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姐姐!叶黎!”闻人钰艰难地回过头试图找到叶黎,然而拥挤的人群一次次地扰乱她的视线,打断她的目光。
闻人钰急了,伸手想推开面前的人,但却被挤得连手都施展不开。
她挣扎了许久都没有见效,最后只得认命地低着头顺着人流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人群停止了向前涌动,周围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了,闻人钰抬眼望去,只见四周的人都抬起了头,望向天空,闻人钰不明所以,却也抬起了头。
然而天空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只有几颗星子在散发着羸弱的光芒,并不起眼。
闻人钰正疑惑着,却突然听到了烟花升腾而上的声音,她立马抬头望向天空,果然,又有烟花开始绽放了,比之前的要更加宏伟壮观,更加炫彩夺目。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轰鸣声在她耳边想起,烟花接二连三地在她头顶绽放,如同一场星雨,闻人钰都要看呆了。
不愧是富庶的苏州,就连烟花,都要比穷乡僻壤的化州富丽堂皇许多,且不说样式花哨,就仅仅说那大小,都要比她在化州见过的要大上一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闻人钰蓦地想起了这句诗,她从前以为这是诗人天性浪漫,喜欢夸张,现在看来,只是她当初见识太少罢了。
这场烟花雨持续了很久才慢慢结束,闻人钰见周围的人没有散去的打算,便猜到了或许还会继续。
人群慢慢散开,没有之前那么拥挤了,闻人钰开始再次找寻叶黎的踪影。
她回头看向他们被冲散开的地方,见此时人群再拥挤了,就再次尝试着找回去。
闻人钰运气很好,这一次,她没有收到多大的阻拦。
闻人钰磕磕绊绊地回到原地,叶黎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她私下张望,却也没有发现,她走到路边的一个摊子前,向摊主询问道:“这位小哥,请问你有看到两位年轻的公子和一位姑娘吗?”
然而今夜人山人海,过往的人密如牛毛,光是从这小贩面前路过的就不计其数,符合闻人钰描述的也有不少,只见他一脸抱歉地摇了摇头,说道:“今儿个人太多了,刚刚又吵又闹,我什么都没看见。”
“好吧,”闻人钰沮丧地低下头,“多谢了。”
与叶黎等人走散了,闻人钰一时之间也没有了看烟花的心思了,她闷闷不乐地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周遭的热闹仿佛与她无关。
走着走着走着,闻人钰突然觉得周边的人骤然少了许多,她这才慢慢抬起头看向四周,一看她才发现,周围的建筑风景都十分陌生,她再定睛一看,这条路好像不是她来时的那条。
闻人钰有些慌了,她连忙转身准备往回走,走了几步却发现,展现在她面前的是几条岔道,而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条走过来的。
闻人钰欲哭无泪,她看着眼前的这几条路,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自己是从哪一条路走过来的。
过了许久许久,她犹豫着迈出脚步,踏上一条路,然后眼睛一闭,心一横往前走。
闻人钰此刻的心情十分忐忑,她并不能确认自己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只能赌一把,过了一会儿,看着熟悉的景色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经此一遭,闻人钰再也不敢乱走了,她想了想,与其在这儿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如先回客栈,今日这场烟花,她已经没有兴致看了。
于是她从脑海里回忆来时的路线,准备自己一个人先回去。
闻人钰沿着记忆往回走,没走两步,就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刚从热闹的街道脱身走到街角阴影处,就看见了一个人影矗立在街角的屋檐下,闻人钰起先被吓了一跳,还以为遇着什么东西了,过了一会儿,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人。
原来是虚惊一场,闻人钰松了口气,没忍住好奇心,走过去想瞧一眼这个站在这儿吓人的是何方神圣。
待她走进了一看,才发现,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她也认识,居然是君漾。
闻人钰有些惊讶,她“呀”地叫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君漾听到询问,转过身,他看见闻人钰明显也有些惊讶,问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和阿黎一起吗?她人呢?”君漾连珠炮似地问道。
闻人钰被他这一连串的发问给弄懵了:“你慢点说,急什么?”
“我是和阿黎一起去看烟花,结果我们被人群冲散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刚刚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大概是和孟衍君一起吧,”闻人钰一桩桩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至于我为什么在这儿……我和阿黎姐姐走散了,就没心思看烟花了,想着先回去等她。”
闻人钰刻意隐瞒了自己走失迷路一事,她觉得,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被君漾嘲笑的。
“好了,我说了我为什么在这儿,到你了。”闻人钰仰起头直视君漾的眼睛,说道。
“我?”君漾没想到闻人钰真的先说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并且借此问自己,一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我对烟花没有兴趣,闹腾得很,就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呆着。”
“哦。”闻人钰点了点头,她忍不住看了君漾一眼,若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不免会让人觉得做作矫情,可是听君漾这么说却会让人觉得,他的确是这样的。
眼前君漾还是一身白衣,长身玉立于这夜色中,明明是一身白,却沉静得仿佛如这夜色融为一体。
“那你现在准备干嘛?”闻人钰收回目光,问道,“是继续在这儿呆着,还是先回客栈?”
君漾冷冷地抬起眼眸,慢慢地说道:“你陪我一起去找阿黎。”
“嗯,等等,”闻人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陪你?凭什么啊?”
“是不是你要阿黎陪你来看烟花的?”君漾问道。
“是。”闻人钰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了。
“那阿黎是不是在陪你看烟花的时候走失了?”君漾又问道。
闻人钰想了想,继续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好像也是的。”
“那你是不是该有点自知之明?”君漾慢条斯理地说道,“找到阿黎,不应当是你份内的事吗?即使没有这件事,难道阿黎与你的情分还不够让你去找她吗?若是她出了什么岔子,你的心里过得去吗?”
君漾说的句句在理,闻人钰一时无言以对。
“还是说……”君漾看了叶黎一眼,有意无意地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你平日里与阿黎那么好都是假的?”
“我不是!”闻人钰大声反驳道,“我刚刚有去找的,没有找到而已!”
“那这次我陪你去找,”君漾的语气十分坚决,说着他看了闻人钰一眼,似乎有所松动,“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你也可以一个人先回去。”
闻人钰想了想,让她一个人回去的话,其实她还是有些怕的,尤其是经过了刚刚的迷路,她可不想再来这么一遭了。
除此之外,她也的确还放心不下叶黎。
于是,闻人钰点了点头,回答道:“好吧,我陪你去找叶黎姐姐。”
君漾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回到最初的地方,此时,烟花已经放完了第二波,第三轮正在准备,周遭的人群丝毫没有减少,甚至隐隐还有增加的趋势。
闻人钰看着眼前这人山人海,不由得陷入了怀疑。
这么多人,就凭他俩,能找到吗?
“你什么时候和他们走散的?”君漾环顾四周问道。
“就在第一轮烟花开始时,”闻人钰回道,“本来我们都站在一起的,谁知烟花一开始放,人群就开始涌动,硬生生把我们冲散了。”
现在说起被冲散一事,闻人钰还是耿耿于怀。
“当时他们就在这里是吗?”君漾又问道,“你最后见到他们是在哪?”
闻人钰回想了一番,答道:“当时人太多了,我看不太清……”
两人又回到最初的地方,此时,烟花已经放完了第二波,第三轮正在准备,周遭的人群丝毫没有减少,甚至隐隐还有增加的趋势。