,怪不得安悔突然不告而别,原来是被四姨娘撞破了。眨了眨眼睛,苏钰菀郑重的对着四姨娘行了一礼,“多谢姨娘没有告发安姑娘。”
四姨娘有些吃惊,随后露出一丝苦笑,“安姑娘救我一命,我又岂能置安姑娘于危险之中。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安姑娘为何要害老爷。”
原本,四姨娘以为是苏钰菀要安悔这样做的,可是看刚才苏钰菀的反应,她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悔一个人做的。虽然知道此事乃安悔一人所为,但她更加疑惑了。
苏钰菀笑了笑,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若是我二姐还在府中,如今是不是和安姑娘一样年纪?”
四姨娘不解,疑惑更深,苏钰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和安悔行刺老爷有什么关系?突然,四姨娘脑中灵光一现,腾地站起来,“四小姐的意思是……她竟是……”
苏钰菀并没有点头,只是同样站起来,道:“姨娘,此事谁都说不准,在族谱中,二姐是早就死了的人。只是,我希望姨娘能将那晚之事永远烂在肚子中。”
错愕之后,四姨娘连连点头,“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四姨娘走的时候脑子仍昏沉沉的,她今天太震惊了,安悔居然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看着四姨娘的背影,苏钰菀皱了皱眉,她有想过安悔会出手,但是没想过会这么快。她很快就要前往药王谷,不知道多长时间会回来,苏正祁此人绝不简单,为了不让安悔再贸然出手,她必须要找到安悔。
可是,任她采取了什么办法都找不到安悔,安悔竟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寻不到半点踪迹。
数日之后,苏钰菀娘亲的忌日到了,因吴夏岚嫉恨,苏钰菀娘亲并没有葬在苏家祖坟,也没有牌位。往年,苏钰菀都是偷偷祭拜,今年,苏钰菀特地在光福寺安置了一个灵位。此事人尽皆知,苏正祁并未怪罪。
光福寺中,苏钰菀正要去祭拜娘亲,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时,那人也看到了苏钰菀,笑道:“四妹,你也来了。”
苏钰菀走上前去,看了看立在他面前的娘亲的牌位,道:“多谢二哥过来祭拜我娘亲,娘亲若是知道府中还有人想着她,一定会很高兴。”
苏弘文眼中隐约含着泪水,“多亏了你,让她有了安息之地。”
这么多年,他也想过为她立个牌位,却有诸多忌惮,没想到最后还不如四妹有魄力。
苏钰菀见他脸上真切的伤心,心中狐疑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娘亲生前,我并未听她提起过二哥,二哥怎会看起来和娘亲相识?”
苏弘文面上露出一丝悔恨,咬了咬牙,突然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四妹,是我害了你娘亲啊。”
闻言,苏钰菀浑身一震,娘亲怎么会是苏弘文害的,难道不是吴夏岚害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