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涵相信等元修翎看完这封信,她所期盼的场景就一定能看到,到时候苏钰菀定会万分狼狈,今日,她和苏钰菀之间的恩怨或许就可以有个了断了。
可惜,元修翎看都没有看那封信一眼,就直接撕碎了。
看着满地的碎片,苏雅涵震惊不已,即便她隐约知道他和夜刹的关系不是那样和谐,可像这样明知道是夜刹的信还要撕掉的行为,她是没有料到的。
不光是苏雅涵,就是在场其他人也都感到很震惊,每一个人心中都在思考夜少的真实身份,敢这样公开叫板夜刹的人,莫非真的是夜刹的儿子吗?
众所周知,元修翎是皇上的三皇子,难道其中另有隐情,所以余妃临死前才非要皇上答应不能把皇位传给元修翎?
不过,对于夙晟婻来说,元修翎是谁的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娶谁。虽然今日元修翎让她颜面扫地,可她依旧愿意等他回头,甚至不惜再次开口,“师兄,你如今糊涂我不怪你,我会给你一年之期,只要你想清楚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会等你。”
一年是夙晟婻给他的最后期限,若是一年已到,他依旧不肯回头,她会不择手段的强迫他回头,哪怕是取了苏钰菀的性命。
夙晟婻的话在元修翎心中未起半分波澜,在撕碎夜刹的信后,他就带着苏钰菀走了出去。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海皇的眼睛眯了一眯,似是有点点星芒闪过。
等到无人的地方,苏钰菀才挣开他的手,严肃的问道:“元修翎,你真的有性命之忧?”
“没有看到你满头白发的样子,我怎么舍得死。”元修翎虽是开玩笑的口吻,可话语里难掩认真。
“好,那你一定要记得这句话,否则你就算死了我也不让你入土。”苏钰菀紧紧盯着他的眸子。
“没想到我家丫头这么狠心。”元修翎装出害怕的模样,“真是好吓人呀。”
他一个平日里异常冷酷的人冷不丁做出这幅模样,顿时让苏钰菀噗嗤一笑,也化解了二人之间有些僵持的气氛。
看着她的笑容,元修翎心中轻叹一声,她虽然没有问他其他的话,可心中的疑惑并不会少,他明白她是在等他亲自告诉她。可是故事太长,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不过他既然认定了她将是他一生的伴侣,就不应该再瞒着她。
想了又想,元修翎终是轻声开口,“丫头,我幼年时,母妃还未去世,有一天夜刹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说是要收我为徒。当时我年幼无知,母妃也希望我能够有自保之力,便答应了他,等到后来我知道了他的为人,想要再后悔已经为时已晚。他此生并无子嗣,所以希望我这个徒儿继承天宫。”
“那夙晟婻为什么喊你师兄?”
“母妃去世后,夜刹忽然带她前来,说她是我的师妹,话虽如此,可他从未教过她东西,所以这师兄妹只是明面上的称呼罢了。”元修翎至今也不明白夜刹此举的含义。
苏钰菀点了点头,随即吐出一口气,笑道:“不管怎样,我还在你身边啊。”
闻言,元修翎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渐渐露出小小一角的旭日,将她搂入怀中。过了一会儿,红日冉冉上升,元修翎与苏钰菀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纵是前方危险重重,他们也不会畏惧,定要牢牢守护住彼此。
与此同时,丢尽颜面的夙晟婻将自己关在房中,拼命遏制着自己想要去杀死苏钰菀的冲动。
她的确是想杀了苏钰菀,可是一年之期还没有到,她希望元修翎能够自己回头,否则她的面子如何能够挽回。到时候,她会亲自挽着元修翎的胳膊,趾高气昂的出现在苏钰菀的面前。
当然,若是元修翎依旧不回头,她会再考虑杀死苏钰菀的事情。
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她很害怕,以她多年来对元修翎的了解,他一旦认定便再难改变,这一年之期恐怕只是给她自己的一个台阶罢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中就像燃着一把火。
“砰砰砰!”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响了,夙晟婻怒气冲冲的扔了个茶杯过去,喝道:“滚开!”
仅沉默了一小会儿,房门就又响了起来,随即就是一道声音,“夙小姐,我是万毒楼的东方雨缨,有事找小姐商量。”
万毒楼?夙晟婻想起来,这是最近投靠天宫的一个制毒的门派,心中不由疑惑大起,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虽然不解,但她不好随便给东方雨缨吃闭门羹,便深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把怒气收起来,道:“进来吧。”
门外的东方雨缨听到,笑着推门而入,款款行到夙晟婻的面前,盈盈一礼,“小女见过夙小姐。”
“东方姑娘此举折煞我了,快快请坐。”
东方雨缨也不推辞,笑着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茶壶,道:“我来得匆忙,有些口渴,不知可否在夙小姐这里讨杯水喝?”
