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月歌却听得有点心颤。
她习惯了父母的冷漠,习惯了不被关心的生活,很多时候,她自己都以为这是常态了,突然有人跟她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点自己”,她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感觉,有点酸涩,心口发软,一向巧舌如簧的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乔聿北,我……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乔聿北有些固执,双手拿着水瓶,叉着腿坐在那儿,样子有些乖巧,“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特别烦我?”
这话……
这人要是清醒着,月歌绝对眼都不眨的回一句:明知故问呢?
可是这样状态的乔聿北,突然让她有点说不出口,“……也没有,我像你这么大那会儿,也烦别人管我。”
“我没烦你,”
他皱起眉,对她这个相似比喻有点不满,“我就是……挺讨厌被人安排,我十一岁那年,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一张机票,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国外,我好不容易适应了,他们又突然把我弄回来,我需要他们的时候,谁管过我,凭什么我要接受他们的安排的人生?我没想让你不舒服……”
月歌本来听着还有点触动,结果最后一句话突然就跑题了,她嘴角一抽,咬牙低声道,“别说了。”
“你凶什么!”乔聿北瞪着她,继续往边缘跑题,“我知道,你就是嫌我幼稚。
这跑题的段位,震惊得月歌目瞪口呆,她黑着脸,打断他的话,“我没嫌!”
司机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戏谑,月歌简直觉得二十六年的脸在今天晚上丢完了。
乔聿北喝醉酒,跟她较上了劲儿,这话再扯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她揉着太阳穴,破罐子破摔道,“你还是去学吧。”
结果乔聿北更生气了,“你就是嫌我不会!”
月歌……
她到底造的什么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不容易下了车,司机一走,月歌就把这货推开,绷着脸上了电梯。
乔聿北跟在后面,乖巧的不行。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乔聿北脚下绊了一下,月歌有点怨毒的想,最好摔成残废,省得惹人烦!
结果当然是没有摔成残废,乔聿北平衡性好,即便喝醉了,伸手也是利索,扶住墙边就站稳了。
月歌失望的扭过头,开门进屋,没再理这家伙。
兴许是脾气已经发泄完了,这一晚,乔聿北没来她这里闹,月歌难得睡个好觉,结果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了。
“沈女士吗,我们是安心宠物寄养中心,您昨天寄养的爱犬,是今天来领回吗?”
月歌迷瞪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被她丢回宠物医院的狗崽子,叹了口气,月歌扶着额头道,“对,我马上过去。”
“好的,再见。”
她昨天就寄养了一天,说是晚上过去取,结果昨天处理乔聿北的事儿,就给忘了。
起床洗漱换衣,月歌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出门到隔壁敲乔聿北的门。
过了好半天,门才开,乔聿北只穿着一条内裤,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表情败坏,“谁?!”
拂了拂头发才道,“我昨天把你的狗寄养在宠物店,你一会儿自己去领。”
她说着,将手里宠物店的名片递过去,“这是地址。”
乔聿北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捏住了那张卡,月歌刚要松手,他突然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就将人带进了屋内。
“砰”的一声巨响,月歌反应过来的时候,乔聿北已经将门踢上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早啊,沈经理。”
月歌的视线无处安放,索性直接抬头对上他的脸,“松手。”
月歌气乐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啊,”他靠近她的耳朵,“我在跟单身的沈经理说话。”
他的的嘴唇擦过月歌的耳垂,碰触的地方瞬间像是火烧一般滚烫,她偏头,避开他,冷淡道,“有事没?没事我去公司了。”
“有,”他直起背,恢复正经,“一会儿载我一程。”
“你去横店,我去公司,不顺路。”
“放屁!小志说你今天要去剧组,你每周二都会去!”
月歌磨着牙,这个小叛徒!这才跟了人几天,这么快就叛变!
“送我!”
他理直气壮的提着要求,月歌叹了口气。
乔聿北这才勾起唇角,“等我一会儿,我很快。”
话落,人就窜进了卧室,月歌打量着他的住处,整齐倒还整齐,家具少,电器都没几件,看着就像是临时住处,费这么大劲租这儿,真不知道图什么。
她往沙发上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鼠标,桌上的笔记本突然亮起来,PS的工作界面上,是一张风景照,那上面的建筑,是横店那面城墙,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夕阳刚好笼罩在断壁残垣上,莫名有几分萧瑟。
月歌不太懂拍照,但是好看不好看她还是看得出的,至少这个色彩看着是让人舒服的,视觉上的享受。
乔聿北洗漱完出来,月歌才将视线收回,然后就发现他捏在手里的单反。
她没忍住道,“你电脑里的图,都是你自己拍的?”
“是啊,拍的不错吧,”乔聿北从来不知道谦虚为何物,“我拍人物照也好看,想试试吗?”
月歌别开脸,“并不想。”
她话落,就听见快门声,顿时扭过头,高声道,“别拍我。”
乔聿北连着又摁了好几下,月歌直接黑了脸。
PS: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