夙晟婻愣了一下,连忙抬起素手倒了两杯茶,递给她一杯,“理所应当,是我怠慢了姑娘,请。”
东方雨缨笑笑,伸手接过,一仰头,杯子就见了底,夙晟婻又给她倒满,却见她又不喝了,不由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夙晟婻轻咳一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放下,虽是唐突,但不得不问,“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她与东方雨缨素未谋面,实在是想不出她此行的目的。
东方雨缨笑而不语,夙晟婻更觉得困惑,正要开口问,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心中顿时一惊,低头看向面前的茶杯,愕然出声,“你……下毒?”
东方雨缨干笑两声,猛地站起身来。
看到她不断靠近自己,夙晟婻心中恐惧不已,想要呼救却又喊不出声,顿时急出一身冷汗。
就在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东方雨缨却道了一声歉,迅速的喂了她一颗药丸,说道:“夙小姐,刚才是我冒昧了。”
服下药丸后,夙晟婻渐渐觉得身体的不适感消失,不过心中的恐惧依旧不减,连忙离开座位,离东方雨缨远远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戒备,“你想干什么?”
即便她又给了她解药,她仍旧不能再信任东方雨缨。
东方雨缨无所谓她的信任,淡淡开口,“夙小姐,不管你对我什么想法,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夙晟婻皱起眉头,她都不认识她,何来的相同敌人。
东方雨缨眼中划过一抹恶毒,轻启红唇,“苏钰菀。”
这三个字骤然让夙晟婻呼吸一窒,前不久强行压制住的怒意再次席卷而来,让她的面孔逐渐变得狰狞,“你与她有何过节?”
“不瞒夙小姐,她曾让我羞愤难当,实在是难以启齿。我能告诉你的,仅是我对她有着滔天的恨意。”
恨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夙晟婻相信了东方雨缨,但她二人的敌对与她无关,她初识东方雨缨,且中了她的毒,无法做到对她吐露心声,“东方姑娘敌视四小姐,为何要对我说?东方姑娘怕是找错了人。”
她的话语里隐藏着逐客令,东方雨缨轻挑眉毛,再次开口,“夙小姐,此处仅你我二人,你不必藏着掖着,苏钰菀此人阴险恶毒,就算是夙小姐看她不顺眼也是人之常情。何况苏钰菀让夙小姐在众人面前那样下不来台,夙小姐难道就一点都不怨恨她吗?”
“东方姑娘此言差矣,师兄乃人中之龙,免不了受人爱慕,若是每一个爱慕师兄的人,我都要怨恨,那我岂不是成了一个怨妇。”夙晟婻说话之际,还微微一笑,仿佛真的不憎恨苏钰菀。
东方雨缨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狠意,“倾慕夜少的人虽多,但能够让夜少也倾心的人却唯独苏钰菀一人。”
“你胡说!”话音刚落,夙晟婻就厉声打断,再也顾不得在东方雨缨面前隐瞒自己真实的心情,“师兄才不喜欢她。”
东方雨缨唇角微微扬起,接着说道:“可是在宴会上,夜少似乎对苏钰菀很中意呢。”
这话似是戳中了夙晟婻的痛处,声音都变得尖锐,“师兄定是被她迷惑了。”
“夙小姐或许不知,苏钰菀在毒药上颇有研究,只怕其中真的另有隐情。”东方雨缨轻叹一声。
“当真?”
东方雨缨眼中掠过一抹算计,“千真万确,此事知道的不在少数,夙小姐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
夙晟婻倒是不会连这个都不相信东方雨缨,又问,“东方姑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之前我已说过,苏钰菀是我的敌人,我来找夙小姐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她,若是夙小姐不记恨她,就当我没有来过。”说着,东方雨缨就要走。
夙晟婻眼眸一闪,连忙叫住她,“东方姑娘且慢。”
东方雨缨转过身来,并不说话,只眼带困惑的看着她。
夙晟婻眉头微皱,暗骂了一句东方雨缨老狐狸,随即开口,“我虽对苏钰菀没有恨意,但她不知对师兄耍了什么手段,为了让师兄清醒,我愿意与东方姑娘合作。”
她觉得东方雨缨狡猾,东方雨缨又何尝不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